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墨又一次被保安拦住。
“我就进去看看她的手,看她没事我马上就走!”气急败坏却无措地吼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道回荡。
大道?是的,钟家的庄园的大铁门到房屋前,还有一条无尽延伸的车道。
而黎子墨的人和车,就在离别墅大门还有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被拦住了。
“黎先生。”正在黎子墨思考要不要硬闯的时候,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唤他。
“丁管家。”保安鞠躬行礼,“这位先生一直嚷嚷着进去找什么凉月,可庄园里什么时候有这个人呢?”
丁老瞪了年轻的保安一眼,“凉月是你叫的吗?叫少奶奶。那是尧少爷的新婚妻子。”
回头看向黎子墨时略低头行了个礼,然后笑着道,“我们少爷和少奶奶在结婚当天就搬出去住了。黎先生,您看——”
“搬出去了?”黎子墨皱眉,“地址呢?”
丁姓管家仔细地盯着这个年龄与自家少爷相差无几却一身痞气的人,用一副“你无法让我信任”的眼神看了黎子墨一眼。
最终黎子墨也没能从丁管家口中问到钟尧的地址,然而凉月和钟尧同住的这个消息,却让他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不可避免的回忆起来。
【四年前】
“子墨,今晚我们去飙车吧!我知道过了北岸那条高速以后有座山,晚上没什么车经过,山路飙车又爽又刺激,怎么样!”狐朋1道。
黎子墨刚从大学惨绝人寰的期末考中解放,就是需要这种刺激的事情,当即吹着口哨同意!
凉月拖着一个箱子走在公路上逆行着,期盼有一辆车路过能载载她,把她带到城市里去就行。
望希死后一个月,继母就逼爸爸把自己赶出家门。钟尧却早在那场瘟疫袭击涅城时就被家人带离,他走得那样急,连告别都没有。
凭着交往过程中他告诉自己零星的关于他家的印象,拼凑出了一个B城。
去找他,去找他,然后,请他带我走。
凉月累得走不动,瘫坐在行李箱上,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却被一阵引擎声和人们嬉笑的声音惊吵。
有人了!
凉月咬牙,不管了!
拖着箱子往马路中间一站,闭着眼张开双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黎子墨正一马当先,跟同车的女伴嘲笑落后的狐朋狗友们,一个转弯就看见有个女人站在马路中间不要命地拦车。
“吱——”幸亏名牌跑车的刹车性能足够经得起考验,黎子墨一解安全带就冲下去怒吼。
“我靠你这疯子半夜不去海边自杀跑这来等鬼啊!”
凉月迷蒙中看到一个高瘦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拽着她的手骂骂咧咧地却没有放开,她“哇——”地一声,把坐了一天火车汽车和在陌生公路上行走的委屈发泄了出来。
“钟尧你不可以丢下我的——”
然后?然后她晕倒在怒不可遏又不知所云的黎子墨怀里。
凉月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豪华的跑车里。她在涅城年轻一些的哥哥手中看过,叫做兰博基尼,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型号,只觉得特别好看。
“那个——”
黎子墨惊讶于这个女生的声音如水,回头撞进她眼里,又暗叹她的眸如月。
“我靠你是哪里来的扫把星!差点害我出车祸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车,听到有人来了太激动了!那个…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去B城?我是去找人的。”
黎子墨爱玩归爱玩,心肠却是极好,当即掉头带凉月回了市区。
“现在太晚了,你要找人明天再去吧。”在一家酒店开好房后,黎子墨将房卡递给凉月。
“啊,谢谢,多少钱?我明天取了还你。”凉月说道。她虽是被继母逐出家门,父亲却把他毕生积蓄的私房钱都给了她。
“不用了,这点钱,当我破财消灾吧。”黎子墨嘟囔着离开了酒店大堂。
然而第二天开始的一个月,凉月将B城像毯子一样翻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钟尧这个人。
不,是有过。但是,他们说,钟家那个长得可俊的少爷,早在两年前就出了国。
凉月方寸大乱,却也终于明白,那个人的未来,从来就没有自己。
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人的未来里,会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