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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一阵不紧不慢的叩门声骤然响起。
夜色中,这声响显得有些突兀。
片刻后,门板“吱呀”一声开启,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许是因得深秋寒风萧瑟,他的身子佝偻蜷缩着微微颤抖。一双浑浊的眸,借着昏暗的烛光,他开口祈求:“实在太冷了,不知能否借店家宝地暂且躲躲风。在地上睡一晚便可。”
店中,一袭蓝衫,身形挺拔的男子并不似小二,倒有几分富家公子的模样与气度,他只是微微侧过身,便带着一个极淡的笑容道:“进来吧,会为你备一间上好的客房……”
“可……”那老者犹豫了片刻:“我没有银子。”
“不妨事。”男子轻应着,将老者迎进门去。
次日清晨,京城闹市,数十人围在一处角落,议论纷纷。
“已经咽气了吧?”
“造孽啊,就这么活活冻死了……真是可怜……”
“有什么可怜,你们是不知道,这老头年轻时可富庶着呢。只是听闻后来娶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妾之后,便将他那结发夫人给休了。乖乖,寒冬腊月的,他那夫人穿着单薄的衣衫跪在府门前哀求了个把时辰,他非但没出来见上一面,反而叫下人兜头泼了几盆子冷水来。他那夫人冻得跟个冰柱似的,却还不肯离去,在府门前直直坐了一夜,活活冻死了!”
人群中不知有谁说了这么一番话,便引得众人啧啧感叹:“怪不得呢,看来是报应啊!”
街对角的客栈,有一扇窗轻声开启,一个眉眼清冷的女子倚在窗边探出头,但见她眼睑下有一道浅淡的红色疤痕,似像是一抹浓烈的胭脂,让女子的脸无端生出几分异样的美艳来。
看着那一簇嘈杂的人群,女子紧抿的唇角渐渐露出一丝冷嘲。
一杯热茶被轻轻搁置在她面前,她便收回视线,落定在对面女子的脸上。面前的女子着了一袭布衣,是个寻常的村妇模样。只是两弯烟蹙眉黛下,瞳眸明澈如水,摄人心魄。
“想去瞧瞧么?”她轻声开口询问,却见坐在那里的女子缓缓摇了摇头。
端起桌上的热茶,她看向身侧的着了蓝衫的男子:“二位大人来了么?”
“尚未。”一侧的蓝衫男子微微垂下头,沉声应道。
“那便再等等看吧......”说话间她又将视线转向窗外,却见已经有府衙的人行来,驱散了围观的众人,将那老者的尸首抬离了闹市。
她知道,最好的结果,不过是用草席卷裹了尸首,将那老者胡乱埋于乱葬岗之上。
这是皇上驾崩数月后的京城,看上去世事轮转,并无什么改变。可只有东瑶知道,如今的京城已今非昔比。
从万噬渊上被崔珏推下,她原以为自己会化作三途河中的一粒鬼沙。可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京城闹市的这家客栈。
而客栈中那个紧闭双目沉睡着的是同晟风一般模样的男子。当东瑶摊开掌心,看着临泉放在她手中的那团蓝光漂浮溢散在男子的身上,他便缓缓转醒。依旧是黄泉客栈中那个略有些沉默的幽释,仿若如同新生般的白生魂。不记得任何过往,却只是十分恭敬地唤了她一声:“大人。”
东瑶从未想过,离开黄泉客栈,却又入了另一间客栈。只是时而倚窗而坐,瞧见远处金銮层叠的宫闱时,东瑶便略有些恍惚。容澈的省断之境还历历在目,那宫中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却已与她毫无关联。
从霜華传来的消息中东瑶得知,人帝的生魂经汝茵的再度省断已入十殿,虽有自戕之罪,但念及其为九五之尊,便不再行至孽镜台领罪,而是径直入了六道轮回。
或许之后,降生在这尘世中的任何一个孩童都有可能是他,但却与那宫廷再无半分瓜葛。
东瑶知道,或许这便是容澈所希冀的,来世降生于平常人家,不做帝王,不再受地位身份所限。可遗憾的是,却也不能与素念再续前缘。
在东瑶的省断中,素念分明因为诞下皇子而失了性命。可霜華带来的消息中,汝茵却说容澈的确死于素念的逼迫之下。那便是说,汝茵同东瑶最后一次省断人帝生魂时所见,并无二致。
人帝自戕而亡,可素念尚有阳寿未尽。
这便是汝茵最后省断的结果。尽管东瑶知道,这其中仍有蹊跷。可是于她而言,这些已经不再同她有分毫关联。她不过是这京城中的一个小小记辰罢了。
她在京城虽为记辰,却仍掌管着一间客栈。东瑶不知这是北太帝君的意思,还是临泉的安排。但奇怪的是,只要有死去之人的生魂,便必定会自己寻到这客栈,然后等待黑白无常的到来。
只是入得这间客栈的,除了已死之人的生魂外,还有一些便是如同此时坐在她对面的女子,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饮完一杯清茶,那女子忽而抬头看向东瑶:“大人,时辰不早,我该告辞了。如若有一日历劫不成,许是还有同大人相见之时。”
东瑶点点头,缓缓起身,便见那女子忽然周身盈光,眨眼间便化作一只雀鸟冲出窗棂,振翅往天际边飞去。
“若不是彻底凉了心,她也不会走的如此决绝吧……”晟风看着远去的雀鸟,沉声说道。
东瑶起身关上窗棂:“是啊,不过她留下的秘密,想去瞧瞧么?”
