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昕眉的礼貌,军士很受用,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兵,叶昕眉可是侯爷之女,人都是这样,你敬他,他便会尊重你。
“您等着,将军今天应该不是太忙。”
叶昕眉正等着,就听见竹韵和珠玉两个齐齐行礼:“见过王爷。”
叶昕眉真的很不想回头,但出良好的修养习惯让她不得不也福了一福:“见过王爷。”
眼睛看着自个的脚尖,行礼也不对着人,方向都是歪的,说明根本就没拿眼睛瞧他。
小丫头心里还存着气么?
殷成有点好笑,唇角扯了扯,越过叶昕眉而去。
连哼都没哼一声。
叶昕眉噘了噘嘴,恶霸就是恶霸,永远眼高于顶,一点启码的礼貌常识也没有,不知道来而不往非礼么?
正对着高大伟岸的背影腹诽,那人却突然回头,朗目湛湛地看着她,叶昕眉的怪脸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僵在那儿……
殷成禧睨了一眼她握紧的拳头,强忍笑意,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魏将军虽说年纪大点,但也是男子,你不该避忌点么?怎么常往这里钻?”
呃,他这是在管束自己?
凭什么?
再说魏将军年纪哪里大了?
“我愿意来,王爷管不着,再说了,魏将军看着也没王爷老。”叶昕眉垂着头翻了个白眼,慢悠悠道。
呃,顶嘴!
还骂他老!
平生第一次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忤逆他,还当着外人的面。
一旁的兵士小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对叶昕眉佩服得五体投地。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四周都是某人释放的冷气,能冻得人体温骤降,叶昕眉后知后觉地抬眸,偷偷睃了一眼,果然某人象是到了暴发的边缘,吓得一扭头,正好进去禀报的兵士打开门,她二话不说,一溜烟逃了进去,与正到门前来的魏将军撞了个满怀。
魏将军忙扶住她:“叶小姐,怎么了?”
叶昕眉心魂未定,哪还敢回答,扯着魏将军的衣袖就算后躲。
殷成禧的脸更臭了,铁青铁青的,凌人的气势威压之下,两个兵士同时跪下,魏将军惶恐地抬手行礼:“王爷,出了何事?”
殷成禧冷冷地盯着他,不说话。
魏将军不知何谓,吓得垂头道:“王爷,末将可是做错什么?”
殷成禧半挑了眉,沉默着,只盯着他看,魏将军感觉自己的膝盖在打颤,既便是在军中犯了些错误,王爷也没有这样冰寒刺骨的眼光看过自己,他们可是发小,二十多年的交情了,王爷还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这样大的火,魏将军真的不知错在哪里?差一点也跟两个军士一样,跪下了。
“本王比你老吗?”好半晌,殷成禧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呃?
这是哪跟哪啊?
“王爷何出此言?”魏将军一脸茫然。
“有家有室之人,行为要检点方可。”殷成禧扫了他身后的叶昕眉一眼,冷冷地转身离开。
看着老朋友加老上级离开的背影,魏将很无辜,也很委屈。
“我哪里不捡点了?”
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一旁的兵士:“是本将军老还是王爷老?”
兵士是打死也不敢回答!
某个人走了,叶昕眉长吁一口气,珠玉和竹韵两个真替她捏了一把老汗,小姐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竟然敢冒犯大将军王。
可是,王爷好象也没对小姐发脾气,倒是把魏将军吓得够呛。
“小姐,你……”竹韵刚想劝两句,被珠玉扯住:“小姐,您不是找将军有事么?正好将军在,快问吧。”
意思是,早些说完早离开,不然,王爷真发起火来,她们也跟着遭殃,刚才兵士跪下时,珠玉和竹韵两个就没抗得住,膝盖早软下去了。
魏将军这才想起叶昕眉,莫非,王爷那几句话是因为这个小丫头?
不会吧,王爷素来不把女人放在心上,叶家大小姐虽然清丽绝伦,可年岁太小……
说起年岁小,王爷刚才质问什么来着?
“我比你老吗?”
王爷相貌堂堂,玉树临风,连云霓公主都为他倾倒,他几曾在意过相貌年纪?
魏将军满肚子的官司,有些发愣地看着叶昕眉。
“将军,擅自打扰,很过意不去,可事关重大,小女早就想向将军求问,还请将军不吝赐教。”面对魏将军,叶昕眉的礼数还是很周全的。
事关重大?
倚梦的事,就是叶昕眉提出来的,虽然王爷设的局不错,但没有倚梦这个人,很多事就没那么方便,叶大小姐年岁虽小,可见识还真不一般。
可是,刚才王爷的话,是在警告他吧。
“天高气爽的,小姐有话不如就在此说吧,舱里太过闷热,怕小姐会不适。”魏将军客气地说道。
可是母亲的事,怎么能在甲板上说?
