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随从搀扶着上了轿子,抬回自己家中。
直到一路抬到内院从放下来,方一落轿,便有一个娇美的妇人上前来,打起帘子,笑道:“怎么让三少爷在上面睡了呀,要是吹了凉风可怎么好啊!”
正说着,刘危楼就醒了,嘴里还不高兴的嚷嚷着,“谁吵得小爷睡不着觉啊!”
娇媚的妇人拿了冰过的帕子搭在他额上,“我的三少爷呀,大夫人找你多久了!你给嫂子说,不是答应得好好的,晚上回来陪我们吃酒的吗?怎么就出去吃醉了回来。”
正说着刘老夫人的院子就到了,刘危楼拿着丫鬟早就备好的抹了鲜蒜汁的帕子抹了抹眼睛,熏出一脸泪来,快步小跑进去,扑倒在老夫人的跟前。
“母亲,救儿子啊!”
刘老夫人被猛不丁的一下,脸色却没变,她这儿子这几年闯的祸多着,哪一样不是跑回家来,给她求情。
刘危楼在家里行三,上面还有两个嫡亲的哥哥,一个从商一个从文,都混得风生水起,名声不凡的,唯独这个老三,整日的游手好闲,考一个秀才也用了五年的时间,最后还是不过,他娘看不下去,给买的功名。
“这是怎么了?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了?”
刘危楼抱着他娘的腿不肯撒手,一边抹着泪一边哭嚎着说:“母亲,儿子的魂要没了。”
老夫人眼睛跳了跳,皱着眉头问:“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好好说!”
刘危楼这才抹干净眼泪,直截了当的说:“儿子要娶媳妇儿,母亲你答应我。”
这时,站了一屋子的人的三三两两的笑了起来,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啊,原来是他们家三爷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方才的美妇人就是他大哥的正妻,府里上下都由她管着,唤她一声大少夫人。此时站了出来,带着笑容说:“三叔看上了哪家小姐了?这般的上心?”
刘危楼已经站起身,抖了抖衣袍上不可见的浮尘,挨着老夫人坐下,笑道:“你们不知道她有多漂亮,我想想啊。”
刘危楼站起来,走到中间,脑海中想着那姑娘的长相,忽然看见自己大嫂,眼睛一亮说:“她的比大嫂还高一些,眉毛像大嫂一样,是黛眉。嗯,鼻子是琼鼻,和二哥的爱妾一样,小巧挺直,然后嘴巴,像二嫂,不点自红,好看极了。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东西,看着叫人说不出话,皮肤就像咱家里产的白盐,可美得把儿子的魂都给勾去了。”
这一说,屋子又是一阵笑声,老夫人笑着摇头,问:“这么个美人儿,是哪家的姑娘?”
刘危楼摇头,“儿子不知道,所以才求到母亲这里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抱怨着跟身边簇拥的众人说,“儿大不由娘,你这心啊都给外面的美丽姑娘们勾走了,罢了,谁叫我生了你这小祖宗呢,天生就是来讨债的。”
“儿子已经让下边的人跟着她去了,母亲,现在就可以···”
刘老夫人皱了眉头,想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对身边侍奉的儿媳说:“老大家的,让人去看看,只别弄出人命来就是了。”
这厢去接应了,找到的却是在深巷里被人斩断了双足的三人,这事情一下子就严重了,莫说这是桩能告到公堂上去的是大事,就单是刘家在博阳郡的门面也就给无光了。
谁人不知博阳郡刘家,那是多少年在博阳的巨富之家了,就是博阳的郡守,那也是要给十分面子的。
当即就拍了衙役前去犯案现场,又连夜根据刘危楼的描述排除嫌疑人,那三个断足的人俱已经昏死过去,失血太多,也不知能不能救得回来。
加上这几日恰逢博阳郡盛会,郡中龙蛇混杂,人员繁多,这番排查到侯家,也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小姐。”轻盈神色有些古怪的从门外走近来,眼中有着不悦和愤怒,看到萧元仍旧坐在镜子前把弄着昨夜买回来的鲛人面具,声音便有些急。
“外面来了一群捕快,说···”
“好好说,”萧元并不在意,只是见不得自己的侍女长这番没有胆量,声音便有责怪的意味,“说不清楚就让方简来说。”
“诺,外面来十几名捕快,说要请小姐去衙门一趟。”
萧元站起身,打开一个装衣服的箱笼,把鲛人面具和海王面具放到一起,轻轻盖上,温声道:“我不去,他们能奈我何?这些事别来烦我,你不会,就去问方简,要是方简也不会,那你们脖子上东西也用到头。”
得了萧元这番斥责,轻盈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立刻就找了方简,于是博阳郡就出了一桩怪事。
都说民不与官斗,可是这伙护卫却带人将院子团团围住,不肯放来拿人的捕快进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博阳郡的驻军赶到了,近千名的郡禁卫军手持利剑将侯府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就在捕快们以为是郡守派来的时候,他们面朝里的齐齐转身,将利剑对准了那十几个捕快。
在外面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瞠目结舌,猜测着,这借住在侯家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能动用直接隶属于中央的禁军。
博阳郡的盛会被断了,神秘而紧张的气息萦绕在这座城市上方。
紧闭了近两个时辰的候家大门突然大开,两排全副武装的禁军在侯家门口一字排开,手上的利剑整齐划一的插进刀鞘,在为首的统领王兼的高声唱和:“全体禁军,跪!”
好像是惊雷一样,全体将士齐齐下跪,膝盖撞击到地面的声音,铿锵有力,齐声高呼道:“愿吾主长安千秋!”
他们一手扶着剑,一手放在胸前,静静垂着头,神情肃穆,向即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表达着最高的敬意。
然而,众人翘首以盼的,却是一顶软轿,厚重的帘幔遮住轿中的一切,不知是男是女,不知何等容貌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