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王冕
北方一路尖啸着的寒风席卷过去,虽然没有卷地百草折,但足够让山野和林木,悉数变得冰寒。
等到原野萧瑟到再也看不到什么之后,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深冬了。
深冬的深处,对于原野的生物来说可能是难捱的寒冷,但是对于一种植物来说,那将是一个盛大的仪式。
火一样娇艳的红色,映衬在晶莹的洁白,折射出耀目的光华,总是代表一种别样的温暖。
华醉梦有一点对恭州非常不满——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恭州城里看到什么梅花。
华醉梦最喜梅花。对她来说,居所没有一树梅花,都不能被称为居所。
有人称“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在她这里是不可居无梅。
——梅花是醉梦的亲姐妹,其他的都是堂的表的。
这不禁让同出三房的剩下四人感觉到怀疑。
她似乎根本不是父亲生的,该当不会是梅花坞里捡来的吗?
金陵来的姐妹十二人,幼时都吃过新鲜的梅子。这个时代,咏梅爱梅的人远远没有咏菊爱菊的人多。
梅花作为一种清高的气节象征,暂时还没有到人墨客竞相赞之的地步。
若说原因,应该是梅子仍然是可食的吧。
自从伯夷叔齐不食周粟而采首阳之薇以来,口腹之欲似乎成了君子的大忌。
人们对可以直接当做食物的植物,几乎都没什么审美欲。
例如可以吃的桂花,翻翻楚辞来看,人们的赞誉原是不菊花差多少的。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这是对优美的草木的赞誉。
——但是问题出出在,它不仅仅可以吃,而且还没有菊花开得久。
《橘颂》是传诵千年的名篇,但后世似乎再也没有类似的赞誉。
橘生于南而本身代表一种地域的化,这也是大多居于北方或是出身北方的士人所不常提及的原因。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多么鲜明的爱国主义情怀,最后仍然败在了橘子可食。
即便是这个世界的发展,也像华盈琅曾经走过的时代历史有惊人的相似。
时代的分异,也许会来源于一些历史的偶然,但却阻挡不了人类发展的必然。
而在曾经的时代,梅花的繁盛,是在单单作为观赏的艺梅产生之后,那已经是元明左右之后的事情了。
这似乎表现了人墨客的某些气节风骨。
似乎能入口的东西,都是俗物儿。
梅被强行分化出花梅和果梅,从此梅子再也不由那些人墨客竞相称赞交口颂誉的“气韵高华”的梅花结出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人才终于相信,他们眼清高孤傲能与同霜雪的岁寒三友,是行高洁不屈的。
——若梅子能歌,该是唱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吧?
可食,不见得观赏庸俗到哪里去。
牛嚼牡丹,似乎是较人抚花长叹要暴殄天物。敢问牡丹有发表过什么意见吗?难不成牛嚼的牡丹,天生较之其他的牡丹差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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