“将军,事关重大,还是进里面说吧。”叶昕眉央求道。
“周围都是本将军的人,不会有人泄露密秘的。”魏将军坚持道,最重要的是,站在舱门口,大家都看着,可以避嫌,魏将军可不敢再忤某位王爷的逆鳞,叶大小姐是王爷选定的侄媳妇,王爷很在意也是应该的。
说殷成禧是恶霸有人反对的话,叶昕眉必定跟他大吵一架。
心知魏将军的顾忌,叶昕眉无奈道:“将军是京城人士,可认识卢州王家人?”
魏将军听得一怔,沉下脸道:“叶小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叶昕眉看他脸色不对,心中反而一喜,魏将军肯定知道卢州王家。
“我母亲,就是卢洲王家女儿。”叶昕眉紧盯着魏将军的脸道。
魏将军怔了怔,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似乎在回忆,半晌没有说话,叶昕眉激动起来,既期待又害怕,不敢说话,怕惹怒了魏将军。
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有点压抑,叶昕眉差点就想要退缩了,到底与魏将军的关系还没有熟捻,当初魏公子和娘之间,肯定有故事,所以才让他如此表现。
正当叶昕眉考虑说句什么话好退场时,魏将军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王若莹还是王若敏?”
叶昕眉震惊地微张开嘴,他竟然知道母亲和小王氏的闺名?
“魏将军,您认识我娘?”叶昕眉无比激动地向前一步。
“你还没告诉我,是王若敏还是王若莹。”
“王若敏,我娘是王若敏。”叶昕眉道。
“不认识,请你离开,本将军还有公务要办。”魏将军一甩袖,竟然径直走了出去,扔下一脸愕然的叶昕眉。
“魏将军,您能告诉我,魏公子的下落么?当年我娘……”叶昕眉紧追几步。
魏将军突然顿住,冷冷地看着她道:“说了本将军不认识,别再来纠缠我,叶小姐请回。”
叶昕眉失望地走出船舱,她不知道当母亲和魏将军究竟发生过什么故事,除了在金陵那一段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内情,魏将军为何如此排斥母亲,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如此反应。
还有,当年的魏公子……现在在哪?如果能找到魏公子,或许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费了好些功夫接近魏将军,到头来,没得到一点有用的迅息,失望之外,还有点挫败感。
失魂落魄地出了舱门,等在外头的珠玉和竹韵一见,担心地上前扶住她:“小姐,是不是……”
“魏将军什么也不肯说……”刚才魏将军拂袖而去,竹韵和珠玉当然全看见了。
“没事的,将军生气,说明他还是知些内情的,您别急,到京城还有一个多月的路程呢,总能想法子打听到些事情的。”珠玉道。
也是,时日还长,再从旁了解一下,是不是魏公子出了什么事,让魏将军如此讨厌听到王氏女儿的名字,让他反感……
可这个从旁……除了殷成禧,好象也没什么人可以帮助了。
怎么绕了一个好大的弯,又回到了圆点,还是得求那个人。
叶昕眉心情更郁闷了,远处,远山青翠,江水清粼,有白色的水鸟点水飞过,行船静谧而安祥,没有了昨日的血腥与喧嚣,一切看起来宁静而美好,可心事,却比刚上船时多了许多,总难平。
“叶小姐,叶小姐,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正发愣间,双脚突然被人抱住。
“怎么又是你?你家姑娘本事着呢,还用得我家小姐救么?”珠玉一见她就火冒三丈。
倚梦的丫头倒是个忠心的,昨儿个哭着救叶昕眉救她,今天又来哭求。
“不是啊,王爷要鞭挞姑娘一百,然后再沉河啊,叶小姐,我知道我家姑娘冒犯了您,可那也是不得已啊,我家姑娘的母亲被人制住了,如若不答应,就会要了老夫人的命,姑娘也是没办法啊,而且,您看,您不是毫发无损么?求求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家姑娘吧。”
什么叫毫发无损?
叶昕眉想起就气,若不是倚他劫持,她会傻得去跳河么?会被殷成禧斥责么?
可是,说到母亲,叶昕眉心有凄凄焉,她发誓要替娘亲伸冤雪耻的,可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眉目,如果换了是她,娘亲被劫持,或许也会听从坏人的要胁吧。
“叶小姐,您是观音菩萨转世,您心好,您仁善,去救救我家姑娘吧,哪怕……哪就算让她沉塘,也别再受那一百鞭挞啊……我家姑娘是爱美之人,也让她死有个全尸吧。”丫环哭得很伤心,不象是在作伪。
殷成禧清高冷傲,行事又岂是她能左右的?
保不齐她现在去为倚梦求情,又要被那人冷嘲热讽一顿。
经历过两世为人,叶昕眉不害人,但也绝不是圣母菩萨,没好心到要去救一个害过自己的人。
“你走吧,我人微言轻,救不了你家小姐。”
珠玉两个一听,便去掰开丫环的手,丫环死命抱住:“叶小姐,我家姑娘会有此遭,全是因你而起,若非你是您向魏将军提起我家姑娘与那张昆有旧,她又岂会无缘无故卷入此间,又怎么会被人胁持利用?再说了,我家小姐奉命是要杀你,可她只是劫持,并未伤害你,您不能太铁石心肠了啊。”
如果倚梦要杀自己,有一千次机会。
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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