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雪涯把盖子盖上去一半,鱼肉的鲜香味伴着沸水“咕嘟咕嘟”的声音飘满了整间厨房。..
谢唐臣与雪涯全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墙边,都像是沉迷在这种鱼汤翻滚的声音里了。
最后,还是谢唐臣打破了沉默。他感慨地说:“好香啊!好久都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了。”
雪涯扭着年轻又清秀的面庞,有些欣喜又有些心疼地说:“公子一会也要多喝一点,相比上次见你,你瘦了些。”
雪涯的嗓音本就不高,加上有鱼汤沸腾的声音干扰,谢唐臣竟然没有听到她说的后半句。于是奇怪地转过脸道:“姑娘在说什么,在下没有听清楚……”
他的这个动作很突然,雪涯毫无防备,两人的脸一下子靠得极近,雪涯几乎可以感觉到谢唐臣温热的呼吸直接喷到了自己脸上。
谢唐臣也一下子红了脸,他忙退了两步道:“在下实在是不小心,绝无他意,还望姑娘见谅。”
就算谢唐臣迅速躲开,可是雪涯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让自己眩晕的味道,萦绕在自己周围久久无法消散。
雪涯低下头努力平复着自己起伏澎湃的心情:“我知道,公子不要自责了。”
雪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从腰间的绣囊里取出一个带盖子的小瓷瓶。
“谢公子,把手伸出来。”
谢唐臣不明所以,迟疑一下,乖乖地把双手摊开,举到雪涯面前。
雪涯见他的动作像上孩子一样可爱,脸上已有了浅笑。她把小瓷瓶的盖子打开,往谢唐臣的手上滴了一些玫瑰红色的液体。
一股不浓不淡的花香从谢唐臣手上散发出来,他微微蹙起眉:“这是什么?”
“这是护水的玫瑰油。”雪涯解释道。
“怎么这么大的味道!”谢唐臣有些嫌弃地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用这个?”
雪涯却坚持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再回给你带来一些没有味道的擦手油。不过今天公子一定要擦一些这个。”
“我从来不用这些。”谢唐臣还是别扭着。
“谢公子,你手上都裂开多少道口子了,还有今天被鱼鳞划到的伤口,若是不好好保护明天只怕还要裂开更多。”雪涯见他依然不肯听话,就耐心地劝道:“公子这件事上可不能任性了,因为你还有妹妹要照顾呢,不是吗?若是你手还这样裂满口子,令妹若是,还能忍心让你为她炖汤,让你为她洗漱吗?”
一提到妹妹,谢唐臣的眼睛里掠过一阵心痛,他抿着嘴把抽回去的手又送了回来。
雪涯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把一些玫瑰油涂在了谢唐臣手上裂口子的地方。
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店小二,一唐臣和雪涯正在厨房正中手拉着手,这个店小二马上闭上了眼睛,折身走到了屋外。
雪涯与谢唐臣的注意力全放在手上,对于店小二进来又出去,却是置若罔闻。
店小二背过身站在厨房门口,有些不安地说:“小的要来这里取盘客人点的糕点,谢公子与这位姑娘……小的多有得罪了!”
谢唐臣与雪涯同时惊讶地抬起了头。
见店小二站在门口,一脸羞涩,不敢踏进门来。
两人狐疑地对视一眼,这才发现两人四只手全都纠缠在一起。雪涯明白原委后,霎时红了脸,手像触电一样抽了回来。
谢唐臣倒是不像雪涯反应这般强烈,但是面颊之上也落了一层浅红色:“你不要乱说,这位姑娘与我是萍水相逢,并没有其他的关系。家妹身子不好,这位姑娘是来帮我炖鱼汤的。”
店小二将信将疑地走进了厨房,拿了糕点,一刻都没藤萝停留,马上就快步离开了。
店小二的古怪举止,让谢唐臣与雪涯感有些尴尬。谢唐臣见雪涯红着脸,为了给她化解现在的困境,就马上说:“我的手里已经都涂满了油,裂的口子也不疼了。让姑娘费心了。”
说着他自然地收回了手,揖了一礼。
雪涯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我去汤好有没有。”
来到砂锅旁边,雪涯拿木勺试了试汤的浓稠度,觉得这锅鱼很快就要好了。
可是现在问题又来了,虽然雪涯在汉阳宫时和绮罗一起做过鱼汤,可她在那时都是打个下手,主要的工作全部是由绮罗来完成。举个例子,一道汤好不好喝,调味是关键,可是这个工作就全部是由绮罗来进行的,雪涯还真没有插过手。
“当时加调料的时机都是快出锅的时候,也就是说,现在就是正好的时候。”雪涯想。
她回过头,轻声问谢唐臣:“鱼汤快好了,不知令妹喜欢喝什么口味,我好添加调料。”
谢唐臣是何等的聪明人,他在一边也发现雪涯做汤的手法不甚熟练,想来在家时极少下厨房。这样殷实人家的女儿为何会流落到在小经纪时给富户狗的地步呢?
虽然心里存有怀疑,但是谢唐臣却并未表露出来。他涯温和地说:“小妹口味清淡,最是吃不习惯汤浓味厚的东西,所以给她作饭,只加一点盐就可以了。”
谢唐臣的话,让雪涯如释重负,因为厨房里那么多的瓶瓶罐罐,她只认得糖和盐。
放了一点盐后,鱼汤的鲜味更加浓厚了,连客栈里的其他人都被香味吸引过来,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
雪涯把鱼汤盛到一个带盖子的大碗里,又在上面裹了层厚布保温。然后端着这碗鱼汤往楼上走去。
谢唐臣此时已经把门打开,他的妹妹也收拾整齐,坐在床边。见雪涯进来,谢唐臣马上扶着她站了起来,走到雪涯身边行礼致谢。
雪涯知道她是病人,若不行礼没人会怪她,但她却非要挣扎着走过来致谢,可见谢唐臣一家的家教甚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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