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绿营兵虽然配置了战甲却也不可能是向八旗兵那样不过是在硝磨过到皮子上缀上一些一寸方圆的铁片罢了,且也仅仅是正面而已。
这样的战甲防范的仅仅是远远射来的子弹,而不是近战时的刀枪,所以铁片之间的针脚也不是太过紧密。但即便是如此简单的铁甲西北清兵也没有做到人手一件,这场已经打了一年半的战争,已经让原本就不宽松的清廷财政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至康熙朝以来,满清的财政赋税七成来自南方诸省。可从最早的台湾大起义开始,福建、两广就没再向北京进输过钱粮,随后从川陕调军又花费了一笔银子,再到最后旬月之间丢掉了大半个岭南,使得整个江南都搅和了进去。
乾隆调兵遣将南下平乱,大军的粮秣可以由南方诸省负责,可军队的开拔银子、赏钱却是要从户部里直接拨去。
再到最后中华军渡海登陆,仓惶而逃的满清中央几乎是一穷二白,能在热河坐着,那还是因为东北积留下的一些底子。
本就相对贫瘠的西北三省,往年还多要靠朝廷调拨钱粮救济(甘肃为最),如今断了一年的奶了,要凭自己的力量短时间内打造十万副铁甲,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赶制出来的这八千副铁甲多是被各部将帅配给了自己的直属部队。就好比哈文虎的英吉沙尔营,别看还不到一千人,却是盛光仁手下战斗力最强的几个拳头部队之一,而且又是他的直属部队,这战甲自然是少不了他们营的。
太阳渐渐的落了下去,天色已经挨近黄昏了。久没见动静的清兵大营终于有了几分人气。
就在南城楼休息的伍章琳被手下叫了出来,举着望远镜略略一看,马上就判断出了清兵是要动手了。“命令全军进入警备状态。”
“是。”手下的一个小参谋刚要传令,马上又顿住了,“团座,要不要升热气球啊!”
“热气球?”伍章琳迎头看了看红彤彤的太阳,快落山了,清军这是在试探进攻一次,“不用。”心中有数的伍章琳立刻回绝了,热气球的升降都相当的麻烦,不过是一次试探进攻罢了,没那个必要。
“是。”城头地中华军陆续就位。城下地清军也准备地差不多了。
“弟兄们。听仔细了。”一名身披重甲地千总用刀鞘敲了敲身前大炮地挡板。“铛铛”声马上传了出来。“这玩意是铁地。过会等逆匪地大炮响后。你们就躲在这个后面。一样能推。两手扣着这两个缺口。还能拿下来地。”那千总一左一右扣住了一侧挡板地两边。两臂用力一掀那挡板就被卸了下来。往身上一口跟一个厚盾一般。“保命要紧。都机灵一点!”最后那千总吼道:“记清了。一里路。推着这东西走过一里之后。马上退下来。活着地每人都给你们记上一功。死了地一人两份烧卖银子。”
“临走一碗壮行酒。我于怀林送兄弟们一程。”那千总摆了摆手。早就等在一旁地数十名清兵一人托着一张放满酒碗地托盘。先让于怀林取了一碗酒。然后散进了他身前地那群清兵中间。
“干了!”
“干了……干!”
“炮兵,炮兵,给老子敲掉那群铁炮。”伍章琳心中大恨,没想到清兵给他来这么一手。就在刚才,清军大营营门洞开,一辆辆双马马车奔驰而出,直向城门而来,伍章琳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玩意最好还是不让他靠近了好,刚刚命令城头的五门大炮掉转炮口,马上又看见二三十门大炮也从营门口推了出来。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伍章琳只能命令打掉清军的大炮,趁着清军大炮还没进入射程之前。“向炮营求助,打掉它们。”
鹿泉城四面城墙上各放置了五门大炮,余下的三十门则在城内开辟了一个炮兵阵地,由炮营营长黄喜波亲自坐镇指挥。在城内开辟炮兵阵地,那可是要拆掉很大一片地方的,那青砖正好给修筑城防工事用。而梁柱吗,锯一下也就是滚木了。
“是。”
清军的大炮绝对没有中华军的多,它们还没奢侈到拿真的大炮给步兵作掩护的程度,现在推着过来的二三十门大炮不过是木柱子刷上漆假扮的罢了。
盛光仁就像要迷惑一下伍章琳,早走一步的那数十辆马车上装载的可是英吉沙尔营
号精锐。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中华军的高爆弹早+t了,八百多身披铁甲的步兵要想步行冲过四五里地长的落弹距离,到了城下能有个二三百人已经是好的了。所以,盛光仁才会想到用马车来运送。
那群清军炮兵就像是个吸铁石一样,轰轰爆响的炮弹不断地落在他们中间,残肢断臂血染沙场,支离破碎的尸体伴随着木屑洒落的到处都是。
双马拉力的马车跑的还是相当快的,就在那群“吸铁石”撂挑子跑路的时候,六七十辆马车已经来到了鹿泉城外防区的边缘了。刚刚停稳,数百名披着铁甲的清兵就陆续的从车上蹦了下来,然后就是二三十架简陋的云梯。
夕阳的照射下,他们那身简陋的铁甲也多出了一层炫目的光彩。身披重甲的哈文虎拔出腰刀,喝道:“苏奈淮,带着你的人给爷打头阵,弟兄们,跟老子冲啊!”
