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师爷举起酒杯来打圆场,“今天乔小姐也是第一次跟刘大人坐在一起喝酒,小姐之前也说了,只不过是用一顿家常便饭,大家随便就好,乔小姐千万不要因此而拘束才是。”
因为刚才廖明的轻浮举动,乔元姗直辖把手里面的酒泼到这个看似一表正经,实际上人面兽心的人的脸上,这么多年来,她以一个女人只身撑起了乔家庄,面上功夫已经练到极致,将心里面的厌恶忍了下来,脸上依旧带着娇俏的笑容。
“是啊是啊,今天是小女第一次和刘大人一起喝酒,既然钱师爷说了随便,那小女也有一件有些随便的事情,想跟刘大人讲一讲,不知道可不可以?”
廖明的家中也有一妻三妾,只是她们如今已经人老色衰,不及乔元姗年轻娇俏,眼神里有隐隐透露着一股坚韧的神色,乔元姗说了这话,廖明哪里有不应的,连连回答。
“乔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当然把我刘某人能够办到的,一定替乔小姐给办了。”
答应的这么爽利,在这种情况下,乔元姗知道一定后面会有什么附加条件,或者是他的这种程度根本就不算数。
只是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该说的也总得说了。
“廖大人知道前些时候,小女在仙人谷山崖下就回来了一个人,就是前几天我托三弟将人送到就是衙门里面的留时,后来小女听说他身上有着命案,竟不知道是谣传还是真的,心里有些后怕,所以想来问问廖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廖明做出一副有些疑惑的神态,看了一眼钱师爷。
“留时,这个名字我听着有些耳熟,衙门里面的事情千头万绪,这会儿有点儿记不清楚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钱师爷知道廖明心里清楚装着糊涂,也不点破,谄笑着道。
“留时啊,嗯,当时小三少爷送来的时候,我就看着有点儿眼熟,想着怕是记错了,特意找来了安宗上的画像,又让苦主前来指认,这才确定了就是那个逼死人家良家女子的刘石通,当时他犯了案子,想要连夜逃跑,衙役们将他追到了仙人谷,那里就不见了踪影,谁知道是命大,掉落山崖还被乔小姐给救下,重新送回到咱们衙门,如此以来,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一番话娓娓说来,廖明一拍自己的脑门,像是忽然想起来。
“对,对了,就是这么回事,苦主还特意又来告了一回状,所以有点儿印象,乔小姐,我们已经查清楚,这个留时就是刘石通,已经判了秋后问斩的,乔小姐也是善心善报,主动将人送回了衙门,乔小姐只有善意,官府还要加以表彰,放下心来,不要怕,一切都有我来替你做主。”
这两人说话的时候,乔元姗一直仔细的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自然知道其中多有不实之情,而立在一边的小蕊早已经是吓得面色苍白。
苦主已经辨认,判了秋后处决。
难道自己的留时哥哥真的是杀人犯吗?
“啊,有了大人这话小女就放心了,只是人有相像,毕竟留时如今已经什么都记不清楚了,之前的事情也是任由别人说的,会不会苦主对留时有什么恩怨,胆大包天的欺骗了大人?”
乔元姗的话音刚落,钱师爷就做出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放下了筷子。
“乔小姐这话就有些不对了,刚才你也说了,廖大人在外早有清名,难道说苦主欺骗了大人,大人都看不出来吗?这个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小姐,如果是想要替刘石通说情的话,趁早打消了这个心思。”
钱师爷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像原先那样的缓和,乔元姗见状想要反驳,却听廖明笑了两声,抬手制止。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乔小姐也只不过是问了一问?你这么厉害干什么?乔小姐如花似玉柔柔弱弱的,如果吓坏了乔小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呵斥过了钱师爷,廖明又一脸温和到对乔元姗笑道,“我这个师爷说话就是有些不分场合,我替他跟乔小姐陪个不是。”
说着端起酒杯来就在乔元姗手里面的酒杯上碰了一下,先行将杯子里面的酒饮尽,目光直溜溜的盯着乔元姗。
乔元姗的脸色也有些缓和了过来,强笑了一下,把自己酒杯里面的酒也喝尽。
“廖大人,小女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而是在乔家庄的时候,眼看留时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我这个丫鬟都承蒙他的相救,所以有些不明白怎么留时忽然就变成刘石通。”
小蕊紧接着乔元姗的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廖明带着哭腔道。
“大人,留时大哥在乔家庄的时候确实如小姐所说,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还请大人重新查查,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像是我们庄子上的老李和刘头,他们两个人就长得十分相像,庄子里面的人也总是会将他们两个人弄混。
“胡闹!我和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不待小蕊的话说完,乔元姗就已经呵斥着她道。
廖明依旧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和在京师衙门大堂里的一本正经截然相反,手里面拿着酒杯,乜着眼睛看乔元姗。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可是如今衙门的案宗上都已经画上了刘石通的画像和画押,要想改变的话,可没有那么容易啊。”
乔元姗脸色沉了下来,拿出平日里和官府打交道的正经神色。
“廖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留时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女有多少听说了一些,刘掌柜出了一万雪花银,保他儿子的一条人命,自问这个留时和我乔家庄没有什么关系,也做不到刘掌柜那样,为了儿子下这么大的血本,廖大人,你倒是说说究竟怎么样才能够放了留时,咱们再换个人?”
这番话一出,廖明和钱师爷两个人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