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英俊几乎是打得累了,这才住手。
“以哥儿,交给你了……”冉英俊往旁边一坐,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然后抹了一把汗水。
本来鲜以心里充满着仇恨,甚至发誓要让巴尔迪血债血偿,但这一瞬间,看着如同一头死猪躺在地上得巴尔迪,以及那个自己曾经见过,那天在帮巴尔迪家里锄地的小个子,鲜以一时之间也迷茫了起来。
只是顷刻之间,五六张弩弓,齐刷刷的对准鲜以跟冉英俊两个人,领头的一个人沉声喝道:“别动……”
“巴蛮……”鲜以看着身上披着棕褐色,如同熊皮的巴蛮,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巴……蛮……你复活了……”坐在地上的冉英俊也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但随即鲜以跟冉英俊两个人也明白过来。
领头的人的确是巴蛮,但并非是复活,应该是打一开始,巴蛮把周天琴、鲜以等人带到石门关门口,巴蛮便借着石门关里面的路不熟悉,不再做周天琴等人的向导,而要回去,相信他只不过是借机离开大队,然后布置猎杀周天琴等人。
而就在当晚,谢天凤那边,谢天凤的一个保镖中了尸王蛊毒,变成了干尸,这可能是巴尔迪急于想让谢天凤掉头回去,而设下的一个圈套,但很有可能是谢天凤并没按照巴尔迪的意愿掉头回去,而是直接追赶鲜以跟周天琴等人。
而那天晚上出现的蟒蛇,相信不是巴尔迪搞的鬼就是巴蛮引过来的,目的不外乎是制造混乱,或者是恐吓所有要进入石门关的人。
而巴蛮掉进天坑,也就基本上是巴蛮为了离开大队,故意布下的一个迷阵。
之后出现在营地,偷袭赵家梁,用竹笛和螺号,指挥狼群和蟒蛇围攻鲜以等人的“野人”,也应该都是巴蛮伪装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时在那样潮湿的营地里面,这样一个高达两米的庞然大物,却没在地上留下任何足迹的原因。
——巴蛮的体型比冉英俊更壮实,更加高大,再加上头上的伪装,超过两米,也就没什么稀奇,而巴蛮的体重,自然不及鲜以跟周天琴两个人的体重,所以,在潮湿的地面上不会留下足迹,也就不稀奇了。
总得来说,所有的一切凶险和迷局,多数都是出自于斯豁村、巴蛮等人的设计和布局,蟒蛇和狼群,是他们驱使的,“野人”使他们假扮的,干尸,是他们下的蛊毒。
他们这一群人,为了谋害进入石门关的人,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巴蛮看着躺在地上的巴尔迪,一双眼里迸发着熊熊烈火:“放下你手里的弩弓,我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我剁了你们喂狼!”
面对六张弩弓,鲜以一脚踏在巴尔迪的肚子上,弩弓直指巴尔迪的心脏,冷冷的盯着巴蛮:“盈盈妹子不是你亲妹妹对吧?”
巴蛮一怔,低喝道:“胡说,她……她背叛我们巴家,我……”
“背叛你们巴家,哼哼,有你们这样杀人凶手的哥哥,别说是盈盈妹子,任何一个有点儿良知的人都会选择不与之同流合污,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背叛?”
鲜以扣着弩弓扳机的手指,渐渐用力,这巴蛮、巴尔迪、甚至是斯豁村里这几个年轻男子,都是杀人不眨眼、杀人如麻的凶徒、罪犯,杀了他们,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只是鲜以斥责巴蛮没资格说巴盈盈是“背叛”,巴蛮怒极反笑,冷冷的笑道:“你晓不晓得我们巴家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盈盈这么做,她是死有余辜……”
巴蛮明显是听到过冉英俊的喝骂,晓得巴盈盈已经身受重伤,但巴蛮没有一丝心痛和怜惜,倒巴不得巴盈盈立刻去死。
冉英俊坐在地上,嘿嘿的一阵冷笑:“你们巴家是什么人,又是干什么的,哼哼,不就是七峒后人么,又不是只有你们巴家的人才是,你以为这里是你们巴家的后花园,任何人进来都得死是吧,嘿嘿,胖爷我不吃你这一套……”
巴蛮倒也不含糊:“那我也告诉你们,这里是蛮王之地,我们巴家,就是奉命驻守蛮王陵墓的人,任何想要进入陵墓,侵害蛮王,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你们是蛮王的守墓人?”鲜以微微吃了一惊。
巴蛮不答,只是冷冷的盯着鲜以。
鲜以跟冉英俊见过,那次跟巴蛮家里帮忙的那个壮汉,在一旁低声喝道:“蛮子哥,跟他们费什么话,做了他们……”
巴蛮看了看被鲜以踩着的巴尔迪,以及鲜以手上那张对准巴尔迪心脏的弩弓,眼里全是一片火光,但却不愿随便动手。
这么近的距离,六张弩弓,的确能在一瞬之间将鲜以射杀,但在这一瞬间,鲜以手上弩箭,也会射穿巴尔迪的心脏。
对巴盈盈,巴蛮可以不管不顾,但对巴尔迪,巴蛮却始终无法立下杀手,毕竟两个人是一脉相承、身体里面流着一样鲜血的亲兄弟。
巴蛮跟鲜以不停的说话,也就是希望能够让鲜以在不知不觉当中放送下来,好让跟巴蛮找到鲜以的破绽,达到一击必杀,救出巴尔迪的目的。
但那个壮汉这么一说,巴蛮只咬了咬牙,瞪着眼睛怒道:“姓鲜的,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放下你手里的弩弓,否则……”
鲜以冷笑一声:“让我们同归于尽么,好啊,你尽管动手吧。”
说着,鲜以扣着弩弓扳机的手指更加用力,只在下一个瞬间,就会将弩箭射进巴尔迪的心脏。
偏偏在这一刻,站在巴蛮身旁的一个人,突然啊了一声,一下子倒了下去。
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是枪声!