苏奈淮是哈文虎手下的一个守备,领着有一百多人,是英吉沙尔营最精锐的一部分。高高的举起一张厚盾,苏奈淮高呼一声,“弟兄们,跟我冲啊!”
“冲啊……”上百名清兵举起盾牌,严实实得遮住自己的头脸,洼着劲的向前跑。
城头的伍章琳早就被气死了,那被炮弹炸的粉碎,支离破碎的蹦起四五米高的东西,可能是铜铁铸就的大炮吗?很明显,自己被盛光仁耍了,看着在城下嚣张的英吉沙尔营伍章琳大为恼火,“打,给老子狠狠的打。”
火枪团一个营有三个连,外加一个直属排,置换成排一级的那就是十个排,外加三个直属班,合起来也就是十一个排(军需科等人员为后勤,不上城头。),分在四面城墙,南北西三面各三个,东面配两个。
听了伍章琳的命令,南城头上九十多支火枪一齐开火,声势很不小,但效果并不大。冲锋的清军队伍仅仅是顿了一下,倒下了四五个人,余下的依旧是一股脑的向前冲。前有盾牌挡着,身上还穿着铁甲,这无疑给了英吉沙尔营相当可观的防护,同时也给了他们更高的战斗激情。
的距离,低洼不平的道路,披着二十多斤的铁甲,清军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冲到了城下。城头的火枪兵打了两轮,撂倒了不到二十人人,其中八成的收获是在第二轮。
“砰砰砰…………”
城头上再一次响起枪声来,一分钟足够火枪兵打出两轮来,算上早就准备好的第一轮,也就是三轮。这一次的收获相当可观,苏奈淮剩下的人马被打掉了一小半。离得近了,看的亲切了,城头的火枪兵单朝盾牌遮不住的下半身打。
“盾墙,弓箭准备。”看着倒在地上呻吟不止的清兵,苏奈淮心中充满了焦虑。这些人很多都没有生命危险(现在的伤),可这个时候他们哪有时间去照顾倒地的袍泽。
随着苏奈淮的吼叫,剩下的六十来清兵聚到了一块,一半的人接过身后的盾牌高高的举了起来,剩下则去下了身后背着的弓箭,弯弓搭箭瞄向了城头。
一看城下那一撮清兵的架势,伍章琳就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了,“注意箭袭,挡箭牌。”伍章琳高吼一声,自己却是不管不顾,让身边的两个警卫员帮他架好了一个火龙弹。
弓箭确实很快,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就射出了三波,好在城头每个城垛边都安放了挡箭牌,伤亡并不大,只有三个运气不好的刀枪兵被被插了一箭,都是轻伤。
随后就是一声巨爆的响声,一股浓烟从那一撮清军中升腾而起。
苏奈淮感觉自己像是被疯牛顶出去了一般,整个人平平的飞出去了四五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勉强的抬起头,向自己的部下看了一眼,心头一痛,一口气喘不上来登时昏死了过去。他看到的是一滩滩血迹,和许许多多模糊不清的尸身。
一枚火龙弹内装了整整二十五斤的苦味酸,还有五斤的碎铁砂,爆开的威力不是一般的强,而是非常的强大。那六十来号清兵当场死去了大半,剩下的也多是遍体鳞伤,完好无损的几乎没有。
苏奈淮部已经算得上是伤亡殆尽了,他们取得的最主要的成果就是给后面的清军大部队争取到了时间。扛着云梯,举着盾牌,踏着袍泽的尸身血迹,一队队的清兵冲到了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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