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彭铿开始给他们讲飞魂密语。飞魂密语是猎魂师的一种记录方式,有点像是特殊的日记。但这种密语十分神奇,它能把巨大的信息量用很少的字画隐藏起来。越是功力高深的猎魂师,就能用越少的笔画隐藏更多的信息。这种密语普通人是看不懂的,只有猎魂师才能看懂。
说是看,其实是阅读者将自己的飞魂融入飞魂密语中,就像一个猎魂师向另一个猎魂师讲述自己的感受,只是这种对话可能相隔千年。
孔丘学的很快,他很快就能简单的写下一张纸的飞魂密语了。当然,彭铿阅读时只看到了他对一顿午饭的记忆,而且菜还有点偏差,应该是葫芦片炖肉,他记成了葫芦条炖肉。但即使如此,他也是第一个写出飞魂密语的。
卯写了一页纸,彭铿进入后只看到了模糊的记忆,像烟雾一样看不清楚。彭玉儿写的,彭铿压根就没能进入其中。他苦笑着对玉儿说:“掌握飞魂密语不单单是记住如何书写,更重要的是在写下每一笔的时候,都将自己的魂力倾注其中。所以,孔丘之所以比你们掌握的都快,是因为他的飞魂之力比你们都强大。”
如果平时卯听见彭铿夸奖孔丘,总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但今天他却没有这种表情。
深夜,孔丘毫无睡意,他静静的等待着,彭玉儿的房间最先熄灯了,然后是卯的,最后,师父也熄灯了。又等了一会儿,他估计大家都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翻出纱衣。
他不想让其他人发现这件事。不单单是那个牛倌对他的叮嘱,还因为纱衣上的飞魂密语带给他的感觉。他已经知道那是谁了,却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进入的是一个充满悲伤、疯狂和无奈的记忆。而记忆的主人,是一个被后世人唾骂,而且很有可能永远被世世代代唾骂下去的女人。
他想了解她,想知道她为什么留下这件纱衣,为什么牛倌那么想得到她的记忆。
他的飞魂弥散开来,覆盖在那血迹斑斑的纱衣上。
商兵班师回朝,这是帝辛出征,唯一一次没有破城的战役。朝歌的百姓早已听说帝辛带回一位绝色美人,在大路两旁等满了一睹风采的人们。对朝歌百姓来说,帝辛是最好的天子。他能征善战,这几年朝歌的奴隶越来越多,艰苦的劳作几乎都被奴隶们承担了。朝歌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富庶,几乎家家都有干活的奴隶。他们对帝辛的崇敬是发自内心的,他们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女让他们的大王能放过一个国家。
商兵浩浩荡荡的开过来了。帝辛的车驾在最中间,据说那个绝色美人也在那辆车里。百姓们等待着帝辛从车中站出来,向大家挥手致意。这是每次帝辛都会做的事,他也经常在车里带着美女回来,他出来的时候,大家就能看到美女站在他身边了。
车马开过来了,帝辛从车中站了出来,他对着大家挥手,然后,百姓都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众人惊讶于世上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然后,一个青年像着了魔一样,向帝辛的车驾走去。
车架旁的甲兵大声喝止,但那青年竟恍若未闻,加快脚步向车驾扑去,目光狂乱,嘴里喊叫着:“美人,美人!”
两个甲兵长矛齐出,刺穿了青年的身体,青年两手紧紧抓着刺穿了自己的长矛,浑然不觉疼痛,流着鲜血的嘴里仍然在大喊着:“美人,美人!”百姓们慌乱的向后退着。
帝辛把惊慌的妲己抱回车内,命令车驾不停,直接入宫。待大队人马过去后,路上的烟尘渐渐散去,百姓们慢慢聚拢回来,看着大路中间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一个白发老者惊恐的喃喃自语,只有离他最近的人才能听见他说的是:“妖物,妖物。”
深夜,朝歌,王宫内寝。
帝辛将妲己压在身下,恨不得将她的全身都包裹在自己的身体里。妲己轻轻扭动着,发出不情愿但是却因此更加诱人的喘息声。帝辛弄不明白,其他带回来的女子,他在第一次后兴趣就减弱了,最多三次之后,他就会视若平常女子。但这一次,这已经是一个月了,他无数次在妲己身上获得巨大的满足,兴致却是越来越强烈。
他渴望能获得妲己的全部,他在疯狂的运动同时,侵入了她的神堂中宫。
那是一个毫无威胁的世界,也是一个好无欲望的世界,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甘心的搜寻着,在这个世界里横冲直撞,终于,他找到了一间木屋,他打开木屋,里面有一个火坑,火坑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让这个冰天雪地里的屋子无比温暖。火坑周围,铺着厚厚的白色皮毛,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但脚踩上去柔软无比。在皮毛上,仰躺着一个美人,身无寸缕,似在熟睡。
天啊,她看起来比妲己还要美,他快步上前,要把她抱在怀里,但若有若无的一触之后,她就消失了。然后在不远处的皮毛上,又出现了她。他追上去,继续拥抱,继续消失。就像永远在眼前的美食,却总是无法吃到嘴里一样。他的浴火变得更旺,身体的剧烈反应让他的飞魂无法再停留了,他像被猛地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眼前的妲己面色绯红,呻吟声已经无法再掩饰了,主魂无法得到的满足使现实中的他更加亢奋,在一声低吼中,他的内心一片空白。这也是多年来的第一次,自从他获得猎魂术后,他第一次能全身心的获得满足。和其他女子在一起时,无论如何兴奋,他的主魂都是清醒的。作为获得力量的代价,他再也没能享受那种纯粹的欲望,但妲己拯救了他。
