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说道:“我知道了,姐姐前几日忙坏了,我都知道,她歇息歇息也是理所应当,你帮她向公司人事请个假就好了。”
魏东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过了没一会儿,黎晚霁就接到了芸儿的电话。
“喂,姐姐?你今天没来,我帮你向人事请了假,你多休息几天,没关系的。”
芸儿在那头听到了黎晚霁关怀的话,笑了笑,看着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声音带着轻快:“晚晚,这段时间我想了许久,想我已经完成了使命,你也能独当一面了,现在,外界人人都赞你,颇有当年外公的风范,我很欣慰,我想和你请个长假。”
黎晚霁听到这话,又听到了那头熙熙攘攘的声音,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急急开口:“姐姐,你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了吗?”
芸儿笑着说:“傻姑娘,我们不可能陪伴着彼此一辈子,你总要有自己的人生,我离开,只是为了让你更强大。而且...我也该走了,前二十年受了妈咪那么大的恩惠,现在我看到你能开心和幸福,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碰见困难就哭鼻子的小姑娘了,我真的特别为你感到高兴。”
黎晚霁听到芸儿的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忽然释然了,问道:“姐姐,你要走了吗?”
芸儿始终只是笑:“对,我要走了,我想离开这里了。”
“晚晚,陪伴了你这么多年,其实你的成长都印在我的脑海中,一切都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那么清晰。”
“我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总不可能一直围着你转,对不对?”
黎晚霁听到这话,露出了笑:“姐姐,你说的对,我的确耽误了你很久,妈咪走了,你没有继续留在我身边的理由了,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说,黎家永远是你的家,只要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若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黎晚霁,常海也不会因为变得比以前更好。”
听到黎晚霁这么说,芸儿释然的笑,此时,机场的广播响了,芸儿看着湛蓝的天空:“晚晚,再见,希望下次再见到你时,你我都可以更好。”
说完,芸儿便挂断了电话。
黎晚霁听到那头传来的忙音,笑着看着落地窗外的湛蓝天空,她抬头看着窗外,眼中湿润,泪光闪烁。
过了一会儿后,她将魏东叫进来,魏东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恭敬的问道:“董事长,您找我?”
黎晚霁对魏东嘱咐道:“你帮我留意一下姐姐的航班,然后,多注意下她的安全。”
魏东奇怪的看着黎晚霁:“董事长,您的意思是,芸儿小姐离开了?”
黎晚霁点头:“是啊,姐姐走了,她有她自己的理想,不可能一直待在我身边做我的避风港,就像妈咪一样,其实妈咪说的又何尝不对呢...人总是要走的,谁也不可能在谁的身边一生。”
“姐姐帮了我那么多,到最后却什么都不要的走了,我对她很愧疚,你帮我给姐姐打一笔钱到她的账户上,既然姐姐想要的我给不了,那便只能给她一些物质上的补偿,至少,人在不高兴的时候,可以通过买买买来释怀。”
魏东听到这些话,低头应下:“好的董事长,我知道了。”
许归之在中午的时候来到了常海,最近晚晚的胃口不太好,他便自己做了饭亲自送来常海,所以常海的员工都认识了他,而且也对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十分艳羡。
说白了,像许归之这种身家的男人,其实并不需要这样屈尊降贵的如此对待一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是黎晚霁,是海港城内炙手可热的企业家,同时,这个企业家又年轻又漂亮,恐怕是个男人都喜欢吧。
所以许归之才如此郑重的对待。
许归之乘坐着总裁电梯一路到了五十六层,他提着饭盒走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后,许归之才推门走进去。
黎晚霁抬眼看到是他,笑了笑:“归之,你来啦,其实你这么忙,不需要亲自给我做饭还送过来的。”
许归之笑了笑,温柔的将饭盒摆放在了沙发面前的桌子上,一边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对你好是理所应当,再说了,晚晚,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可以吗?”
黎晚霁说不过他,索性不再开口,她放下了手中的报表,走到沙发前坐下,许归之一向擅长察言观色,此刻她就坐在他面前,近在咫尺,许归之看到了她脸上淡淡的愁绪,便温柔的问道:“怎么了?看你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看。”
许归之问完,黎晚霁才缓缓道:“姐姐走了,今天。”
她放下了筷子,看着不远处的一点,笑了笑:“其实我不该难过的,姐姐有她自己的生活,我应该高兴的,高兴她终于放下了前尘旧事,高兴她至少不必再陷在当初的情事中无法自拔,可我又想,姐姐为我、为黎家付出了太多的青春,现在的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离开我,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的,可我却如此难过。”
许归之轻声的、用一种十分温柔的声线叙述道:“晚晚,不要有这样的情绪,我都知道,其实这样的情绪,总的来说,就是逃脱不了一个代表着情绪的词,依赖。”
“毕竟是陪伴在你身边多年的人,骤然离开,换做是谁都无法释怀,就像伯母的离开一样,不过伯母那是生老病死,无法逆转,而芸儿,却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这样一个人离开你,你心中肯定会不好受,这是正常现象,因为你太依赖她了,其实就像那句话说的,人最终都是孤独的。”
黎晚霁听到许归之这些话,心中憋着的那团终于解开了,她笑了笑,看着他:“忽然觉得,你很像心理医生。”
许归之抚摸了下她的长发:“那大概是因为,我擅长揣摩人的心理吧。”
“所以这就是你在谈判桌上从未失败的重要原因?”
