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而行的言无阙终于停下。八〔一〔中??〈文w〕w]w?.]8)1)zw.他望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三人,脸上现出一丝凝重之色。
咒族为昔日蚩尤麾下大将风伯、雨师后裔,能以咒法引动天地之力,实力为天魔宫所属九族之冠。
言无阙为咒族新生代中的翘楚人物,一身修为已稳稳踏入结丹之境。他本以为面对三个仍在练气层面的正道弟子,只凭气势便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岂料这三人或长师门重宝,或凭神妙功法,又依仗联手之力,竟然和他在气势上拼个平分秋色。
由一连串含义不明的音节组合而成的咒语从言无阙的口中出,空中的遮天黑云一阵急剧翻滚,三颗顶上利角丛生的狰狞头颅探了出来,随后是庞大如山丘形类虎豹的漆黑身躯。
言无阙修习的是咒族秘传咒法中的“大黑天云禁幻形咒”,可以操控云雾拟化万物,这三只云兽便是此咒法的杀招之一。
三只云兽成形之后,同时足踏虚空张口咆哮,在言无阙心念一动之下向着陈祎等三人扑来。
“好孽畜!”燕赤霞一声厉叱,背后剑匣中一青一紫两道光华电射而出,融入空中那两条巨龙的身体之中。
剑气所化的紫青双龙头相并、尾相交,如一柄巨型剪刀一开一合的拦住扑向自己的云兽,拦腰只是一剪,便将那云兽剪为两段。无数或紫或青的剑气从云兽身体的断口处侵入再向外爆,霎时间又将腰断两截的云兽绞程丝丝缕缕的云气。
陈祎合十的双掌张开,十指如莲花般绽放。随着他双手的变化,空中那朵由八十一只金色巨手组合而成的硕大金莲瓣瓣张开,体积凭空变大了数倍,一下便将扑向自己的一只云兽包裹在花心。九层八十一片花瓣收拢如球困住云兽,随即在花瓣的缝隙中透出无数道金色佛光。片刻之后花瓣再次张开,里面的云兽已经被彻底湮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白无瑕做得同样利索,以玉净瓶中的两仪元磁演化的水墨画卷一张一卷,便将扑向她的那只云兽收入画卷之中。消形蚀骨的两仪元磁之气来回研磨碾压几遭,便将那云兽化为虚无。
“三宗传人,果然有些手段。但若只是这点本事,还不够资格站在我言无阙的面前!”
他方才施展的云兽变化不过是牛刀小试,目的只是探寻三人的实力深浅,如今自觉胜券在握,便不再保留实力。
晦涩难明的咒语从口中吐出,遮住半边天空的黑云翻滚着向一处汇聚,霎时间结成一座高有百丈、通体幽黑的陡峻山峰。在山峰正面的峭壁上刻有三行殷红如血、每一个方圆皆有数亩的大字:“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七杀黑岳,镇压!”
言无阙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空中悬浮的那座黑山峰陡然下坠,挟着以亿万钧计的可怕力量向着陈祎、白无瑕和燕赤霞镇压下来
“起!”
燕赤霞、陈祎和白无瑕齐声呵斥,剑气双龙、佛掌金莲、黑白画卷同时向上,托住那座黑山峰的底部。
正在下坠的黑山峰猛地凝定了数息的时间,然后又一寸寸地缓缓压下。
陈祎等三人的脸上都现出吃力的神色,身躯亦开始似乎不堪重负地轻轻颤抖。
洛阳城上,净土宗护法四僧与昙宗都是一脸紧张之色地看着陈祎三人联手对抗天魔宫的结丹修士。
法濬道:“昙宗大师,我们是否该出手了?”
昙宗双拳紧握,缓缓摇头道:“不急,那玄奘小和尚应该还有一招杀手未出!”
果然,眼看着那座黑山峰距头顶愈来愈近,陈祎沉声喝道:“燕师兄、白师妹,请暂替我分担片刻!”
燕赤霞和白无瑕立时猜到他另有手段施展,各自奋起余勇催动紫青双剑和玉净瓶,硬生生地将那黑山峰再次定住一瞬。
便在这一闪即逝的瞬息之间,陈祎垂下右手,掌心倏地现出一柄六寸四分长的淡青色双刃飞刀,拇指压着掌心处的刀柄,中指的指尖微微露出刀尖的锋芒。
“破!”
随着陈祎的喝声,那柄飞刀出一声响彻全场清冽蝉鸣,化作一道手臂粗细的淡青色光柱冲天而起,没入那座再次下坠的黑山峰底部。
陈祎并非不想釜底抽薪地以自己压箱底的“杀禅一刀”击杀言无阙,实在是因为双方相差一个大境界,拥有结丹修为的言无阙身体似乎融于天地之间无法捉摸,他的飞刀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不过这一刀用来破去对方这威力奇大的“七杀黑岳”咒术该是绰绰有余了。
飞刀所化的光柱没入黑山峰的底部后,黑山峰再次凝定。数息之后,无数淡青色光芒从黑山峰山体表面的每一寸透射而出,将整座山峰分解重新变回云雾形态,随着不知何时吹来的狂风消散无踪。
陈祎抬起右手,那柄飞刀不知何时已经飞了回来扣在掌心,从中指指尖露出的刀尖锋芒遥指对面脸色大变的言无阙:“言先生,我正道三宗传人的手段,可还看得入眼罢?”
言无阙深深地望了陈祎一眼,沉声道:“小和尚这一刀却不似净土宗的手段,不过输便是输,今日之战就此作罢。但整场战局的胜负,还要待来日再见分晓!”
说罢转身便向叛军阵中走去,似乎丝毫不惧陈祎等人在背后下手。
“随时恭候!”
说了这句话后,全身的力量被方才那“杀禅一刀”抽空,此刻实已外强中干的陈祎不着痕迹地扶住身边白无瑕的手臂。
察觉到陈祎的情形,白无瑕也不动声色地一股柔和的力量扶住陈祎,与燕赤霞一道转身,腾空而起直接回到洛阳城的城头上。
护法四僧与昙宗先上前来看三人情况,见到燕赤霞与白无瑕只是损耗了些真气,而陈祎体内虽然贼去楼空,却也没有什么大碍,都是只须修养调息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便可复原。
以樊子盖为的洛阳威武百官随后蜂拥上前,围着三人嘘寒问暖。
拥有前世记忆的陈祎在待人接物上颇为老道,言语间既不失“世外高人、得道高僧”的风仪,又不会使人生出孤傲疏离之感,与这些官场的老油子攀谈得颇为投契。
相较之下燕赤霞就似乎极不适应这样的场面,耳畔听着众官员的阿谀吹捧之词,脸上已经不自觉地现出不耐之色。
倒是白无瑕不知为何较之一年前成熟太多。虽然她不似陈祎般侃侃而谈,但清丽脱俗的姿容与偶尔说出的一句颇具画龙点睛之妙的言语,都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