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若微寒,冷暖自知。凌荷抖了抖肩,寒气袭来,四周能听到瑟瑟的风声。她安静的站在叔图身后。而此时,叔图正立在潭边出神的望着天际。又过了许久,他动了动发僵的身体,看了眼凌荷,“走吧,我们回去。周伯他们该等急了。”她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霜凝于嘴。叔图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凌荷身上,柔声道,“穿上吧。”凌荷白了他一眼,默默地将衣服裹紧。
四下里,犬吠声,悲鸣声不绝于耳。周婶独自在院中踱着步子,心中忐忑。忽听哗啦一声,身后片瓦碎落。疑惑的回头查看。就见迎面扑来一个黑影,顿觉脖子上一道冷寒袭来,身体越发无力。跌倒处,桶滚翻,水四溢,混着鲜血流成了河……
此时,老周自跨出家门就快步只顾往前赶。四周满是焦灼的烟尘,而叫喊声已微不可闻。到路口一转,忽见一人从道旁冲出,浑身是伤。那人看见老周,忙跌跌撞撞地朝老周奔去。
只是那人猛的踏出去的脚步却停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般看着透体而出的利刃,一口血涌了出来,口中似有话还未出口,眼睛圆瞪,目露不甘,身子一倾便栽倒在地,就见那人背后赫然立着一名黑衣人。那人手中提刀、刀尖点血,冷眼一瞥老周,甚是轻蔑。此情此景,老周一时不及愣在当场。
刀子的寒光闪进老周眼里,使他从错愕中惊醒。不及多想将桶丢向黑衣人,转身便跑。
那人一刀将飞来的桶劈为两半,见老周跑远,却是不急。刀子在袖口轻轻擦拭,眼睛却没有半点松懈,唰,那人将锃亮的刀子一横,不急不慢朝老周奔跑的方向追了上去。显然早已视老周如待宰的羔羊般。
老周一路狂奔。自家大门就在眼前,人还未到,声音已达。“孩子他娘你快跑!”叫了两声不见动静,老周心中更是焦急。到门前不待喘息,推门便进。“他娘,你在……”话未说完,他整个人都愣在那,心说这不是真的。
水花四起,几步冲到周婶身边上,“孩儿他娘,你怎么了。快说话啊!”伸手轻推,全无半点回应。“孩儿他娘!”急忙去探她鼻息,早已气绝。老周哽咽,无力的跪倒在地,伸手捧起尸体紧紧的搂在怀中。他身子不住的颤抖,热泪连珠,咧着的嘴却哭不出半点声响。脑海中一家人愉快的生活画面左右翻腾,心中悲痛欲绝。
院中烛焰一动,便有人影渐渐逼向老周。那人手握寒芒渐渐走到老周身后,眯着眼睛有些愉悦的欣赏着眼前的猎物。啪——一声轻响,黑衣人皱着眉头看了看脚下的水面。
闻得声响。老周没有转身,落寞的瞥了一眼身侧。借着水面倒影,只见刚才那名黑衣人正站在自己身后。老周露出淡淡的笑轻抚周婶脸庞,罢了,黄泉路上也有我来陪你。
他将眼睛闭上,静静地等待。听得刀刃割风,他双眼猛的一睁……
叔图和凌荷小步下山。远远瞧见村子方向火光冲天。二人忙朝山下奔去。
渐渐走近,瞧得真切。只见村中房屋皆裹在熊熊烈火中。凌荷很是慌张,朝家便跑。才跑出两步,就被叔图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放手!”凌荷转身喝斥。
叔图没有松手,手上的力气反而更大些。将凌荷的手腕攥的死死。“不对劲,别去!”
“什么不对,你放手,我要救我爹娘。”说着想用力挣脱出来,却是徒劳。
“你放手!喂,放手啊。”“爹娘!”凌荷哭闹。
叔图不去理会,用力将她拖到树后,小心的打探着四周情况。忽见火光中黑影一闪。叔图忙捂住凌荷的嘴。凌荷奋力挣扎宣泄心中不满。只见那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慢慢靠了过来。
叔图看的心急,小声贴在凌荷耳边,“我放开你,你别出声跟着我走,有人过来了。”凌荷点头停止了挣扎。叔图将手一放,就听凌荷喊道:“救命。”叔图一惊,忙用手去捂,却被凌荷一口咬在手上,血肉翻起,不由力气一懈,凌荷顺势跑了出去。叔图忍着痛,紧跟着追出。
凌荷满心欢喜的朝黑影跑去,只道是前来救火的乡亲。跑到近前,却见那人黑衣蒙面一阵冷笑声,抄起手中寒芒迎面袭来。她尖叫一声忙用手捂脸。劲风扑面,然而刀刃却在面前顿住。
“快跑!”闻声,她睁眼再看,只见叔图此时正挡在自己身前,单手握在袭来的刀刃上,手中鲜血直流。
叔图疼的说不出话来,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愣着做什么,快跑!”
凌荷充耳不闻,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那名黑衣人抽刀冷笑,“小子,挺有种。不过,只怕今天你们谁都跑不了。”说着踏前半步,挥刀再砍。
叔图此时单手受伤无力的垂了下来,另一只手也被凌荷所伤。他咬牙忍痛去拉凌荷。那人冷笑,“小子看你还有几只手!”一把朝凌荷斩去。
凌荷蹲在地上动也不动,自顾自的痛哭流涕。眼见剑锋将到,不及多想叔图飞身将凌荷护在身下。
噗——鲜血喷涌,却是那黑衣人人头滚落。只见他身子依然向前踏了半步,方才倒地。
鲜血洒落,溅了他一身。叔图不由一愣,心中暗自惊异。起身再看只见前方站着一名女子。而此时那女子也正眼盯着他不住的大量。
嘴角上扬,叔图有些兴奋。“娘,怎么是你!”
若晨长衣飘飘,脸上又惊又喜,“幽儿。娘找你找的好苦。”
正是时,不待二人细说,只闻得哈哈大笑,便有人纵身从树上跃下,来人正是李烨。他单手一背,“若晨,这孩子果真是项幽孽子么?”若晨不答,闪身挡在叔图身前。将剑一横,冷冷的注视着李烨。
李烨心中已明。伸出五指抓向叔图。“看在诗凝的份上,我不伤你。闪开,他的的命我是要定了!”
若晨剑尖点地,挑起一块石头击向李烨。石头瞬间碎裂,李烨脚步不停,两步到了近前。
若晨挥剑便刺,招招要害,逼得李烨不得不左右躲闪。二人斗在一处。
见此情形,叔图压住内心疑惑,忙去拉凌荷后撤。伸出去的手却被凌荷打落,“你到底是谁?你不叫叔图!”
叔图急道,“这事我以后再讲,先跟我走!”说着又去拉。
凌荷甩开他的手,“现在就讲明白,为什么要骗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没时间了,快跟我走!有些事我也说不清。”
“我不走!”凌荷倔强道。
叔图无奈一技手刀,将凌荷打晕。扛起她就往树林里跑。
李烨见少年跑远,一把甩开若晨。刚要跃身而起,就觉背后隐隐剑风,只得回身格挡。叔图渐渐消失在树林中,他不由怒火中烧。抬起背在身后的手,一掌打在若晨身上。
若晨嘴角渗血,倒飞在地。她还要起身阻拦,就见从火场里又跃出几名黑衣人,剑锋一指抵在她脖颈之处。
李烨冷冷的抛了一句“休要伤她性命!”看也不看若晨一眼,跃身到了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