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村子里,就算再不经常回来,可绾绾对这里总归是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现在换成她主动牵着沈浪的手了,往前走了没两步,就又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还吸着鼻涕的小孩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这小孩儿两颗滴溜溜的眼珠子一瞪,顿时欢喜的叫道:“绾子姐,绾子姐是你嘛?”
绾绾脸颊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沈浪一眼,她名叫绾绾,而村里人的叫法一般都比较土,这个“绾子姐”也算是她小时候的土名了。见她有点羞赧,沈浪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取笑的意思。
“小牛牛,你怎么到这里来啦?”等这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儿跑到自己跟前,绾绾就伸出白玉也似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嘿,我瞎转悠着玩儿呢,绾绾子姐你啥时候回来的?”小男孩儿吸着鼻涕问。
“刚回来呢,姐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你都长这么大啦!姐这次回来得匆忙,也没给你带什么好吃的,这里有五十快钱,你自己去六婶的小卖部买点吃的吧!”绾绾轻笑说着,就拿出钱夹,掏出五十块钱来塞到这个小男孩儿的手里。
“嘿嘿,谢谢绾子姐!”小男孩儿喜笑颜开的拿过了钱,“绾子姐你现在上哪去?是回家嘛?”
“嗯!姐还有点急事,你先自己去玩儿吧,不过别跑去公路上,小心让车碰着你!”绾绾笑着叮嘱道。
“嘿嘿,行!”小男孩儿嘿嘿一笑,马上点点头答应下来。
可等绾绾和沈浪离开之后,这个鬼精鬼精的小家伙却立刻朝着路的另一头飞快跑了出去,跑了大约小二十分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打麦场那边的柴禾垛上找到一个黑不溜秋的矮胖子,此刻这矮胖子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柴禾垛上优哉游哉的看一本绘画版的小黄书呢,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茎。
“狗剩哥,狗剩哥,我跟你说个事儿!”小男孩儿牛牛一溜烟跑过来后,吸着鼻涕嘿嘿傻笑。
“啥事儿?”名叫狗剩的矮胖子呸一口吐掉嘴里的草茎,轻描淡写的瞟了他一眼
“嘿嘿,我要是说了,狗剩哥你必须给我雪糕吃,我要上次那样的小碗儿的。”牛牛嘿嘿笑道。
“妈蛋,你先说啥事儿!”狗剩好整以暇的揪了揪裤裆,刚刚看的尽兴,下面的玩意儿还坚挺着呢。
“嘿嘿,我刚才从村口看到绾子姐回来了,你不是一直都暗恋绾子姐嘛,还不去看看她?”牛牛笑着道。
“艹!你说啥?”狗剩一听说绾绾回来了,直接一下子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牛牛。
正如之前所述,当年绾绾在这个村子里上小学的时候,就有很多村子里的同级男同学喜欢她,而狗剩正是绾绾最坚定不移的暗恋者之一!他这么多年都依然没有放弃暗恋绾绾的想法,家里给说了好几个农村媳妇,他直接都看不上眼。
“真的啊,我亲眼看到的!绾子姐比以前更漂亮了,我第一眼都没敢认,还有郭瘸子也看到了,郭瘸子看到她都不瘸了!”
“绾绾是一个人回来的?”狗剩从柴禾垛上跳下来,兴奋的问牛牛。
“不是,她和一个男的,那男的长的可帅了,比电视上的那些男明星还帅,而且也很年轻,应该是绾子姐她对象吧!”牛牛回想着沈浪的样子,充满羡慕的说道。
“妈逼,绾绾带着她对象回来了?不知道我还在这里等她吗?她对象有我帅嘛?”狗剩恼怒的问。
“……”
“艹!我去看看!”狗剩说着,就直接朝绾绾的爸妈原先住在村里的那栋老房子走去。
后面牛牛急的喊道:“狗剩哥,我的雪糕!”
