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师盯上的学生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不是至理名言，但也是颇为符合日常情况的一条规律，只是不适用于大学。大学老师的权柄被削弱得很厉害，“训斥”“体罚”“叫家长”……这些手段几乎都被禁止，他们唯一能够约束学生，不让他们太过跑偏的武器就是“期末考试”，这件武器的必杀技就是“挂科”。
这一招罕有人可以挡得住，因为挂科超过规定门数——有的是三，有的是四——最低的惩罚都是警告，而且会做出警告这种处理决定的学校凤毛麟角，大部分都是直接劝退开除。
然而对于校长的女儿来说，这一招却不算什么了，连带着钟魁他们也不用担心了。如此一来，“这个唐小灶既然想干什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干嘛要怕他？”钟魁摸了摸脑门，不知道明明都四品了，为什么要担心这么一个三品术者，还是一个已经四十多岁的三品。年纪和修为，对应在一起就是天赋，四十多岁才修炼到三品，估计最后撑死到四品，即便他身后有世家，也找不到理由来为难他吧？
要是人家不找理由呢？
钟魁一方面担心人家找借口找他的麻烦，一方面又不怕他们不找借口直接找他的麻烦，“大不了叫上一二三四一起上，不信扒不了你一层皮”，这种纠结的心理让他即便想走神想点愉快的事情也没心情。
第一节课结束，唐小灶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回到教师办公室，而是把椅子搬到房间的角落里坐下，闭目养神。四人小组开始讨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先说啊，我觉得就是钟魁神经过敏了，一个三品的家伙能掀起什么风浪？难道又是什么山旮旯里的古老传承？术界有那么多古老传承吗？”
因为封符的缘故，大家都畅所欲言，曲欣接着回答古老传承的问题，“说实话，自从钟魁这个没落钟家子弟的出现，都有些颠覆我对术界历史的认识了，对于还有没有类似的家族，我还真的不敢确定了。”
“这一点我可以回答你，像钟家一样古老的应该没了，比钟家稍微短一点但还是远超那十四股势力的还是有的，至少还有七八家，”既然被证实钟家的确曾经强力过，那么家族典籍的记载应该就不是虚构与谎言的堆砌了。
“你的意思是，唐小灶就是出身那些家族的吗？”还真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林昊只能被动寻找钟魁主动送出来的谬误，术界具体是什么样子，他所知道的还是钟魁告诉他的。
“不一定，”钟魁不会这么简单臆想，“我只是想说明你刚才认为‘不会再有古老传承的人出现’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不是确定唐小灶就是古世家的传人，因为在我的感知上，他仅仅是个普通的三品术者，任何地方都没有哪怕一丁点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却有不对劲的感觉，钟魁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杀一杀他试试看。这个念头十分明确，就是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路人甲一样的角色还是隐藏极深的不稳定因素。
只是琢磨这个成功几率挺高，操作简单，而且即时动手的计划的思路被一个突然走进来的学生打断了，钟魁很恼火地回头，课间大家上厕所都是走前门的，因为这个教室的后门很难拉开，即便费了很大力气把门拉开，那刺耳的声音也让大家宁愿走上几步从前门出去。所以钟魁就想看看，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是谁。
“曲欣，这是你的那个同学吧？”钟魁一看，这不就是刚才那个曲欣上楼时候撞得那个男生吗？
“还真是，但现在我只记得他是我小学同学，名字什么的早都忘了，”曲欣只是回头瞟了一眼，一个女生盯着一个男生一直看太奇怪了，瞟了的那一眼依稀能跟小时候那个沉默寡言，瘦瘦小小的男生对上号，但他叫什么？
大学上课不禁止其他班级院系的人过来听课，但一般没有多少人这么干，一方面是因为爱学习的人也只会挖掘自己专业的深度，另一方面不爱学习的人连自己的课都不想上，更不会浪费时间去上别人的课了。唯一可能出现的例外就是如同方况这样的，为了泡妞把妹而特意跑过来，更加稀有的爱学习到就要跨专业去听课的人，只存在于故事中。
“曲大小姐能不能查一下这人的底细？”钟魁本来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中，只是无死角观察着周围情况的鬼眼无意中发现，这个普通人竟然和唐小灶认识。他们只是远远地对视了一眼，相互流露出莫名的神色只有短短的零点一秒，其他人即便死死盯着他们也不可能发现，因为看了一边就看不到另一边，怎么就能确定是他们两个再对视，哪怕是感知敏锐的术者也不能，感知在这一刻不如眼睛。
然而架不住钟魁生有鬼眼，同时看到了两个人的眼神，又注意到他们两个是在对视。和一个存疑的不对劲的人有关系，不但唐小灶身上的疑问加深了，这个新来的人也被钟魁挂上了个问号。
这个男生不知道钟魁已经怀疑上了他，似乎并不知道曲欣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坐着，看到先前方况的专座没人，慢慢腾腾坐了过去。这个男生长得很普通，瘦削，戴着眼镜，颧骨略高，皮肤苍白，平头，身高大概一米七刚出头，就是随处可见的二十岁男生，“和讲台上的这个家伙一个风格啊！四十来岁，虚胖，灵力扎实却毫无上升的空间，都是随处可见的家伙。”
足足想了五六分钟的曲欣还是没想到那个男生叫什么，直到林昊拿出他放起来有段时间的典簿，“还是我来吧，”因为钟魁感知那个人只是个普通人，林昊放心地描述那个男生的长相衣着，然后就等着典簿的回答。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什么情况啊？典簿怎么连个字都没有？”
“典簿坏了？”曲欣皱了皱眉头。
然后林昊随便写了班上一个同学的名字，瞬间输出那个人的一切情况，“典簿没坏！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