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进来。”
辰天在那一动不动看隐凤走远,想进又不敢紧,刚好虞雪叫他进去,便推门进去。
辰天又看见虞雪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酸,不知该如何开口。
虞雪柔声道:“儿子,娘给你讲个故事……”
这句话直令辰天再忍不住,哭出声来。
“……嗯,呜呜……”辰天边抹眼泪,便呜咽道。
于是,随着虞雪轻盈的语调,过往的种种伴着音符再次呈现在两人面前。
龙凤双生的欢声笑语,大难之下的生死诀别,青城山下哭断肝肠,楚国郢都步步惊心,新郑年夜小屋沽酒,云梦山前琴笛作别……
与朋友一路走来的各种艰辛,与阴阳家和秦国未了的深仇大恨,就在虞雪的缓缓叙述过程中深深植入了辰天的内心。
“那些,都是我刚出生时的事情?”辰天回味着十年前的经历。
“那时你还小,连娘都不会叫。却和纤月玩得更好些,那个姐姐可喜欢你了……”虞雪摸摸辰天脑袋,笑道。
“……”辰天沉默不语。
“对,你昨日问娘什么?”
“我想问,娘这次出去探亲戚,怎么会有如此变故?子轩师兄又如何了?”辰天把自己担心的说了出来。
虞雪叹口气,道:“都怪娘太不小心,连带的你子轩师兄也不知去向。这次娘往北去找姐姐虞希,找了几月,终于找到了。她还生了个女儿韩若,我本十分开心,要带她二人一起回来,谁知那日她突然对我们出手,我猝不及防,中了那一掌,后来才知是阴阳家湘夫人的摄心术。”
又是阴阳家……姬辰天攥紧了拳头,呼吸变得急促,瞳孔逐渐变为红色。
虞雪看出了辰天的变化,遂一只手搭在辰天肩上,化去他的戾气,续道:“湘夫人现身,而我受了姐姐一掌,战不过她,而你子轩师兄带着韩若,一直在阻挡被控制的姐姐进攻,之后我以蜀山秘术逃出,却不知你子轩师兄去向如何,生死也未知。我所受的伤,主要还是湘夫人水性至阴内力侵体而致。”
还好没确定是死。辰天总算松了口气,却仍暗暗捏把汗。
“你师兄这么好的孩子,我真对不起他。”虞雪心里十分愧疚,若不是自己要下山,也不会害得子轩生死未知。
“娘,你也别自责了……子轩师兄他比我用功,实力想也不再湘夫人之下。”虽说纵横术博大精深,高深玄妙,非常人可以参透,但说出这话,辰天也觉得有些托大。
这时,隐凤从门外跑进来,显是十分着急,上气不接下气道:“小猴,追影和你师父三天后就来,公主还请撑住。”
“三天……”虞雪心里知道自己寿命如何,对隐凤的话不置可否。
“太好了!”辰天不知内情,只满心欢喜,狂呼有救了。
第一天。。。
虞雪睡觉,隐凤睡觉,辰天守着。
第二天。。。
辰天撑不住,也睡了。
……
第三天
“我们回来了!”鬼谷子和追影刚爬到山腰,就大声叫唤。
熟料二人一进门,虞雪躺在床上,姬辰天躺在地上,隐凤蹲在衣柜上。
鬼谷子:“……”
追影:“……”
“哎!醒醒醒醒……”
鬼谷子把辰天拉起来,追影去把隐凤从柜子上赶下来。
隐凤听到动静,一睁双眼,见鬼谷子回来了,一脚踩着追影就跳下来,把虞雪受伤的事情分说了。
追影:“……”
鬼谷子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还在意料之中。”继而朝追影一使眼色。
追影会意,说道:“辰天,走,咋俩去后山采药去。”
说完也不管姬辰天愿不愿意,拉着他走了。
这时隐凤又凑到鬼谷子耳边道:“救不回来的事别跟小猴说。”
“我自有计较,辛苦你了。”
隐凤笑道:“无妨,既然参与道尊的计划,自然也出点力。”
鬼谷子一颔首,然后对早已醒来的虞雪道:“公主,果然还是这个结果。”
虞雪一哂道:“先生所言一句不差。”
“还是公主明事理,替我等引开了东皇的注意力,令我和追影有时间去行事。”
虞雪摇摇头,想说些什么。
鬼谷子却是一笑,抢先道:“别低估了子轩,他的实力比辰天还略为高些,足以应付阴阳家。这次他只派一个长老来,实是错失了良机。”
虞雪道:“嗯,那先生这边……”
鬼谷子叹道:“实在没想到这次遇到的对手竟是陆压。”
虞雪虽不知陆压是谁,但看鬼谷子神情,实力定不下于鬼谷子。
“那先生的计划是……”
“他是唯一一个能令鸿钧坐不住的人,这次他发飙,把鸿钧也引来了,灵宝……没抓住,逃了。我和追影险些也受了伤。”
鬼谷子想想当时情形,却是凶险至极。道家两位掌门和其余长老足以牵制住追影,陆压又可与自己持平,后又引来实力远在二人之上的鸿钧,若不是自己眼尖,带着追影赶紧撤,恐怕就交代在那儿了。
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隐凤忽道:“那这回岂不是败惨了,要不要我去叫支援?”
鬼谷子眼珠转了转,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片刻后,鬼谷子道:“不必,虽然这次输了一局,卧底身份想必我也暴露了,但总战略没受多大影响,四个人,仍有两人在我们手里。冲虚真君需守着老家,到必要之时再请麒麟火凤他们来……”
“这样也好。”隐凤道。
“我们什么也没损失,只是独独让你无辜葬送了性命。”鬼谷子苦笑,却是对虞雪而说。
虞雪似不在意,笑道:“我一介凡人,本插不上你们的事情。你们在危急时救我母子性命,虽说是因为辰天的身份,但终究是大恩,能帮上你们,我已经很满足了。”
鬼谷子想了想,终于还是道:“公主,你如此帮我们,如果我告诉你,未来有一天,我们很可能与辰天为敌,你还这般想么?”
虞雪淡然道:“即使刀兵相见,那也是各怀信念,原怨不得谁对谁错,孰善孰恶,恩,还是要报的。”
鬼谷子和隐凤听虞雪此言,心里着实不好受。
来此地与天界仙神暗中角力,本没有顾及到凡人如何想。若到必要之时,双方对决,令千万生灵遭殃,他们也是下的去手,但眼前这个女人,却极明事理,恩是恩,怨是怨,不管对方如何想,只一心做好自己,成全别人。这样的品性,早不知比下多少神仙妖魔。
想到此处,鬼谷子不免自惭形秽,心里想着怎样也得补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