……
再说绾绾牵着沈浪的手回到自己家的老房子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就叩响了大门。这其实是她爷爷***房子,年迈的爷爷奶奶也还都住在里面,如今她的爸爸为了躲债逃的杳无音信,妈妈迫于无奈,就只能躲回这里投奔公公婆婆了。
当绾绾叩了几下大门之后,她的妈妈郑雪萍便走出来开门了,不过没有马上开,而是隔着好远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谁呀?”
显然,她是担心那些讨债的找上门。
“妈,是我,快开门!”绾绾尽可能的保持着语调的平稳,站在外面说道。
听到自己女儿的回应,郑雪萍这才放了心,终于敢走过来打开了门,母女俩四目相对,眼睛立刻都红了。
郑雪萍是心疼女儿,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到头来都连累了女儿,这实在是让她一个做母亲的心里过意不去,而绾绾则是心疼母亲,爸爸欠了巨款一走了之,把妈妈一个人撇在家里,害的她都躲着不敢见人,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完了,她不伤心才怪呢。
“妈!”看着郑雪萍面色苍白、神色哀婉的样子,绾绾的心狠狠揪紧,红着双眼一下子扑到了妈妈的怀抱里,而郑雪萍的眼睛中也是噙满眼泪,轻轻拍打着女儿纤弱的后背,哽咽道:“女儿,咱娘俩命苦啊,你爸那个杀千刀的还不起人家的钱就跑了,就撇下咱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母女两个就这样当着沈浪的面儿哭哭啼啼的倾诉起来,沈浪也没惊扰她们,其实他很能理解这母女俩的心情,他们的老公(爸爸)一不做二不休的跑了,留下一屁股债丢给她们,好好的一个家,天就这么塌了,娘俩不委屈才怪呢。
郑雪萍跟绾绾长得非常之像,四十中旬的年纪风韵犹存,肤白肉嫩,如果不是绾绾喊她一声“妈”,她看起来更像是绾绾的大姐。
只不过,经此家变之后,她显得非常的疲惫,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蓬头垢面就不用说了,身上还穿着破旧的农家衣服,看上去就像个抛弃了一切尊严和骄傲的农家妇女。
母女俩哭了好一阵,最终郑雪萍才把目光放在了沈浪身上,擦擦眼泪,迷惑的问道:“绾绾,这位是……”
“哦,他……他是我正在处的男朋友。”绾绾小心的瞥了沈浪一眼,红着脸颊说道,毕竟当着母亲的面儿撒谎,她心里还是很虚的。
“这孩子,处对象了也不和妈妈说一声。”郑雪萍嗔怪了女儿一句,便就把更多的目光放在沈浪身上。
实话实说,她对沈浪这个“准女婿”的第一印象并不是特别满意,因为沈浪的年龄明显比绾绾小呀,自己女儿找一个年龄的男孩儿当老公,将来能保护她吗?
再加上沈浪穿的衣服也并非西装什么的,一看就不是那种成功人士,尽管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可这又不能当饭吃,他至多也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不能帮助自己家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的!
心里虽有不满,可碍于礼貌,郑雪萍表面上还是对沈浪的到来表示了欢迎,邀请他一起进家。
这所谓的老家大院,看上去可是有年头了,正当中坐落着几间破旧的大瓦房,西厢那边还有一件堆放农家物什的西房,已经年久失修,仿佛随时都有屋塌墙倒的可能。
大瓦房正厅,此刻也是愁云惨淡,绾绾的爷爷奶奶现在也知道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欠钱跑路的事情,年迈的老两口子没什么积蓄,不能把儿子留下来的大窟窿补上,除了长吁短叹之外,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乡下人到底是淳朴,当老两口听说自己的宝贝孙女把未来孙女婿领回来后,不管心情是如何的不佳,还是竭尽所能的表现出热情招待,绾绾的奶奶直接拎着刀去杀鸡了,而爷爷李恭德则亲自请沈浪进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