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少一听沧澜帝派人来问罪了,将琅琊往前方一推,“他就是苏琅琊!”
这一把直接将琅琊给推在了地上,嘴里还吃了一口泥。
“带走!”宫监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大群带刀侍卫,团团将琅琊围了起来。
原本听说伤人的人一口便咬下了瑶池公子的一只胳膊,他们都以为此人定然是魁梧不已,因此在来时便带足了侍卫,准备好在苏家一番苦斗,将此人拿下。谁知到了苏家,看见这个身形瘦削的少年时,这些侍卫也是面面相觑。
从头到尾,云鹤都是站在一边,什么话都没有说。
即便是面对福伯一双哀求的双眼,她也只能是在内心愧疚,圣旨已经下了,沧澜帝已经决定了审问后便问斩琅琊,虽然她不愿接受这个结果,但是若是客观地讲,沧澜帝还是给苏家留了情面的,否则,这个烫手山芋他绝不会私下问斩,而是会交给瑶池处决,届时,琅琊所要承受的,就不是死亡这么轻松了。
“那股气息,不见了。”
下一秒,云鹤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冷冽的男音,“我怀疑,那是她身上的气息。”
云鹤下意识回了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一名穿着翠绿色衣裳的宫女,她抿了抿唇,眼中带着几分诧异。
她知道,夏夏说的气息,是什么意思。
那是让夏夏一提起来就浑身不舒服的气息,也正是因为苏家存在着这种气息,连连好几日,夏夏都没有再催促她去接近苏悦。
因此,她这段时日便日日守候在太后祖母身边,替她查看身体,好在,苏悦此前与她说的那种情况还没有出现,皇祖母目前一切稳定,只是还未苏醒。
苏悦说,她要去一趟伏魔山,找到能医治太后的东西,或许等到她回来的时候,皇祖母就能醒过来了。
“凤女……似乎并不是君清灵。”
但是冷夏的下一句话,云鹤却又听不懂了。
似乎君清灵回京以来,冷夏对于君清灵就十分关注,云鹤就总听他喃喃着什么“凤女”、“涅盘”这些她听不懂的词汇,若是问起来,冷夏又是不肯告诉她。
出于好奇,云鹤对君清灵的一言一行也有了些关注。
今日恰巧与君清灵一同到了苏家,一路上两女都是没什么话说,云鹤虽然待人和气,但面对一张冷脸的君清灵,也是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难道,君清灵与冷夏口中的“凤女”有关?
还未开口,冷夏就猜到了云鹤的所想,他冷哼一声:“你不知道‘凤女’,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一名神秘的大师推算出凤女将在沧澜涅盘,这件事情很快便被封锁了消息,当年许多知情的宗门都暗暗来到沧澜,将沧澜所有具有灵根的女童都带去了宗门,不然,你以为沧澜国这种小国家,会有宗门愿意来?”
这是冷夏第一次对云鹤说这些事情,若是平时,他早就不耐烦了,哪还会对云鹤说这么多话。
“所以……”云鹤攥紧了手心,“君清灵就是这样被带进宗门的?”
“不仅是她,钟浅浅也是。”冷夏道。
不知为何,面对冷夏突如其来的坦白,云鹤却是有些紧张,她不敢相信冷夏说的每一个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钟浅浅和君清灵我都观察过了,都不像是真正的‘凤女’,这么多年,瑶池精心栽培的人,只是个冒牌货,而我怀疑,真正的‘凤女’,就在你我身边。”
冷夏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在云鹤的心上,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真正的凤女,是苏悦?
上次苏悦从她这里讨了一颗丹药用来塑造丹田,她刻意瞒着冷夏,莫非是被冷夏知道了?
“别这么紧张,她的身上有佛力,那种力量,只有至纯至阳的人才能承受住。”冷夏轻声道,“而你要做的,也很简单,同以前一样,只需要让她信任你。至于那老妖婆……我改变主意了,她的性命可以留下,届时,谁是凤女,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公主?公主!”
有人在云鹤耳边喊了几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回过神来的时候,云鹤藏在袖下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肉里。
虽然还是没有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弄清楚,但她大约已经明白,冷夏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苏悦。
至于冷夏为何要找这个人,云鹤暂且不知,但看瑶池这些宗门各自的情况来看,这个人似乎对他们很重要,很有可能,还牵连着别的事情。
她必须找机会避过冷夏的监视,提醒苏悦。
云鹤的心里还在敲着鼓,回过神来的时候,琅琊已经被几名公公给带走了,君清灵也二话不说就将昏迷的宋光给带回了君家,穆家几人一看云鹤来了,知道自己也讨不着好处了,很快便也都各自离开。
整个苏家,只剩下成谨言与容鸿老爷子,还有云鹤在这里,其余的都是苏家的人。
在一旁唤云鹤的,正是虽已经经过了容鸿老爷子的治疗,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但看上去还是有些沧桑的福伯。
一瞧福伯这模样,云鹤心里还是愧疚得很,“福伯,您受苦了……”
“公主,老奴想求您,在宫中照佛照佛琅琊,若是能够,给他送几餐肉食……”福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云鹤的面前,后者连忙伸手去拉,他却是铁了心一般,怎么都不肯起身。
他听大小姐说过,琅琊这孩子是从奴才市场买来的,自小生活在狼群,被当做小狼崽驯养,因此吃惯了肉食。琅琊是个可怜的孩子,每每看到他,福伯总是觉得心疼,因此在这苏家,除去大小姐以外,福伯最上心的,大概就是琅琊了。
这一回,琅琊也是因为他,才犯下了这滔天的罪孽……
云鹤一见福伯竟是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就忍不住心软,连连应下来,“福伯您快起来,我去找父皇说说情,看看能否让我去看看他。”
成谨言也劝道:“福伯快起来吧,明日我同父亲也会进宫面圣,届时也会劝劝陛下的。”
她顿了顿,“况且,按照宫中的例律,问斩之前的审问流程也要个几天,若是能够拖到苏郡主回京,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她这么一番话,相当于是给福伯打了一剂定心丸,让他暂时安下心来,颤颤巍巍起了身。
“这回,多谢容大人了。”成谨言还没有忘记,站在一旁的容鸿祖孙两人,她还真的没想到,苏悦竟是将宋光的心思摸得如此精准,老早就想到了沧澜国在炼丹师上的匮乏,请了容老祖孙俩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