()“也不知好了没有?昨晚上还有些低烧,你就不能给开点好药,快点退烧?”
“退烧好比下楼,复悠着来,不然会出事的?再说他那胃还不好呢,有些药不能用?等你发烧時,我再特别照顾?”
“不用,不用,一般照顾就好?”
来的是龙战和罗昕,说笑间一同进来,一眼看到她,都是一怔,龙战扬起一脸诡异笑容,“哟,女王大驾光临,篷壁生辉啊,难怪这屋里暖香扑鼻?哎,这病怕是已经好了,早知我们就不来了,是不是老罗?人家现在有特效药呢?”
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瞄一眼床上笑眯眯的人,装吧,无聊……
“来了?”罗昕冲她点个头,不过一段時间没见,他明显又瘦了,气质却依旧淡雅如兰,“我正要去找你?”
“有事吗?”她有些意外,忽略旁边目露狡诈的龙战。
“一会儿再说,我先看看他?”他看向麦亦维,拿起柜上体温计,甩了两下递给他,“看样子是好多了,心情好,的确能缓解病情,记得多喝水,按時吃药,不要大意了,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知道了?小感冒而已,哪有那么厉害了?”他不以为然,转脸意味深长地看看她,“女王?这名字挺霸气啊?”
转脸看看他,不是说她的事他都知道吗?那还问什么?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她好像也没怕过他呀,病糊涂了?面露不屑地笑道,“他无聊你也跟着无聊,他回头一高兴还叫我妈呢?”
同時一怔,而后两声没能忍住的笑,龙战一旁呆了一下,眼中滑过一点怒气,不怀好意地凑到她跟前,笑得阴阳怪气,“我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当我妈,不知怎么高兴呢?”
“有什么好高兴的,你叫了,我也不会应的,你比正正大好多呢,玩不到一起。再说了,我管他一个已经够费神了,你,就不必添乱了吧?”她说得一本正经,皱眉望着他,好像真的煞有介事。
“行啊,女王,这小嘴越来越会颠倒黑白了?这便宜占得,是不是心里不痛快了?早说我陪你啊,要不晚上再去疯一把,就跟那些天一样,舞场上你那露背红裙一转,是个男人都得吐出二两血,要不怎么女王呢?”
“你——”
看着摊开手脚坐到沙发上的龙战,幸灾乐祸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子不成文的风花雪月,说出来又能怎么样,“那又怎么样?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要不然我哪能玩得那么开心,车前马后的辛苦,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那是,你真得好好谢谢我?那些天你还真是开心,差点就赤膊上阵了?”TUTw。
“你胡扯?”
愤然,说就说吧,居然还敢无中生有,挑拨?还是报复?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一心想泛滥成灾?
“要不是我又拉又劝,那得意工夫,可真难说啊……”
嘲讽,满脸讥诮,愈加漫不经心的口气,龙战又接着说道,“哪像潘哲那傻小子,不就被一个女人给涮了嘛,成天失魂落魄还外加垂头丧气,一天到晚捧着个画夹一个劲地画啊画啊画啊,真是没出息透了?哎,你说你没事招他一个书呆子干嘛,你亏不亏心啊,你就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吗?多好一个孩子,现在都快得忧郁症了?”
回到巢湖家中,一向开朗的潘哲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无意中看到他画夹里一堆穿越時空的苏若锦,这才知道,坏事了?也才明白这一趟采风回来,他一直郁郁寡欢原来是因为这个。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都瘦得那样了,还死不肯承认,任他怎么盘问就是不说,瞪着两只死气沉沉的眼睛,发呆,画画,画画,发呆……
杀人偿命,勾、引人不用偿命?
一想起这事就恨得牙痒痒,今天就是成心要难为她的,谁让她都有主了,还不肯安分守已?
怨怼的眼睛又看向床上的男人,自家女人都管不住,这男人怎么当的?
成心揭她的短吗?煽阴风点鬼火,想干什么呢?
不以为然地一笑,淡淡说道,“想让我认错也得有事实才行,你有吗?你这么无聊,是说着解闷的吧,那就说吧,谁会在意呢?”
“我会?”
她话音刚落,边上一声冰冷,转脸,麦亦维暗流涌动的眼神已极具危险姓。
真有病啊,跟着瞎掺合什么,凶神恶煞的样子摆给谁看?有这工夫,还不如去找她那个“咖啡小姐”了,谁知道那一晚她走后,俩人都干了些什么?还有韦国庆,新欢旧爱一齐现身,他搁这儿装没事人……
一念来得突然,像突发的灵异事件,恨恨瞪他一眼,转头,不理?
居然还敢瞪他?
麦亦维刹時胸口发闷,想不通,他怎么就对这么个没心没肺,没事还喜欢乱招惹男人的小女人产生这么大的热情了呢?忍得浑身疼,咬咬牙,最后再忍一次,今天还有一出重头戏要她来配合,过了今天再好好修理?
“吵什么吵,都老大不小地人了,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啊,都省省?”
气氛趋于紧张,罗昕适時发话,颇为严肃地领导腔调,一面抚慰姓质地拍拍麦亦维,一边拉她起来,“若锦你出来,我跟你说个事?”
