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宫。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一个隐秘的小屋子之内,左尚钏手执长鞭,奋力鞭打着一个早就行将昏迷的身影。
“让你个贱婢骗我!让你骗我!”左尚钏嘶吼着。
此次虽然她们搬倒了宋月娥,但是她几乎没有受益。
受益最大的是谭月筝,直接进了进了两品,便是袁素琴都是进了一品,新来的那什么江流苏,都是成了四品昭仪,唯有她,当了这昭媛,还是从六品。
想到这里,她不禁更是愤怒,当即又是扬起鞭子,“让你毁我大事!”
那被打之人,便是宋月娥安插在红缨宫的无痕。
无痕此刻连求饶的气力都没了,只是用一双怨恨的眼睛紧紧盯着左尚钏。
“你再看!你再看!”左尚钏状若疯魔,“我早晚让你和你那该死的主子死在一起!”
无痕听闻左尚钏说宋月娥,强撑着一口气,呸了一口。
只是那一下,没有丝毫气力,那口血吐沫,直接掉在她沾血的衣服上。
“你还敢放肆?!”左尚钏仿佛受到了极大地侮辱一般,又要动手。
无痕认命地闭上眼睛,不再有丝毫动作。
“主子!主子!”明月忽然在门外大喊。
左尚钏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句,“怎么了?”
“我听人说,袁昭媛中了毒,马上要死了!”
这世上最为可笑的便是以讹传讹,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左尚钏的欣喜,“真的假的?”
“哼,我早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当初受了太子恩宠便这般放肆,如今终于受了报应。”
左尚钏直接扔下鞭子,推门走了出去。
明月透着左尚钏打开的屋门往里瞟了一眼,见到那浑身是血的身影,不禁身子抖了一下。
“怎么回事?”左尚钏顺手关上门。
明月压压自己将要呕吐出来的感觉。
“回主子,听说是袁昭媛在谭昭仪的雪梅宫饮茶,中了别人下的毒,一下子昏死过去,好像是要死了呢。”
左尚钏眉眼间带着喜色,“走,我们去看看。”
丹凤宫。
丹凤宫有些冷清,什么样的职位自然有什么样的配置,自从宋月娥被贬为太子良娣,宫中的一应太监侍婢都是生生抽调走了一半。
这与之往前丹凤宫繁忙的景象相比,已然是冷清太多。
宋月娥一个人坐在铜镜前,细细抚摸着自己光滑的面庞,像是要从上面感受到苏子画昨夜的温度一般。
“主子。”落水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这些日子她有些害怕宋月娥,宋月娥的目光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怎么了?”宋月娥眉眼不抬,还是望着铜镜之中的自己,眼神中有些疯狂,有些期待,有些痴迷。
“主子,听人说,袁昭媛中毒了。”
“什么?”宋月娥一下子停住,音调低着,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确定是袁昭媛而不是谭昭仪?”
落水一愣,宋月娥与苏子画的事她是浑然不知的,此刻听闻宋月娥这般说,她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我听说到的,就是袁昭媛,好像谭昭仪无事。”
宋月娥忽然就站了起来,一头头发不曾梳成发髻,披头散发,状若魔鬼,“凭什么谭月筝无事?凭什么?”
她眼神四处晃着,像是梦呓一般,“她怎么会无事?子画哥哥不会失败的,绝对不会,子画哥哥绝对不会。”
落水有些害怕,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宋月娥,宋月娥忽得便瞪着她。
这一下,将落水吓了一大跳,匆忙跑了出去。
凭栏宫。
“我听说,那个袁昭媛中了毒?”
江流苏眼睑低着,这件事无论发展成什么样的情况都是与她无关,她自然是犯不上去患得患失。
木槿点点头,旋即眯着眼,开了口,“想必是那谭月筝妒恨袁素琴,请她喝茶,借机下毒。”
江流苏望了她一眼。
木槿继续开口,“等到袁素琴身死,谭月筝便推出一个替罪羔羊,这般,她就可以不损耗什么而废掉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江流苏像是没有听进去一般,只是望着木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挑拨我们二人一般。”
木槿心中一紧,自己竟是忽视了她最为多疑的特点。
“主子您说什么呢。木槿可是和您一起长大的。”
江流苏歪着脑袋想想,“这倒也对。”
旋即她轻笑一下,“那不管如何,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雪梅宫。
“太子驾到。”有小太监高声通报。
而此时的谭月筝柯无墨已然处理完,谭月筝又为袁素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袁素琴还在昏迷之中,不曾转醒。
见傅玄歌大步走了进来,柯无墨谭月筝俯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谭月筝本觉得傅玄歌会不理自己,毕竟那****那般厌恶自己。
可谁知傅玄歌伸手托了她一下,“平身吧。”
语气虽然有些冷淡,但是绝对也有些温柔。
这倒是让谭月筝有些诧异。
只是她不曾注意,傅玄歌后面,童谣清冷着一张脸,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怎么样了?”傅玄歌走到袁素琴身边坐下,看了一眼床上大片大片还未处理的血迹,眉头皱着,“没看见袁昭媛身上有伤口,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柯无墨眉头微皱,俯身答道,“太子不知道袁昭媛已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吗?”
