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个月,沈白的境况急转直下,由前途似锦的名牌大学高材生、沦落成没有前进之途的小区保安,由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变成被甩的可怜虫,现实已然惨烈到如此程度,还能再坏到哪去?
世情恶,欢情薄。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沈白,不说有看破世事的豁达,却也锻炼出了一点面对危机的从容。
来吧,无论这梦代表好还是坏,我都接着了。
暂不去管梦里梦外那些烦心事儿,沈白先要解决温饱问题。他饿的身体发颤,路边买了煎饼果子先应应急,刚咬了一口还没咽进去,忽觉旁边巷子里似乎钻出一群人,回头一看,为首的一个大光头,不是仇人娄刚还是谁!
说起来,沈白和娄刚的冲突挺无辜的。
四个月前,他跟老铁孙虎头在南城喝酒,遇见南城混混对几个女子耍流氓,孙虎头不忍看无辜女子被流氓骚扰而一怒拔剑(实际上是喝多了一时冲动,他自己不承认而已)。
是役也,鼻血横飞,国骂肆意,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而变色。两人硬是把二十多个混混砍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路见不平一声吼,事情的缘起本来挺好的,却没有人能猜得到结尾。
被打的混混里有个叫郭袁的,沈白在他肩膀砍了一刀,刀口不深,没伤筋动骨贴个创口贴也能痊愈。可郭袁怕感染,回家偷偷吃了点消炎药,这下可好,因为之前喝了酒,起了点反应,送到医院洗胃差点挂掉,被砍的事儿也就被郭袁的老子知道了。
郭袁老子叫郭大志,是南城区警察分局局长,儿子差点被人“砍死”老子哪能善罢甘休,沈白直接就折进去了。
郭袁放着好好官二代这份有前途的行当不去做而混社会已经很奇葩了,更奇葩的是他竟然开始崇拜起了砍他的人,通过对老爹绝食要挟,愣是把口供改成开玩笑时不小心划伤。
沈白在看守所里转一圈又出来了,孙虎头已经顺道收了郭袁这个小弟。
牢狱之灾免了,可砍人斗殴的事还是被学校知道。一个穷小子不思苦学报效国家,反而混社会给东大抹黑,此事不可原谅,通报开除,以儆效尤。
破屋更遭连夜两,漏船又遇打头风,沈白前脚刚丢了学业,后脚又发生了变故。那个与他相识、相知、相恋三年的女友,竟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出国了。
沈白无路可退,又不想和兄弟孙虎头去西城厮混,之前如苍蝇般盯着他的几家公司,也因为“打架前科”避之唯恐不及。好工作找不到,沈白差点就卖身给楼下大排档烧烤摊当小工。
恰在此时,峰回路转。
一家名为“安龙国际企业集团”的公司不知怎的就找到了沈白,竟然以月工资8000雇他当保安,培训三个月上后上岗,分配到万隆花园别墅。
沈白从来不知道保安工资这么高,高高兴兴上了一天班,晚上保安经理陈福生为他开接风宴,娄刚就找上门来。
原来,前些天物业公司以缩减开支为理由把娄刚等人解雇了,一转头又招聘了沈白,这就让娄刚觉得,是沈白走关系把他的工作给抢了,听说保安经理竟然还给沈白办接风宴,直接带人打了过来,放言要让沈白干不下去。
沈白无辜躺枪,要是在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可能还会为自己带盐。可他如今学业中断,爱情夭折,已经没了争强斗狠的心气儿,便在别墅区里躲了一星期,料想与娄刚并没有深仇大恨,对方不可能总惦记着他。
昨天,孙虎头帮沈白租了套独门独户的老宅子,在将军岭山脚,向西遥望能看到别墅区。晚上哥几个胡吃海喝庆祝,然后沈白做了一宿噩梦,醒来后还没缓过劲儿来呢,就被娄刚追上了。
沈白不愿和娄刚这群社会流氓产生过多的冲突,撒腿就跑,只要跑过两条街,进入万隆花园别墅区就好了,那群流氓不敢进去捣乱。
“孙子,麻辣隔壁的,有种别跑!”
娄刚追不上沈白,手里的砖头嗖的一声就砸了过去。
砖头呼啸飞来,沈白心有所感,下意识的随手一抄就将砖头抓住,胳膊抡起,用更大的力气甩了回去。娄刚狼狈躲过,身后的小弟却被砸的头破血流。
“干!”
牛掰程度堪比武侠小说中的听风辨位,一砖头秒翻一人,那么问题来了。
沈白打架很厉害,却从不知道自己还有“接暗器”的本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了?难道是三个月的岗前培训练出来的?
沈白对自己的能力有些不适应,尤为不满的是自己的身体情况。就刚刚那样稍一用力气,后背就如同撕裂般疼到骨髓里,更过分的是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感觉身体被淘空,忽然间就没了力气。
如此境况,沈白哪敢停下来缠斗,扭身拼命的跑。
眼见着跑到小区门口,斜刺里忽然窜出一辆三驴蹦子,沈白被阻了一下,紧接着瓶子、砖头乱飞,全砸在后背上了。
挣扎着跑进小区,沈白着实被气的够呛。
像他这种能躺着不愿意坐着的懒人,本就不喜争斗。这段时间又处于人生低谷,更是想避开一切麻烦,做个安静的美男子算了。
原以为不去触娄刚的霉头,过一段时间就会被人遗忘,没想到娄刚这厮太小肚鸡肠了,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沈白这点道理还是懂得,他避开小区门口的摄像头,朝着娄刚等人伸出中指,又勾勾手指。
那意思是:你们一群杂碎,老子等着你了,有本事就再来。
娄刚等人不敢硬闯别墅区,骂骂咧咧过了会嘴瘾,见巡逻的警车过来,直接作鸟兽散。
同事小许给沈白包扎伤口,整了条白布缠在他胸前,见他“吓得”浑身发抖,不停的安慰他别害怕,娄刚他们不敢进来。
只有沈白自个知道,他不是吓得发抖,而是饿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