到了外面,犹自脸色阴沉不好看,罗昕目光沉郁地看向她,苦笑,“好了,一点子小事不用跟他计较,他一向都这样的,你也该了解了?再说你这一生气不等于认输了吗?”
看看他,她有必要和龙战计较吗?她在意的,是另一个人在那一晚,以那一晚之后的所有行为,只是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一个过得去的解释呢……
“来的時候我还想着这里看完了,就去接你去医院呢,闻医生没几天了,昨晚清醒了一小会儿,我听他好像念叨你呢,要不再去看看他吧?”停了一下,罗昕又轻轻说道。
烦躁的心一下安静,所有困扰顷刻消失,客厅清冷得有些黯淡,冷的感觉瞬间覆盖了刚刚的不快,不忍地看着他,“不会吧,那么快?”
“他不肯接受治疗,延误了時机,没办法了……”
“我本来也准备今天去看他的,要不就现在吧?”
“嗯,也好?外面那是你的车吗?我车子送去修了,你先穿/好衣服别冻着,我再交待他们点事?”
他进去,然后很快出来,一同坐上车,车子很快向着医院驰去。
沿街风景在眼前飞速掠过,她心中渐渐不安,情绪更是低落,“罗昕,我去了说什么呢?”
声音软弱,像没主见的小女孩,罗昕忍不住看看她,难得见她穿这一身糖果色,本就精致的小脸更显明净,一双眼睛也更加黑亮,只是多了几分不安。
这天真样子和舞场里的丽影,天壤之别,又不是双子座的,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脑中浮起一张日渐明艳的脸庞,斜斜上挑的眼尾,冷艳之极,那一位才是真正的双子座呢?
不自觉地想笑,一边又不忘安慰她,“就是去打个招呼,然后坐那里听他说就好了?”
“他还有力气说话吗?如果他也没话说,我就一直这么干坐着?”
“你也可以跟他说说过去的事,他帮过你,可以再一次感谢他啊?”
“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更吓人了?”
“病到不治,最后都是那样,我看多了,没觉得有什么可怕。你要是害怕,就不要看他,病房里有花还有水果,你看那些吧?”
说着话,他又看看她,她也看看他,小小空间,在彼此复杂的目光下,竟像被硬生生地填塞进了许多东西,阴郁中显得拥挤,生命感悟,从来都是自死亡中得来得更深,人生,也只有在突然结束時,才发现,原来那么地短暂。点吧点都。
“这是刚送来的鲜花,你正好拿进去?”
又一束洁白百合,清新淡雅,他递给她,她一脸紧张地捧着,长长走廊,一步一悲凄,仿佛要送别真正的亲人。
“是你啊?”瘦如骷髅的人,无力地靠躺在床上,没想到精神还好,一见到她,露出可怖笑容。
她勉强一笑,低声问好,“闻医生,你还好吗?”
“你陪老师坐吧,我一会儿再来?”罗昕笑着离去,留她独自面对垂死之人。
“今天很漂亮呢,年青真好?”他忽然前所未有地夸了她一句,接着又感慨道,“我不行了,没几天了,虽说只是一个人,应当无牵无挂的,可是这心里啊,还是有些放不下……”苍茫声音病弱无力,却透着留恋。
不知说什么好,静静坐着,花香和药味同時入鼻,闻得不舒适。
“怎么不带孩子过来?啊,对了,我这样子,会吓着他的,还是不要来了?你姐姐呢,她好吗?上次你说你们都好,怎么她不来看我?”
“她……身体不太好,不跟我们住一起,她在外地呢?”
“是吗?我记得她是做小姐的,我当年帮她就是因为这个,要不然……”
他的感叹,落到她耳中,是更多的感激,当年那么艰苦,全靠他毫无偏见全力帮助才得以大小平安,“闻医生,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实在是没齿难忘,我们会一生铭记的?”
“一生铭记?”他看着她,再次露出微微笑意,瘦到极点的脸上,也再次显出可怖,“呵,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之其极?其无正。”
同一句话,在不同场合被不同的人说出,莫明的,心里生出怪异感,他在此刻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奇怪地看着他,“闻医生,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不懂才好,懂了就不好了?”他没有跟她解释,只是拉长了语调,说完合上眼睛,像是累了。
静静,略显尴尬地坐着,他不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好长時间,听到身后有响声,回头一看,罗昕来了,轻步上病床前看了看,回身示意她出来,走出好远他才问,“还好吧?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谢了他了,他今天精神不错,但是,有些……奇怪?”
他刻意看看她,“奇怪?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
摇摇头,眼睛看向远处,排排树木林立成行,却都是枝头无翠,触目萧瑟,“没什么,也许是我心情不好,感触太多了?”
“那就别想太多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正好顺便再看看老太太?”他温和一笑,清淡如冬阳,却带来微微的暖意,心头一宽,她笑着点头,“麻烦你了?”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却并不是回家的路线,她奇怪,“这是去哪儿?”
“当然去老二那里,他一个人,又病着,咱们一同吃完饭再去看老太太?”
转眼云烟_情感的最残忍,不是爱恨交织,而是逐渐淡忘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