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下,一见着这女子,一帮子黑衣人的眼睛顿时就放在她的身上,再也离不开了,眸中满是痴迷不已,而彼岸却只是淡淡的抬了下眸,不冷不淡的下了马:
“劳烦娘娘久等。”
说话间,他直接伸手,自怀中拿出了那颗极乐之星,就这般直接抛了出去。然而,石观音仅仅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那极乐之星顿时简直就像是无影无踪般的凭空消失了,同时石观音亦是低声开口道:
“多谢公子盛情,妾身……妾身实在……”
她语声哽咽,一时仿佛竟连话都说不出了的样子,面纱后,她的一双眼睛波光潋滟,似是比天上的繁星还要漂亮的多——有很多人常用“星眸”来形容女子的美目,但星光又怎及她这双眼睛的明亮与温柔。也有很多人都常用“春山”来形容美女的眉,但纵是雾里蒙胧的春山,也不及她秀眉的婉约。然而此时,她却就在这微微低笑间,转向无名柔柔的弯了弯这动人无比的眉目:
“想必公子就是彼岸公子口中的‘幽冥’了?妾身时常听到彼岸公子提起,今日一见,不甚荣幸。”
面无表情,不得不承认,初见这石观音时,无名确实是被惊艳了一把的,但和彼岸一样,做刺客的,心智自然要远超旁人,所以,对于石观音,无名只是看过了,也就罢了,并没有多余的心思。
更何况……据他的情报,这石观音虽然从相貌上来看,至多不过双十年华,然而,实际年龄,却至少也是个半老徐娘了,(四十多)对此,他就算是纵然变成了断袖分桃之僻,也是不可能看上这般人物的。不过出于彼岸的暗示,他还是淡淡的亦是开了口:
“娘娘。”
微微勾唇,石观音并没有因为无名的冷淡有任何情绪的转变,很是不经意的抬手,将一股散落的黑发别于脑后,她的那只手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的柔若无骨来,纤纤指尖微微颤动间,就仿佛像是一朵在狂风中挣扎的小小兰花,若无人扶持爱护,便会被暴风雨摧残,这样风情的一面,令得那二十多个黑衣大汉分分不自觉的吞咽了几口口水。
低低的转了身,石观音忽然就直接将目光移向了那二十多黑衣大汉,似是哀愁,她叹了一口气:
“也劳烦各位壮士走这一遭,妾身很是欢喜,奈何……这沙漠甚是残忍,妾身……妾身……”
低诉间,那些个黑衣大汉的面色皆是一白,似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其中一个黑衣人甚至脸色惨白的退后了几步,但他却仍然是满目痴迷的盯着石观音半晌,这才大声吼道:
“能为娘娘而死,我们死不足惜!”
“对,死不足惜!”
听此,无名只是冷眼旁观着一切,退到彼岸的身旁,他只听见石观音再次低声的道:
“如此,妾身愿为诸君吹奏一曲,聊表谢意……”
语毕,她忽然至她的腰间取出了一只通体透明带着些许碧绿色的玉箫,然后,放置在了她宛如凝脂一般的美唇边,下一刻,便有一阵低迷的乐声从其中传出,婉转锁魂,说不出的悠扬,仿佛给人一种欲仙|欲死的错觉……
而乐声乍起的同时,那些个黑衣大汉,他们的身上突然都起了一阵扭曲,就仿佛像是要随着这锁魂的节拍起舞一般,不过仅仅片刻的时间,他们的动作骤然又全都停了下来,转而倒地不起了……却是已然死于非命!
见此,石观音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玉箫,很是冷淡的开口道:
“只可惜你们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她这语声虽然十分淡漠,却是仍然无比的优美,那种清雅的魅力,也远比那种甜蜜娇媚的语声都要大得多。
对此,无论如何,石观音这个人给无名的感觉的确不俗。的确如传闻中所说的,足够美丽,也足够狠辣……
似是有所察觉到无名探究的目光,石观音盈盈的上前了几步,她那雾一般的纱衣,微微的自肩头不经意的滑落了几分,露出了她那如象牙雕成的**。倘若在场的是旁人,想必定会呼吸加重,只可惜……所以她只是眨了眨美眸,语气比起方才,不知和缓了多少,只是徐徐道:
“书画家完成了一件杰作,若是没有人欣赏,就会觉得如锦衣夜行,所有的心力都白花了,是么?”
无名与彼岸有些摸不透她话中深意,所以并未回答,于是石观音又道:
“名伶在高歌时,若是无人聆听,也会觉得十分无趣,是么?”
这次两人听明白了,只不过无名出于他的性子并不想回答,而彼岸也仅仅只是不算冷淡的点了下头:
“嗯!”
