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候,天气越发热了,而雨水却一直未曾下过,一天里就待在自己的宫殿里,可愁煞了个人了。
今日里难得未有那太阳,天气也不闷热,时不时还有那从不远处缓缓吹来的凉风,静好坐在窗边的榻上,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和自己下着棋。或许是有些烦闷了,静好将手中的棋子丢在棋篓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啊,是连个下棋的人都未有了。
一旁的王嬷嬷看着有些恹恹的静好,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开口道:“听说那听雨楼前的荷花开了不少了,公主可要去瞧瞧?”
静好闻言点了点头,所幸在宫中待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出去走走。
其实初夏时节,荷花又哪里会有多少开放,王嬷嬷那般说,不过是想让静好出来走走,不整日里在宫中睹物思人,伤了神思罢了。
缓缓的走过一条条相互交错的石子儿路,垂柳的掩映下,一座有些陈旧的楼出现在了静好的面前,秋雁南归,夜难寐而听雨落残荷之声,这“听雨楼”三字乃是又母亲取名,父王亲自书写,再让人做成匾额挂在这楼上的。
“公主,可要去泛舟湖上?”王嬷嬷看着有些愣愣地静好,轻声问道。
静好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去听雨楼中坐一坐。”
王嬷嬷闻言,微微有些发愣,这公主自从王后去后,便从未进过这楼,唯恐睹物思人,如今却
无论王嬷嬷心中如何想,静好终是迈着步子进了这听雨楼中,这里的摆设和母亲在世时确乎一模一样,恍恍惚惚地看着,静好就像回到了许久之前,那是还未见过舅舅,母亲还未逝去。但是一切都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正如舅舅之前所教导她的一般一样,所谓君子不困于过去,不拘于未来,须得心胸开阔,方成大器。
如此想着,静好敛下了眸中的悲切,扫视着这楼中的一切,然后大步上了楼。
凉风轻拂,有美一人临风而立,蛾眉螓首,眸含秋水,身影绰约,衣带飘飘,宛若九天之玄女,高山之雪莲,清扬婉兮,倾城之色。
“姐姐安好。”许久未见静姝,如今见到,静好微微一顿,轻轻地福了福身叫道。
静姝似乎也未曾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静好,眸光微愣,然后含笑看着静好道:“静儿回来呢?”
静好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
静姝看着面前这个长大了不少,性格也安静了不少,却带着淡淡的忧郁的妹妹,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当初舅舅李将军一家因着临卿揭穿的缘故,被流放到了苦寒之地,说到底她心中也是有怨的,但是如今静好先被郑世子退婚,而临相也突然身亡,看着面前这个不再欢颜的妹妹,她心中却再也起不了怨气,这毕竟是她血脉相连的妹妹啊。
“静儿确乎清减了不少?”静姝伸出一只如同羊脂般细滑的手,轻轻地拂过静好的脸庞,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心疼。
“姐姐。”静好见此,面色有些微微地泛红,似乎很久静姝都未曾对她这般亲昵过了。
“呵。”静姝见此,捂着嘴轻轻地笑道:“小皮猴也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姐姐真是越发坏了。”静好撇着嘴看着静姝,满脸委屈,只是黑眸中的笑意,让人知道,她的心情甚是愉悦。
“好了过来坐罢,我们姐妹也许久未见了。”静姝见此,含笑说道,拉着静好在一旁被侍女铺了绢布的石凳上坐下。
一番言语,她们姐妹二人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之前因着一些事情产生的隔阂似乎也就此消失了。
微风轻拂,翠绿的荷叶卷起了边,那打着苞的菡萏也轻轻地摇晃着婀娜的身姿,高楼上,有两人相对而坐,容貌昳丽,言笑晏晏,美如画卷。
方这时,一个身材微胖的内侍从楼下喘着粗气,疾步走了上来,他的面上带着的是浓浓的喜色。
“荣公公,你怎得来了?”静好与静姝相视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疑惑,荣喜乃是姜王身边的红人,平时十分忙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不会亲自来的。
“见过两位公主。”荣喜恭敬的向着静好与静姝行了一个礼,然后满脸笑意地看着静姝道:“奴才在这儿恭喜静姝公主了。”
“喜从何来?”静姝眸中满是不解,望向荣喜道。
荣喜的一张老脸笑得皱在了一起,活像一朵菊花,看着静姝道:“父王刚为静姝公主定下了一门好亲事。”
“何人?”静好闻言,满是好奇,这姜国国内配得上姐姐的人恐也没有几个,不知道是哪个世家的公子。
“乃是卫国公子浔。”荣喜如此说道。
静好闻言轻轻地蹙了蹙眉头,父王为了巩固两国的盟约想要与卫国联姻,她是明白的,只是这卫浔为何会同意这桩却是让她不解,虽然与他认识不久,但是她却可以看出,卫浔其人,放浪不羁,对于这种政治的联姻,他是最为不愿,也最是不屑的,又怎会答应这桩亲事?