枪声回荡在整个旷野,久久不绝。
“放下你们的武器,双手把头,跪在地上,否则,下一枪,我直接爆头……”枪响之后,一个低沉,沙哑,充满伤痛的声音响起。
巴蛮等人,甚至鲜以跟冉英俊都愕然不已,甚至在一瞬之间都愣住了。
但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巴蛮的脚底下,顿时腾起一股泥土和草屑,但看得出来,这一枪,绝对不是开枪的人枪法不准,而是在用子弹警告巴蛮等人。
只一瞬间,巴蛮身边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立刻丢掉手里弩弓,双手抱头,跪了下去。
“李大哥……”鲜以跟冉英俊两个人都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而巴蛮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再次倒下一个,再加上那个年轻人带头丢掉弩弓,跪倒在地,巴蛮一时之间张遑了起来。
稍微迟疑之间,“呯”的又是一声枪响,离巴蛮稍远,有些异动的一个汉子,一头栽了下去,直接抛了弩弓,双手抱着大腿,“啊……啊……”的惨叫起来。
面对威力超过弩弓数十倍的狙击枪,以及不错的枪法,巴蛮大叫了起来:“住手……住手……我们投降……”
一边叫着,一边丢掉手里的弩弓,双手抱着头,跪了下去。
这个时候,如果继续坚持,固然能够射杀鲜以和冉英俊两个人,但斯豁村仅存的几个精壮汉子,也将会伤亡怡尽!八个人为两个人陪葬,而且其中还有巴蛮跟巴尔迪兄弟两个,巴蛮做不到。
最关键的是,巴蛮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身后,居然还有一枝这里不可能会出现的枪!
而且是一瞬之间,连伤两人的枪。
与枪口的威胁相比,其他任何威胁或着弩弓,都显得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所以,巴蛮选择了投降。
投降固然可耻,固然痛苦,但至少,自己带出来的八个人,不见得就会被一一射杀。
人,有的时候会很坚强,但有的时候,却比什么都脆弱。
冉英俊嘿嘿的笑着,从包里拿出绳子,一一的挨个儿都给来了个五花大绑,忙活了好一阵,才叫道:“李大哥,谢了,过来吧……”
可惜的是,冉英俊的嗓子嘶哑,李江南根本听不到,还是鲜以帮着喊了一声,李江南这才从对面的山顶上现身出来。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李江南才拄着一把svd,艰难的穿过凹地,喘息着走到鲜以跟冉英俊面前。
鲜以忍不住眼眶一酸,眼里满是一层雾水。
蓬头垢面的李江南,浑身褴褛,脸上满是伤痛,憔悴和疲惫,每走一步,李江南都要咧一下嘴,咬一下牙,实在是痛苦至极。
“李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冉英俊扶住李江南坐下,眼含热泪,问道。
李江南的腮帮子一阵抽搐,但努力抽了抽嘴角:“本来我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但没想到我迷路了……”
李江南仅仅这简单的一句话,鲜以跟冉英俊两个人眼前都浮现出李江南这几天经历的所有艰辛和痛苦。
应该是李江南在离开大队以后,就独自一人,到处乱走,不曾想,却在无意之中,摸到了这里,还给鲜以和冉英俊两个人帮了大忙。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周小姐她们呢?她们还好吧?”李江南大口的喘息着,但却无不关心的问道。
提起周天琴,鲜以跟冉英俊两个人都忍不住沉沉的叹了口气,从李江南离开大队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也死了很多人,赵家梁、迪娅,谢天凤的手下,巴盈盈也受了重伤,甚至连手臂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