大约是很少有人对她的态度是这种,石观音虽不生气,语气倒也微微强硬了一点:
“我做这件事,也正如画家挥毫,名伶高歌一般,也要人来欣赏的,因为我做的这件事,也无疑是件杰作。想必两位定能理解妾身的做法是么?”
说这话时,她的眸光如春水秋波,神情中带着一缕缕并不明显的哀愁,足以让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为她动容,为她的做法想好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但放在了这一‘真断袖’与一即将‘断袖’的人身上,显然只是浪费功夫,奈何石观音却是不知,所以依旧大放媚功,希望一举将这两人尽皆征服。
再说花开两朵,各表一只。楚留香几人眼睁睁的看着幽冥一行人离去,胡铁花忽然一声大笑:
“他们已经走的有些远了,我们是不是立马就追上前去?!”
听此,姬冰雁有些惊奇的看了他一眼:
“咦,没想到你这只懒猫,居然也有这般聪明的时候?”
胡铁花很是不满的瞪了姬冰雁一眼,悠然道:
“哼,你们说,行走在沙漠上的人,唯有两样东西缺少不行,第一是水,第二是骆驼,缺少了这两佯,性命便难保存,是么?”
楚留香微笑:“不错。”
胡铁花便又道:
“可我早已看出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水囊,而且他们骑的不是骆驼,而是马,这就说明……他们住的地方,必定离此不远,是么?”
楚留香道:“正是。”
姬冰雁笑了笑,接口道:
“而幽冥之所以跟着彼岸离开,想必就是想为我们留下记号,否则这茫茫大漠,我们身上剩的水又不多,根本就撑不了几日。”
见状,一点红只是默默的骑上了骆驼,看不清神色,几人一时失声,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一齐朝着彼岸他们离开的方向。一路追去。
到达木屋的时候,这屋子里已没有一个人。严格说来,这屋子里已没有一个活人。——之前见过的二十个黑衣大汉,除了了幽冥与彼岸,此刻他们已经全部倒毙在地上。
他们的身子很是扭曲,但相同的是,全部人的脸上却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奇异光辉,他们似乎……死得毫无痛苦,而且还像是开心极了的样子。
怔了许久,胡铁花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
“疯了..这些人全都疯了!”
楚留香也是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看来我们的行踪,彼岸他们一直都是知晓的。”
这时,姬冰雁忽然惊奇道:
“你们看,这里居然还有一锅肉汤!”
一点红上前了几步,只见锅里还正在冒着热气,散发出一阵阵的肉香。而旁边的柱子上,有一块水蓝色的布正被一只黑色的三角镖钉着,一点红将它取下,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诸君不远千里送吾师弟而来,在下本当洁樽以待佳客,怎奈俗事缠身,此在下之过也,谨备肉羹一锅,聊表在下之谦疚之心,以敬诸君子之风尘,望日后能把酒言欢,此乃彼岸之幸也,彼岸拜上!’
半晌,一点红转头,便只见楚留香和姬冰雁、胡铁花的六只眼睛,也在盯着他手里的这块布,似是已经看得出了神。微微哂然,一点红直接将手中的布递给了楚留香,姬冰雁却是直接走到了那锅肉汤前,揭开锅盖,笑道:
“能在这沙漠中,看到如此一锅肉汤,实在是人生之中,一大幸事。”
抬眸瞧了他一眼,一点红仍是僵着一张脸,冰冷的开口:
“这汤,不能喝!”
微微一怔,楚留香忽然点头:
“不错,这汤的确不能喝!你们且看,这字是写在何处的?……字写于布料上,岂非同等于‘不’?而水蓝色,除了彼岸在穿,幽冥岂不是也是身着?这般,定是幽冥留给我们的警示。”
有些不解,胡铁花呵呵一笑:
“你们想得也太多了,彼岸乃幽冥的师兄,他与我们又无冤无仇,难道还会故意煞费苦心的害我们不成?”
几人没答,姬冰雁却是看着肉汤半晌,忽然极其突兀的倒退了几步,险些直接摔倒在地,捂住嘴,他的面色忽然变得乍青乍白,一副想要呕吐的样子。胡铁花顿时失笑:
“你这死公鸡,都是老江湖了,纵然这汤里果真有毒,你也不必惊成这般模样吧?”
说话间,他已经与其他几人一齐走了上前,凝目像锅内看去,上面肉块浮动,香气扑鼻。而浓郁的肉汤上,上面正浮着一层如珠光般的光晕,弯弯的,就有如夜空中皎洁的明月,霎是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卡苏米】投掷的地雷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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