“什么?”傅玄歌直接站了起来,“本宫怎么不知道!”
太子震怒,柯无墨自然不敢说话了。
“太子喜怒,今日姐姐本来是要告诉您的,但谁知遭此横祸。”谭月筝见傅玄歌今日对他态度不错,便胆子大了些。
傅玄歌大怒,“发生了什么?”
“今日凌晨,有人送来一包药茶,说是柯太医为我调配的,我心中欣喜,想道姐姐怀胎,需要安胎。”
“于是今日请安过后,我请姐姐过来喝些药茶以安胎之用,谁知道那药茶之中居然有毒,姐姐喝了一口,便流了产。”
谭月筝回答时也是小心翼翼,心中担忧,毕竟此事是在她的雪梅宫发生的,而且她们一同品茶,她却无事。
这种事情,若是有心之人想要整治谭月筝也很容易。
但是傅玄歌显然不想无谓地去追究她,当即大喊吩咐道,“给本宫来人!”
一队队带甲侍卫闯了进来。
“给本宫将太医院封了!”
“是!”
侍卫领命而去,傅玄歌却是眉头紧皱起来,压抑着怒气,“这要怎么找?”
柯无墨见傅玄歌冷静下来,便开了口,“太子不必担心,只需派人前去太医院密室处查询一下记录便可。”
傅玄歌皱着眉头,“为何?”
“皇宫之中,毒药皆是禁药,一般人决计不可碰触,因此这些东西都被存放在太医院密室之中,有身手高强的专人看守,不通过他们,无人可以进去取药。”
谭月筝有些不信,“那若是下毒,岂不是自寻死路?”
“是。”柯无墨极为肯定地点点头,又是望了一眼谭月筝,“当年谭贵妃之案便有人动了禁药,因为监察不严,始终找不到凶手,皇上大怒,直接拍了高手看守。一晃便是十五年,此后宫中再无禁药陷害之事出现。”
谭月筝闻言有些恍然,还不知道说什么好,傅玄歌已经开口,“来人,给本宫去太医院密室查!”
又一个侍卫领命而去。
过了片刻,见袁素琴还不曾转醒,傅玄歌便愤然起了身,“本宫亲自去看。”
谭月筝也紧随其后,吩咐瑶环茯苓看守此地,照料袁素琴。
到了太医院,正好方才被派去查询的侍卫匆匆跑了出来,见到太子过来,立马跪地行礼,“太子,卑职已经查明,是御医苏子画昨夜取了一些丹棱红。”
柯无墨闻言眉头一皱,竟是越众而出,“太子随我来。”
说完,他便快步走了起来。
傅玄歌跟在他身后,领着一众人走了过去。
到了苏子画的厢房,门却只是虚掩着,里面没有丝毫声响。
“莫不是跑了?”谭月筝眉头轻皱,率先走了过去推开木门。
“啊!”谭月筝忽得惊呼一声蹬蹬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台阶上,幸好傅玄歌身后拦住她。
傅玄歌放眼望去,只见那木门大开的屋子里,苏子画一身镶金白衣,面色温柔,端坐在桌子前。
只是自他的七窍之中,都有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他的身前,一瓶打开的丹棱红放在桌子上,里面的毒药,已然见了底。
“唉。”柯无墨叹息一声,“他服毒自杀了。”
谭月筝望着他,见他有些惋惜之色,极为不解。
“苏子画是百年难遇的艺术天才,只是走错了路啊。”他前行几步,将桌子上的丹棱红拿起,“此药虽是毒药禁药,但其实是毒性最为弱的禁药,想要毒死一个人,至少要将半瓶倒入一杯茶方可。他想必是仅仅在药茶上放了一丁点,想要警告一下谭昭仪,而绝大部分的毒,他自己吞了,想必是为了保住某个秘密吧。”
“只是,他不曾想到,喝那口茶的,是一个方才怀胎三月的孕妇,这种时候孕妇体内胎儿极为脆弱,最易受损,也因此导致袁昭媛流了产。”
谭月筝却是忽然想起宋月娥。
当年宋月娥以松潮陷害她,而那出主意的太医却是久久不曾寻找到,如今苏子画又是针对与她,她不禁怀疑起来。
“将他葬了吧。”傅玄歌冷冷道了一句,自己未曾面世的孩子死在此人手中,他能这般说话,已然是天大的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