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上移植桃树苗、中午画画、晚上学琴百~万\小!说、深夜偶尔探探竹林中,转眼一旬过去了。
第十天晚上,白咏晟给了柳晓笙一天的假期。
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
柳晓笙长长地吐了口气。
这九天来,他的手腕总是酸痛着,却又不得不提起精神学习。
这九天,他学到的,是什么,他说不出来,但是又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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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白龙寺,管家柳升已经带着马车在寺门口候着了。
驾车的是个中年汉子,叫班犬。
很奇怪的名字,如他的相貌一般奇怪。
但是再奇怪的名字,也只是代号而已。
人相处久了,就熟了。
班犬是给柳宗望驾车的,据说早年犯事被柳宗望救下,所以自愿为仆。
一驾,就是二十年。
柳晓笙和他不是很熟,但是柳晓笙依然对他保持着足够的尊敬。对忠仆由衷的尊敬。
这种由衷,班犬感觉得到。
所以没有什么朋友的班犬,对柳晓笙总是尽可能的露出和蔼的笑容。
“升伯,班叔,累你们久等了。”柳晓笙温和地说道。
这情景与当初林伯来接机时如此的相似呢。
九年了,柳晓笙仿佛又看见林伯心疼的笑容。
如同现在柳升取过柳晓笙手里的行李包,心疼地看着柳晓笙。
“我刚到不久。少爷、你瘦了!”
柳晓笙眼眶一热,轻声说道:“走罢,我想家了。”
柳升重重地点点头,班犬已掀开马车的帘子,道:“欢迎少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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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门口。
马车还未停稳,柳晓笙便听见外头一声呼喊。
“哥哥——”
是小煜的声音
柳晓笙心里一紧,急切掀开帘子,刚下了马车,秦琳煜已经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哥哥——”
问号宝宝还是这样子粘人呢
不过这种带着温暖的感觉也不错呢
俯首,柳晓笙望见的,是秦琳煜红红的眼睛,圆润的下巴已经变得削瘦。
柳晓笙心疼地抚摸着秦琳煜的小脸,柔声说道:“小煜,你瘦了!”
“是呢,都快赶上哥哥了。”秦琳煜委屈地抽抽鼻子。
纳尼?
怎么会赶上我呢?
小煜你真的需要充分了解下府门口摆放的石狮与门柱之间的区别啊
就算体重接近,至少身高上的将近20公分的差距,怎么也和‘赶上’这个词语不搭边吧?
“我想去探望哥哥,但是爷爷不让,说会扰了你学习。哥哥,我好想你。你下次去求学,小煜不知道要怎么熬了。我想去找你,你跟爷爷说说好不好。”
这也不错呀?
至少偶尔能放松一下情绪哟。
绷得像琴弦一样紧紧的,迟早会坏的呢。
可是为什么我怎么弹琴弦都不会断呢?
因为琴弦只有十三根,团结就是力量!
柳晓笙仔细地想了想,道:“那哥哥回头请示下爷爷和老师,好么?”
秦琳煜开心地点点头。
“不用请示了!”柳宗望已经走了过来。
秦峤柳涵夫妇也来了。
“爷爷、父亲、母亲。”
柳晓笙回过身来,行了一礼。
秦峤柳涵微笑着,点点头。
“业,精于勤、荒于嬉!”柳宗望很严肃地说道:“小笙,白老收徒,向来只教一年。你的机会难得,要专心学习!”
一年?
柳晓笙又愣了一下。
“爷爷——”秦琳煜委屈地扁着嘴,望着柳宗望,泪眼盈盈。
柳宗望叹了口气,摸着秦琳煜的头,柔声说道:“小煜听话!这一年对你哥哥非常重要!”
“爷爷。”柳晓笙忍不住开口道:“师父说,他会教我三年…”
“真的?”柳宗望一把抓住柳晓笙的手臂,急急道:“他真这么说的?”
三年啊,很多吗?
像以前初中啦高中啦什么的,不都是三年么?
难道还有更高境界的小学六年制么?
柳晓笙疑惑地看着柳宗望。
柳宗望很愉悦地看着柳晓笙,心里一段遗憾似乎被完全弥补了。
“三年!”秦琳煜惊呼出声,然后昂起头,企求地看着柳宗望,娇声说道:“爷爷——”
柳宗望认真地想了想,道:“既然如此,爷爷每个月带你去一次白龙寺罢。”
秦琳煜欢呼了一声。
柳宗望又郑重地说道:“但是去了以后,你不能影响到你哥哥的学习!”
秦琳煜重重地点了点头。
能不影响到我的学习么?
嗯?只要意志坚定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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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大厅里,柳涵取过柳晓笙的行李,道:“小笙,快坐。”
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呢
柳晓笙应了一声,坐好,秦琳煜跟着坐到了相邻的座位上。
“在白老那呆的习惯么?”秦峤笑着问道。
柳涵紧跟了一句:“有没有受委屈?”
委屈的海了去了!
这份委屈,比我种桃树加起来挖的坑还深!
柳晓笙想了想,道:“和家里相仿,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是会想你们。白老教的很用心。我没有受委屈。”
如果把那些事当做心的历练,我确实没有受委屈。
柳晓笙如是想着,微笑着补了一句道:“我过得很好。”
我过得很好。
不仅是对柳宗望、秦峤、柳涵、秦琳煜说的,也是对前世的父亲、母亲、林咏等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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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一个早上,用过午饭,柳晓笙准备午睡一下。
连续九天的夜猫子生活,中午又没有休息,柳晓笙真的很疲倦。
“哥哥,哥哥——”
柳晓笙抬眼望去,秦琳煜正兴冲冲地奔过来。
“哥哥,下午带小煜去溪边好么?”
