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破沉寂并挑起话头,众人这才转开眼睛,也才算是今晚正式进入聚会的主题,罗昕温然一笑,心内有感,脸上却无波澜,伸手端起茶几上一杯Jameson,这一款来自爱尔兰的威士忌,从创造伊始,便在沧桑的時光中,承载了太多传奇,很对他胃口,轻抿一口,目光看向高明枫。//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还没呢,总得等他们婚礼结束才能走的,对吧?”
高明枫机械地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无声间仰首间灌下了一杯酒。
慕清雅憎恶地盯了他一眼,怒其不争的意味极明显,转脸对罗昕附上礼貌笑容,“罗先生,谢谢了?”
“不客气,都是朋友?”
“是啊,朋友间才会这样光明磊落,不象有些人,明明不受欢迎,却还硬是不要脸地哪儿有男人,就往哪儿凑,真是恶心?”
是在说她吧,虽然没有指名,但她的眼睛可不就在看着她呢?
但是,居然一点都没有生气,也没有想要说明什么的冲动,只是看着她,深深地同情,爱情,在利益的交换中得来,那无味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何必再去添加伤害,她拥有的,已够多。
如果她已经能对苏若芸宽宏大量,那么她对其他不相干的人,自然更能宽容。
幽然间,想到一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是吗?女人之伤,无非男人赐予。情感世界,谁先认真,谁便低于下风,道理谁都懂,可是,懂得,不代表就不会犯错……
“她在骂你呢?”
该死的,他不说话会死吗?这么多人难道就他聪明?
她这里费力巴拉地正在进行自我道德提升运动,他竟然还来刻意提醒?很想看她和人吵架吗?
转头,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只是眼底,暗蕴了一层薄凉,但不是对她,而是对那刚刚出言不逊的女人。
“说我?不是吧,我怎么没听出来,是你太多心了?我们同学一场,这么多年没见,她怎么可能说我?对吧,慕清雅?”
歪靠在他身上,她的眼睛戏谑地望向她,失去了平時的尖锐,她清丽的笑颜反而显得不太真实了。
“你别做梦了,我说得就是你?”
脑子缺根弦的人,似乎永远都与真实隔了一层,慕清雅没有领会到她想要成全的好意,反而更被激怒,“你一向不就是喜好抢别人的男人吗?国庆,别理她,象她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无非想要钱,想要爬上高枝,一朝嫁进豪门,哼,你也配?你无非就是个情*妇?一个随時会被替换的情*妇?”
“慕清雅——?”
麦亦维的大喝,轰然炸响在耳边,环在腰间的手臂瞬间坚硬如铁,转头,那双直视向慕清雅的黝黑眼眸,堪称虎视眈眈。
“清雅,怎么说话呢?这事跟我们国庆有什么关系?别乱扯人啊?”
别快别明。韦进峰不紧不慢地一句,带着几分置身事外的清闲,而国庆也安静坐着,并无半点为情受伤之类的表象。
“不好意思?国庆,清雅急了,乱说话呢?”慕少杰的解释明显有些虚与委蛇,眼睛随后看向苏若锦,笑得更加应付,“苏小姐,清雅一向心直口快,脾气不太好,你别介意?”
摆明了一同欺负她呢,这也叫心直口快?难道她脾气就很好吗?情*妇,这么一个艳光四射的称谓,随便扣到哪个女人身上,谁会不介意?
眼睛仍望着身边的人,咬了咬唇,漫不经心地问,“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连同眼神都温柔地让人依恋。
“那,是什么?”
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温热的唇,干净的气息,强有力的臂膀……TUTl。
“老婆?”
他神秘深邃的眼底,似乎正在沉着地燃烧着什么,咬牙转开脸,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但脑子里,轰轰隆隆,激爆出无数雷电之光……
想笑,又想尖叫,老婆?
天呐,这么土,这么庸俗,这么狂妄……他怎么敢说出口的?
好多张脸上都浮出了隐忍的笑意,微微的,甚至老大也低下了头,罗昕是笑得最明显的一个,其他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一丝甜蜜,就那样像花儿一样,开在了心底。
“那我就不必介意什么了?”下意识地又问,感觉有些多余了,四目相对,彼此明亮的闪烁里,尽是相看两试探的深沉与心机。
“当然?”而他的回答却从容而优雅。
眼睛一直看向他,心里忽然开朗,很痛快,如同冰雪初化,和风暖吹,绿草浅生,欢欣如一朵一朵的桃花骨朵儿冒出头,灿烂地挂满了枝头……
伸手抚上他的脸,似乎他有点紧张,微感僵硬的肌肉,在指下一点点放松,他的目光带着柔情和怜惜,紧紧地注视着她,一切情绪都只是对她一个人的。
原来在这样专注的爱护里,是可以不必再乎别人的羞辱和痛苦的,真是奇怪的感觉,有些受虐的倾向。
衔接的目光,她忽然一笑,幽幽光线里,几分空灵的飘渺。
“我当然不会介意?我从来就不在意别人的说法;叔本华有一句名言: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痛苦,而欲*望得到满足,就会无聊。你说为什么会有这么矛盾却又完全正确的说法,叔本华是不是太悲观了?”
麦亦维的目光闪出几分惊艳,第一次她和他讨论起这么严肃的话题,但是,似乎,有些不着边际了,一刹间的心思翻转,随即明白,她所指的,正是眼前交易之下即将互换人生的这一对新人,这份聪慧的反击,实在是别出心裁。
“他本人就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点头,肯定,然后转折,“但叔本华不是彻底的虚无主义者,他对自由意志的肯定,开启了非理姓主义哲学的先河,影响非常深远。他有些话读起来非常受用,似乎蕴含着能让你君临天下、独面宇宙的支撑力量,你有感觉到吗?”
她眼神里闪着愉快的光,为他的明了来得这么快,但同時却摇了摇头,“我没有读过他的书,我只是偶尔听到有人说过那句话,就记住了?”
“其实他的钟摆理论,更加有道理。”接话的是韦进峰,从容地捻熄了抽不到一半的烟,轻淡的语气平缓,却仍泛着置身事外的超然。
“他说,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间,像钟摆一样晃来晃去。当需要为生存而劳作時,很痛苦;而当你的基本需求满足了,又会感到无聊。这说法同样深刻,却也同样的,让人绝望——”
“经过痛苦的阶段,最后却到达无聊的一端?难道人生就是如此?”
她静静听着,神情变得有些低沉,象是自语。
“当然不是?他还说起过一种‘睿智的生活’,那是一种丰富而愉悦的精神生活,‘从大自然、艺术和文学的千变万化的审美中,得到无穷尽的快乐,这些快乐是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能领略到的,但有些人却能够轻易得到’。学着过‘睿智的生活’,摆脱痛苦和无聊,这是叔本华为我们指出的路?我相信,懂爱的人,就会懂得,什么是‘睿智的生活’?”
他象在指导她,又象在说明他对人生的态度,积极进取,永远向前。
望着他,一个能从一切理论中体会出积极主动人生的男人,如他,怎能不让人迷恋?
微微点头,有所领悟,悲观太久,好象丧失了追求幸福和快乐的能力,生命应当要慢慢走出父辈的沉郁阴影,才会慢慢的,放晴。
生活永远需要付出,然后才会得到,而生命之所以有意义,则是因为有爱,谁都不可以永远以个体的方式存在,因为爱让所有人最后成为共同体。
眼前,那双严肃英俊的深深黑眸,仍在看着她……
“好了,清雅?不要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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