而静姝闻言也是微微一愣,这卫国乃是这大陆上可以与姜国比肩的几个强国之一,而这卫国公子浔的名声她也听说过,少而知之,英勇不凡,乃是当世俊杰,只是这般好的亲事,按照父王对静好的宠爱,不应该是定给静好的吗?又为何会想到她?
荣喜自是人精,虽然猜不准两个公主心中的所有想法,但是她们的疑惑却是看得出来的,见此,笑着继续说道:“静姝真是好福气,这桩亲事可是公子浔亲自向王上求来的。”
静好闻言却是惊讶了,而静姝也是微微一愣。
却听得荣喜继续说道:“公子浔说曾在宫中有幸得见过一次静姝公主,惊鸿一瞥,很是倾心,因而恳求王上能割爱,将公主许于他,他必当爱之重之。”
静姝闻言,一张俏脸布满了红霞,而静好心中也是了然,按照卫浔那不着调的性子,还是很有可能这般仅仅凭着一面,求上门去的,不过卫浔其人看似浪迹花丛,但对待婚姻之事却是极为认真的,向来这般求娶,也定是欢喜静姝的。
如此想着,静好有些暧昧地看了静姝一眼道:“静好恭喜姐姐喜得佳婿了。”
“你这丫头。”静好抿着嘴笑道,只是眸中却带着淡淡的惶恐,她却要嫁人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良人。
荣喜见此告辞离去,而静好见着一旁静默无言的静姝,却也看出她的心思,因而装着一脸酸气地看着静姝道:“静好真是羡煞姐姐了,能够嫁与这般良人。”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静儿到时候定会被父王许于一个更加好的男子。”姐妹之间也不必避讳,静姝点了点静好光洁的额头,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道。
“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呢?”静好嘟着嘴,看着静姝,偷偷地看了静姝一眼,道:“姐姐许是不了解这卫公子浔。”
静姝轻轻地蹙了蹙眉道:“只曾听说过几句。”
静好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依着静姝的性子定不会去打探一个男子,其他人若不是居心不良,也断不会给给她说,因而静姝对于卫浔的了解恐也很是浅显的。
如此想着,静好笑嘻嘻地凑到静姝面前,道:“静好知道,姐姐可要问我?”
静好闻言,有些踌躇,虽然已是未婚的夫妻,但是她还未出嫁,贸然询问一个男子的信息,恐也不是太好,但是她心中却是十分想知道她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如此想着,静姝咬着贝齿,几乎要将手中的那一块绣帕给扯碎了。
回过神,却看见静好正一脸戏虐地看着她,不由得有些羞恼的点着静好的头,道:“你一个女孩儿家家,如何去知道一个男子的信息,莫要诓我!”
静好捂着额头,满是委屈地看着静姝道:“我自是知道那公子浔的事情,姐姐不信,那静好便不说罢了。”
静姝闻言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当初静好有着临相教导了好几年,知道这些事确是可以解释的,如此想着,静姝紧抿着唇,定定地看着静好。
静好见此,轻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静儿。”静姝有些无奈地拉了拉静好的手,道:“姐姐错了罢。”
“看在姐姐这般想知道的份上,那静好便勉为其难地告诉你罢。”静好仰着头,就像一个骄傲的小孔雀似的。
静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却听着静好如此说道:“公子浔,卫王与元后所生之子,地位尊贵,少而知之,文韬武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乃是卫国的战神,而人长得又很是俊俏,卫国不少的女子都像委身于他,不过公子浔虽放浪形骸,但却因着母亲郁郁而终,发誓一生只娶一妻,而他现在府中既无宠妾也无夫人。”
“姐姐真是好福气。”静好眨了眨眼如此说道。
而静姝闻言却陷入了沉默,一生一世,一双之人,哪个女人不愿意这样,但是对着这般有些的公子浔,静姝心中有着淡淡的感伤,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又如何配得上他?
静好见静姝的眸中带着淡淡的忧思,笑着推了推,静姝,满是戏虐地说道:“怎么姐姐,这会儿就在思嫁,想姐夫了?”
“你这丫头,真是越发不正经了。”静姝闻言,满脸通红,指着静好的头,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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