狂热过后,帝辛沉沉入睡了。妲己却睁开了眼睛,她的心里十分迷惑,从那天在城头上看见帝辛起,她就一直如在梦中。她好像早就见过他,十分熟悉。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她告诉自己,自己是祭品,是拯救苏国的祭品。但她觉得跟帝辛走,并不仅仅为此,她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从小她就比别人更能看懂人心,虽然她不常常表现出来,但别人都说她聪慧。她自己也一直以为那只是聪慧,但从站在城头上,感觉一种力量钻入自己的内心时,她本能的反抗了。而她发现包括父亲在内的其他人都没有反抗,她知道,那不是聪慧,尽管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帝辛在第一次占有她后,曾告诉过她,自己会猎魂术。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觉得特别熟悉,就好像,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一样,只是忘记了。帝辛每一次试图入侵她的内心时,她都能感觉到,而且她似乎天生有一种躲避的技巧,让帝辛无法彻底征服她。
今天是她第一次冒险进入帝辛的神堂,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她准备了很久,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极度危险,而且没有意义,但她还是做了,似乎只是为了确认一下自己能够做到。好像这件事无比重要。
意识到自己也能飞魂是在回朝歌的路上,不知为什么,似乎离朝歌越近,她体内的感觉复苏的就越强烈。她看着路边的人,似乎能看到他们身上燃烧的欲望,她选择了一个欲望最强烈的男人,进入了他的神堂里。那是个普通的男人,由于他的亢奋,神堂世界里的男女都在疯狂的亲热,不管是田野里,还是王宫里。她轻易的就进入了王宫,让王者撕掉袍袖,扔掉王冠,赤身裸体的追逐她,在田野里疯狂的奔跑。
等她回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被两个卫兵插在了长矛上。她吓得面无人色,帝辛完全被那男人的疯狂和她的惊慌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注意到她曾飞魂离体过,只是匆忙把她抱进车里,再也没让她露面。
她在帝辛高潮的时候进入了他的神堂里,即使以飞魂的速度,帝辛给她留的时间也太短。她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他看见了帝辛中宫里那无比宏伟的王宫,那是真正的王宫,接天连地,手可摘星,极致奢华,极致宏伟。一只巨大的灵龟守在王宫前面,一条巨龙在王宫墙外盘旋,头接着尾,尾连着头,把王宫整个守护在里面。王宫外面的旷野上,是一座又一座的瞭望台,每个瞭望台上都有身着金甲的弓箭手,警惕的俯视着整个神堂世界。其中一个凌厉的眼神已经看到了远在世界边缘的她,她立刻离开了。
她回来的正是时候,帝辛从那极短的大脑空白中正在恢复,刚好赶上她装出来的呻吟和狂喊,她知道,这会让他认为自己已经完全征服了她。
第二天,帝辛上朝之前,捏捏她的脸蛋:“美人,你想要什么,就跟宫女们说,她们都会听你的。”
妲己抬起脸,内心中一个逐渐复苏的声音在对着她狂喊,最终冲破了她的嘴:“大王,我在苏国时听说过轩辕坟就在朝歌附近,父亲说那是各国共祖,我们在家里都祭拜的。如今到了朝歌,我想去看看。”
帝辛想了想:“这不难,我派人护送你去。还有,已经没有苏国了,只有冀州。”
妲己顺从的低下头:“是,大王。”
一种警惕感让孔丘清醒过来,他似乎感到有一种很强的飞魂之力在附近。他迅速收起纱衣,看向窗外。窗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飞魂之力也消失了,他觉得自己未免有些疑神疑鬼了。
阅读飞魂密语是很累的事,既然中断了,他决定今天就此打住,躺在床上,他仍在为刚才的回忆而为难。他不明白,妲己明明可以省略掉不愿意被人看见的事,可她却完整的展示了纣王和她的亲密举动。
孔丘刚才在回忆里十分尴尬,以他的人品,他根本就不想看下去。可在飞魂密语里,他是没法不看的。即使他闭上眼睛,也无非是光线略暗一点,根本就不会影响太多。后来他想,也许妲己是想让阅读者明白,男女欢好时,在那片刻的极乐状态下,是猎魂师最薄弱的时候。而显然,在这方面,女性猎魂师有天然的优势。
明白这一点对自己有什么用处吗?孔丘还没想明白,他眼角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孔丘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黑暗中,他看见一个身影从师父的房间里偷偷溜了出来。
是牛倌回来了吗?孔丘蹑手蹑脚的下床,趴在窗户向外看。月光下,那人四下张望一下,孔丘看见了他的脸,却怀疑自己看错了。卯这么晚去师父房间干什么?师父不是不让别人进他房间的吗?
卯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推门进屋,也没点灯,估计直接睡了。孔丘忽然想到,昨天卯的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时,自己问他话,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也许那时,是师父用飞魂在跟他说话吧。
孔丘躺回床上,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替卯高兴,但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一个问题:传承师父衣钵的弟子,是不是也可以照顾玉儿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