晟风知道,这个客栈,除了死去的生魂外,同这女子一般的存在都或多或少会留下些秘密。这些秘密不能被黑白无常带回黄泉客栈,很多时候他们选择留在这客栈中,被东瑶省断,也被她记得。
东瑶摊开手掌,浅淡的光芒从她的掌中溢散。她与晟风的身形在光中渐隐,待光晕散去,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坐落于村庄中的一座小院。
小院看上去虽有些破旧,但门前却打扫的十分干净。东瑶和晟风在小院门前站定,片刻之后便见一个穿着灰色粗布长衫的年轻人从院中行出。
这年轻人轻轻瘦瘦,文质彬彬,看上去是个读书人,只是眉眼之中略有些郁郁不得志之意。
但见那读书人合了院门,便欲往前行去。可就在这时,门前树上忽然翻落一个小小的鸟巢,跌在那读书人脚边。
小的鸟巢,跌在那读书人脚边。
年轻人顿了顿脚步,便俯下身,伸手拨开倾覆的鸟巢,便小心翼翼捧出一只雏鸟。
晟风瞧了一眼,便道:“这便是死在闹市的那老者?”
东瑶点点头:“俞少沣,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无奈时运不济,屡试屡败,又无技艺傍身,如今在村口时常替人写些书信,赚几枚铜钱果腹,日子过得十分潦倒。”
听着东瑶缓缓道来,晟风看到俞少沣捧着那雏鸟仔细端详了片刻,略一犹豫又转身折回了小院。
东瑶示意晟风上前,二人入得院中,便看见陈设破败简单的屋中,俞少沣正仔细替那雏鸟清理着伤口,又寻来自己冬日里尚且还算暖厚的一件衣裳,将雏鸟放了上去。
“他救下雏鸟的时候,或许从未料想过,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雀鸟。历劫之后原本静静养伤的雀鸟,也没有想到会因为一阵风,从此便和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有了瓜葛。”东瑶说着,言语中不时夹杂着叹息。
数日后。
俞少沣在村口收摊时,饥肠辘辘,没行几步便朝前栽倒。恰巧碰到路过的一位女子,竟不当心扑在她的身上,昏了过去。
这一扑,惊煞了那女子,也惊动了村口的人,不免围着俞少沣指指点点。可也正是这一扑,就这么为俞少沣扑来了一位娘子。
这少女招呼众人将俞少沣抬回了小院,又照顾俞少沣直到他醒来。
俞少沣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屋中的美丽女子,视线落定在女子脸上的时候,便再也难以移开半分。
知晓女子是初初搬到村东头,俞少沣便成日寻了借口去见她。而这女子似乎也为俞少沣的才华所倾倒,不顾村中的流言蜚语,时常来帮他打扫小院,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这一来二去,两人便许下了白头之约。
自从与女子在一起后,俞少沣的日子渐渐有了起色。偶然的机会让他寻到了几张字画,竟是些难得的名作。卖掉了其中一张字画后,俞少沣便迎娶了三娘,举家迁到京城,凭借自己禀异的天赋,做些古董字画的生意。
这日子眼见着一天天好起来,可俞少沣的心却渐渐不那么安定了。他彻底撇下书卷,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得心应手,也因此时常出入京城嫣红柳绿之处。京城中莺莺燕燕的女子们,自是小村中的女子不可比拟的。瞧惯了那些粉黛香脂,柔弱无骨,只轻轻唤一声便能叫人酥到骨子里的女子们,便是看着三娘,也渐渐有了些许厌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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