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开始呈现出崭新的格局。每天早上,我都在悦耳的琴声中醒来,区影照例每天早起。当我穿衣洗漱完毕,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乎乎的早餐,煎蛋、稀饭、榨菜丝、咸鸭蛋,她总是准备一大堆,好像生怕我会吃不饱受委屈似的。然后区影会一丝不苟地为我戴好口罩,目送着我走出家门。中午的时候,一般是在我刚刚吃过午餐之后,她的电话总会如约而至,问我午餐吃的什么,工作累不累之类的。晚上回去时,家里已经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
这一次,单身汉的生活似乎真的将弃我而去了。然而这一切都令我感到再满意不过,我的“小媳妇”是个多好的姑娘呵!简直百里挑一,不不,就算是万里挑一恐怕也不为过。看吧,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端庄贤淑,那么美丽勤劳,那么慧质兰心……在她身上集合了旧社会妇女的三从四德,和新世纪mm的率真单纯,毫无大多数80年代后女孩所具有的虚荣矫饰。得妻若此,夫复何求。除了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我还能希望什么呢?浪子回头金不换,那句话一定是为我才创造出来的;也惟有这样一个地道的女子,才能令我那颗不甘平淡的心安静下来吧。
区影不再在晚上练琴,除非是我死乞白赖地要求。像所有小女生一样,她也对台湾剧和韩剧着了迷。为了不让她白天感到寂寞,我专门跑到附近的音像店买回来《熏衣草》、《蓝色生死恋》等连续剧。她竟常常看得泪眼婆娑,为剧中那些梦幻般凄切的爱情而感伤难过。这时候我就坐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她会将头轻轻地靠在我肩上,脸上泪痕潸然,可怜楚楚。那模样每每教我心疼不已,恨不得能化作金刚永远陪伴、保护着她。
一天晚上我回到家时,区影笑魇如花地迎着我。“赵乔哥哥,”她调皮地眨着眼睛说,得意洋洋的,好像期末考试得了双百的孩子。
“什么事这么高兴?”
“家里来客人了。”她晃着脑袋说。
“是谁呀?”我一边换拖鞋,一边扫了一眼屋子,沙发旁空空如也的不见人影。
“你猜,”她卖着关子。
“凤姐来啦?”
“答错,”区影神秘兮兮地说道,迫不及待地握住我的手,“你不认识的,快来——”她拉着我蹦蹦跳跳地向阳台走去,洋溢着天然可爱的稚气。
窗台上摆着一只圆形的玻璃缸,里面有一指高浅浅的水,缸底垫着细细的白沙,两只绿色的小乌龟正趴在沙窝里从水中露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四顾张望,傻里傻气的。其中一只身形稍微大一些,龟壳方正,颜色略浅;另一只则圆头圆脑的,龟壳黛青而晶莹,煞是可爱。
“喜不喜欢?”区影柔声问道,“巴西龟,我今天去菜市场买菜时看到的,就买了回来。”
“当然喜欢。”我说,“可是,咱们该怎么养活它们呢?它们都吃些什么呀?”
“这个放心好了,我都问清楚了,看,”区影抓起一只细细长长的塑胶瓶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还买了这个,龟粮。它们最喜欢吃啦。”
“哦,那就没问题啦。你可要好好照顾它们哟。”说着,我伸出手指碰了碰巴西龟的背壳,壳板硬硬的,却吓得它们倏地将脑袋缩得没了影儿。
“它们还认生呢,嘻嘻,”从区影嘴里发出欢快的笑声,“过几天就好了。是不是?”
“喂,”我故意煞有介事地对着两只小乌龟说道,“听到了没,你们可要听话呀,要乖乖地陪区影姐姐在家才行。要不小心老子不给你们龟粮吃,饿死你个龟儿子——”
区影乐得前仰后合,狠狠捣了我一拳,“笨蛋,它们哪儿听得懂你说什么。再说,我也不是姐姐呀。”
“那你是什么?”我故意逗她。
“我是——”她谨慎地搜索着词汇,表情突然变得无比认真起来,“妈妈。”她说。
“哦——”我拍着后脑勺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弯腰凑近玻璃缸说,“那你们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呀,爸爸每天要上班,要挣钱养家,给你们买好吃的。你们一定得乖哟。”
区影笑得捧着肚子,将拳头举起来,却轻轻地落在我肩头。虽然没看她的脸,但想必此时已经从额头红到了耳根儿。我们保持着那个亲昵的姿势久久未动,只听到两颗心猛烈的跳动之声,咚咚咚的。
“是不是该给它们起个名字呢?”过了片刻,我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旖旎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开口说道。
区影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如同叹息。
“可是起什么名字才好呢?”
“嗯——”区影沉吟了一下,“还是你来起吧。”
“那——它就叫‘夏利’,”我想了一下,指着那只身形较大的巴西龟说。
“夏利?什么呀,”区影皱了皱眉头说,“难听死了。”
“没有呵,我觉得挺可爱的。而且还很形象呢。”我争辩道。
“那这个呢?又叫什么名字呢?”
“就叫‘奥拓’好了。正好一对微型车。好不好?”我开始为自己创意的这两个名字自鸣得意起来。
区影歪头想了想,“夏利、奥拓;奥拓、夏利。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嘛。好吧,那就这么定了。”
从此我便多了一个任务,每隔两三天就得为夏利和奥拓这两个小家伙“洗澡”。千万别以为这是个轻生的活儿,它们的背壳上会生出一种像苔藓似的、粘粘滑滑的物质,必须用指甲一点点地抠下来。玻璃缸里的水也变得绿茵茵的,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缸壁上也长满深绿色的苔藓。每次都得如此这般折腾一番:先将玻璃缸端到洗手间,为“夏利”和“奥托”两个小东西清洗背部,接着倒掉原来的脏水,用旧牙刷清洗缸壁,搓洗石子,接上新鲜的水,然后再将那两个懒家伙放回去。
虽然繁琐,这两个新成员还是给我们的二人世界平添了无限乐趣。我最喜欢给它们喂食。将一粒粒小圆柱状的龟粮投下去,散落在水面上。这两个家伙似乎都是近视眼,因为它们对距离身体稍远处的丰盛美食根本就视而不见,总是起哄似地前去争抢同一粒龟粮。说实话,那总让我想起小时候和哥哥抢肉吃的情形。身大力不亏,大多数时候夏利都是最终的胜利者。更令人感到可气的是,它还常常霸道地爬到奥拓的背上耀武扬威。要是一个不小心翻下来可就有乐子瞧了——对于这个疲懒的家伙来说,要想在狭窄的玻璃缸里翻个个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候,区影会异想天开地将它们从玻璃缸中取出来放在地上“放风”。一开始它们总是畏畏缩缩的,一动不动;待熟悉了屋里的环境,就立刻开始放肆地四处游荡起来,在地板革上拖出一道道湿漉漉的水痕。它们先是慢慢地爬,然后越来越快,撒着欢儿似的,“肩膀”还一耸一耸的,稍不留神便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了。每次都得我满世界地四处搜寻,费尽力气将它们请回自己的窝。因为它们总喜欢爬到沙发或书架下面幽暗的旮旯里,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这个工作既费神又费力,可区影总乐此不疲。我每次忍不住抱怨时,她总晃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它们也需要散散步、放放风呀,要不然会憋出毛病来的。就像人一样。你看它们多快活!”
爱情像个洋葱头_爱情像个洋葱头全文免费阅读_第十六章(中)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