问号宝宝,哥哥疼你,同时,处于做妹妹的友爱,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下让我好好睡一觉呢?
柳晓笙揉了揉眼睛,轻声问道:“小煜不午睡么?”
秦琳煜抱着柳晓笙的手臂,甜甜一笑,道:“哥哥回来,我就不困了。”
你不困,我困呀
这份困倦就像臀部的痔疮、挥不走、抠不掉
柳晓笙!你的比喻让我感到恶心!
吖哈、有办法了!
柳晓笙强打起精神,想了想,道:“这样,我们下午就在房里折纸罢。晚上哥哥带你去溪边放船,好不好?”
秦琳煜眼睛一亮,道:“好!”
柳晓笙从书房取来白纸,手把手地教着秦琳煜。
教会你折纸,然后亲爱的小煜可要让哥哥好好睡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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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光,两人一起折了近百只纸船,然后用线将纸船串了起来。
果然、我还是宠小煜的
一个祈求的眼神就蒸发了我所有的困意啊
只是,这种强撑的感觉怎么体会就怎么不爽
啊啊!
无处发泄的我,就像一个禁欲十年的老色狼。
嗯
柳晓笙,你的下流让我感到羞涩
看着桌上的纸鹤、纸船、纸飞机,秦琳煜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
“哥哥,你真厉害。”
柳晓笙忍不住扬起嘴角,看了看秦琳煜。
尽管才七岁,秦琳煜笑容已经带着嫣然,眼神专注的凝睇着柳晓笙。
瞳孔里,柳晓笙映得满满的。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
我真的羞涩了
居然对幼齿心动
你太下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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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秦琳煜迫不及待地拉着柳晓笙的手。
“哥哥——我们去溪边吧!”
一到晚上就不困了呢
生物钟看来需要调整了。
柳晓笙笑着点点头,提起装着纸船的袋子,又想了想,寻来管家柳升。
“升伯,有细小些的蜡烛么?”
“少爷要多小的呢?”
柳晓笙伸手比了比。
“大概这样的。”
“少爷,请稍等一下。”
柳升叫来两个仆人,将十几只大蜡烛用刀削成近百只直径约5毫米、长约5厘米的小蜡烛。
“少爷,这样可以么?”
柳晓笙点点头。
柳升找了个袋子过来,将蜡烛装进去,递给柳晓笙。
柳晓笙接过袋子,回书房将小船一起装进去,然后寻柳宗望说了一声,牵着秦琳煜,往溪边走去。
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秦琳煜兴奋地挥舞着手,笑语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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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溪边,柳晓笙寻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将小船铺开,点燃一支小蜡烛,倒举着,待烛油滴落在船中,将蜡烛稳稳地扎在小船上。
秦琳煜拿起一支蜡烛递给柳晓笙。
“哥哥,要把蜡烛都扎进去吗?”
我都做了示范了,你还问。
作为我的妹妹,你应该继承我的高智商呀!
柳晓笙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声,笑着点点头。
小煜是个敏感的丫头,一丁点表情变化都会引起她的注意呢
这可真像个人工雷达呀
将蜡烛全部扎进纸船后,天已经黑了。
柳晓笙把小船上的蜡烛全部点起,然后唤着秦琳煜,一起轻轻地把小船依次放入溪中。
秦琳煜不舍地抓着最后一只小船,似乎在抓着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抬眼望去,连成一串的小船随着水流摇曳着。
柳晓笙轻轻一笑,伸手轻轻拍开秦琳煜的小手,指尖推着小船,一送,小船随着水流摇曳着往前流去。
如某些记忆一般远离而去。
烛光闪烁,水面摇摆。
远处,灯火阑珊。
微弱的烛光和朦胧的月光笼罩着,照亮了秦琳煜的小脸。
秦琳煜回眸一笑,眼波流转,
如春回大地,
如桃花芳菲。
柳晓笙心中怦然一动。
这一瞬间,
似乎有什么东西,
在他的心里悄悄的种下,
慢慢开始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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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过去了。
清晨,柳宗望、秦峤、柳涵、秦琳煜早早地就起床了。
柳升提着一个行李包,在旁边侍立着。
柳宗望指了指柳升,和蔼地说道:“小笙,这里面是新的衣物和一些财物。在白龙寺,该花的时候,不要省!有什么难处和需要,你就跟柳升说,以后他每天都会去白龙寺看望你一次。”
柳晓笙心中暖暖的,点着头,却说不出话。
秦琳煜也说不出话了。
她只是抱着柳晓笙地手臂,轻轻的呜咽着。
柳涵上前,轻轻拉开秦琳煜。
“去罢!”柳宗望挥了挥手,道:“专心学习!”
柳晓笙咬了咬下唇,爬上马车。
柳升提着行李包,跟着上了马车。
班犬挥起鞭子,低喝一声,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哥哥——”
秦琳煜忍不住唤了一声。
柳晓笙掀开马车的窗帘,回头凝睇着。
离别总是忧伤的。
但是柳晓笙还是没有停留。
正如柳宗望所说的,这段求学,对柳晓笙很重要,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