她俏皮的看着他。
看到她还能和自己开玩笑,许归之也放下了一颗心,朝她笑了下:“你呀,就知道取笑我,好了,快吃吧,肯定饿了吧?我特地做的营养餐,就是因为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菜系也做的颜色亮一点,看了也会心情好。”
黎晚霁再次感叹他的细心。
午饭吃完后,许归之接到了秘书的电话,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是有事,他是和自己一样忙的人,黎晚霁还没等他开口便径直说道:“归之,你快去忙吧,我很好,而且你忘记了吗?现在的我,也是大人了。”
许归之闻言笑了下:“是,你说的对,你是大人了。”
“那我先走了,你要注意身体,哪里不舒服,就让魏东去请医生。”
“我知道了,你去吧。”
看着许归之离开大楼,黎晚霁嘴角的笑才缓缓消失。
他说的道理她又何尝不明白呢。
只是...那些意难平的背后,总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
阿苑得知了黎晚霁的母亲去世后,在沙发上愣了许久。
她向黎晚霁表达了自己没能亲自去祭拜的失礼,黎晚霁回复她说没事,知道她身不由己,她也没有觉得阿苑有什么不对的,阿苑看到她问自己最近怎么样时,沉默了会儿才回复,说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梁止一星期后才飞回了澳门。
他到了别墅门前,阿嫂早早的就接到了电话,讲梁先生要回来了,做点好吃的,阿嫂在做饭时不小心说漏了嘴,告诉了阿苑,她看着阿苑,小心翼翼的说:“阿苑小姐,您别怪我多嘴啊。”
阿苑闻言笑了笑说:“怎么会,这里是他的家,他想回来就回来,我又阻止不了。”
听到阿苑这么说,阿嫂想,阿苑小姐心底肯定还恨着梁先生,她也无法再劝说什么了,再说,平白惹得阿苑小姐厌烦。
饭菜刚摆上了桌,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车响,阿苑将菜摆上去,抬头,看到了西装笔挺的梁止。
说实话,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比例极好,穿西装,显得整个人英俊倜傥,的确有吸引那么多女人的资本。
阿苑看到他,还未开口,就听到男人懒洋洋的声线:“见到我,也不说话?几天不见,把我忘了?”
梁止漆黑的眸瞧着她身形,自己不在,她倒是稍微圆润了些,更显风韵了,他心中不爽的同时,又觉得她没什么良心,这几天,从来都不给自己打个电话,仿佛他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在这个世界出现过,当真无情。
阿苑沉默了几秒后才说:“你不是好好的吗?我打电话给你,但打不通。”
梁止蹙眉:“你给我打过电话?”
阿苑抬了下下巴:“梦里打的。”
梁止听到她这话,不自觉的露出笑意,拉住她手腕,将她一把拉入怀中,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他埋首在她脖颈,低声呢喃:“好久没抱你了。”
阿苑推他:“阿嫂还在呢。”
“没事,阿嫂看不到。”
阿苑气急,这个混蛋,一回来就惹她生气。
梁止却一直含笑看着她憋气的脸蛋,仿佛自从上次之后的事情后,她再也从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生动的表情,着实难得。
阿苑察觉到他一直在看自己,她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干嘛一直盯着我?”
梁止捏了捏她饱满的脸:“看你漂亮。”
这句情话恰好被从厨房端着熬的骨头汤的阿嫂听到,阿嫂一脸姨母笑的打破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梁先生,阿苑小姐,饭菜都做好了,快洗洗手吃饭吧。”
阿苑顺势从梁止怀中挣脱出来,她整理了下衣衫,看着梁止:“你舟车劳顿,不饿吗?”
梁止点头:“饿。”
“你来,一起吃。”
他说完,强势的拉住了阿苑的手腕,迫使她坐在了自己身旁,阿嫂做的菜的确合他胃口,所以梁止也给阿苑递了一双筷子,看着她的眼神格外的意味深长:“要多吃点。”
阿苑一时竟没能看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顺着他的话说:“多吃会长胖。”
“运动运动就好了,流点汗,不会胖的。”
他漫不经心的说,阿苑看着他吃菜的动作,莫名的参透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张了张嘴,想骂他无耻,但又想,他什么都没说,倒是自己,被他调戏了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阿苑瞪了梁止一眼,恰好被梁止捕捉到。
男人漆黑的眼珠睨着她娇嫩的脸蛋:“为什么要瞪我?”
阿苑没有和他对视,免得被这人用眼神调戏了,几秒后她才说:“想瞪你就瞪了,还用理由吗?”
“我们分开还没几年吧,也就一周,你性格变了这么多,敢跟我顶嘴了?”
梁止轻笑着说。
阿苑看着他俊美的侧脸:“是你一直都不了解我。”
这话说出来,仿佛是她在为从前的事而控诉他,阿苑适时的闭上了嘴,而男人则是半晌都没有接下她的话。
梁止放下筷子,他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好整以暇的转头看着阿苑:“阿苑,你实话告诉我,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阿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咽了咽口水,和他对视:“什么事情?瞒着你?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了?”
梁止认真的看着她嫩白的脸和漆黑的瞳孔,他想从中读出一些慌乱的情绪,哪怕只是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十秒后,他说出了一个名字:“郑子珏。”
阿苑转动了下眼珠,她反应了几秒后才缓缓说:“原来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既然从不信任我,何必还说爱我?”
阿苑说完,看到了梁止一向镇定的脸色终于崩盘,他优雅从容的脸庞不自持:“阿苑,你要让我相信你,就得拿出点能让我相信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