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回到屋里的时候,呼吸还是急促的。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她不敢回里屋,怕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会将饮绿惊醒,她只能搬起一个桦木绣墩,将它放在外屋的墙角,自己坐上去。此时她觉得除正前方,身后三面都有依靠,心里才不像刚才那样慌乱了。
允央将身上的香色薄丝棉夹衣裹紧了些,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允央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怕她?都说邪不压正,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难道我还要不停地退让吗?她既然能在我的院子外面窥探于我,就是想找机会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
“还好,这次将皇上的扇坠抛了出去,让她以为刚才从这里出去的是皇上,她才不敢纠缠绮罗。否则只怕绮罗留在这里一宿的事会给谢容华惹来麻烦。”
尽管允央极力安慰自己,但还是一个念头也在允央心里徘徊:“她是一个杀人凶手,而且杀的还不止一个人。被这样的人惦记上,能不害怕吗?她能杀了那些人,为什么就不能杀了我呢?”
想到这里,允央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对我这个院子虎视眈眈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饮绿现在病在床上的起因是什么?不是她一手操控的吗?一味退让,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安心,我只要呆在这里,对她就是一个威胁。况且,在找不到我的破绽后,她一定会把黑手伸向饮绿。昨天的事情就是一个可怕的开端。尽管因为饮绿身子一向康健,再加上回来后处理得当,才让她与腹中的胎儿平安过了一劫。可是若是再有下次,谁能保证饮绿还有这样的运气?”
想到自己时,允央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的,但是一想到饮绿的安危受到威胁,允央便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
“既然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那我也就不能再装作一无所知了。日后她若要怪,就怪自己今天太不小心,无意之间拿了一个手炉出来,将她的位置,举止甚至动机都透露给了我。”
“如果没有今天的这个巧合,那么她的这个护身的法宝就不会意外被我发现。没有了这个环节,浣洗局之前发生的所有怪事都可是是独立的事件,凶手也可以是其他人,而这个环节的意外显现,却将原本零散互无关联的事情接在了一起,有了这一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这所有的事。”
“毋庸置疑,她今天漫不经心地站在这个位置,以为像之前一样,无人发觉地观察着我。寻找着我的弱点与漏洞,接下来是她亲自动手,还是借刀杀人,就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内了。所幸,这个所有事情的关键,也是她隐藏最深的秘密,却在她最志得意满,毫无察觉的时候显露出来。”
“可以推断,原本这个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而她为了自保,将那人杀死,如果不是今天无意中暴露,这个秘密还将继续隐藏下去,她做的那些坏事,只怕将永远沉睡下去。所以说,天道轮回,无人能够侥幸,若没有绮罗昨日的突然来访,今早的匆匆离开,我也不能发现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秘密。既然上天将机会赋予了我,那我就要好好把握,一来可以保护饮绿,二来也能为那些冤死的人讨回公道。”
这样想着,允央渐渐安下心来,她前还有些昏暗的房间,似乎没有刚才那样狰狞可怖了。
就算固执又呆滞鸳娘,浮肿有惊慌的李掌事都出现在允央面前,她也不会想过往那样惊恐万状,因为她明白死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苦命人。她们最期盼的不是害谁,而是得到应有的尊重,让她们的死水落石出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想要中止浣洗局里流传多年的诡异事件,涤清这里的重重迷雾谈何容易?先不说现在的情况是允央在明处,凶手在暗处,两厢一比,允央明显处于下风。单说这个凶手能在浣洗局隐藏这么多年,心机城府都非常人能比。再加上她在此处多年的经营,允央想要硬碰硬地与她正面对抗,胜算并不大。
所以当务之急是允央必须想出个万全之策……
就在允央沉思之时,里屋传来饮绿低低的呼声:“娘娘,你在哪里?”
允央如梦初醒,马上应道:“别怕,本宫在这里!”
说完起身往里屋走去。此时饮绿已经睡醒坐了起来。
“嗯,不错。烧全退了,精神也好,天晚上的寒气都散了。”允央拂了拂饮绿的额头,欣慰地说。
饮绿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好奇地一歪头:“娘娘,刚才您说让奴婢别怕。奴婢怕什么?是不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允央避开她的眼睛,外说:“本宫只是觉得这院子里静的吓人,哪像淇奥宫里热闹。”
“可不吗?”饮绿起身下床时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淇奥宫里此时应已花团锦簇了,去年大伙还亲亲热热地聚在一起赏花呢……”
允央转身拿着金钩轻轻收起了藕荷色的蜀锦帷帐叹了口气:“乳鸭池塘春暖,风紧柳花扑面。午妆粉指印窗眼,曲里长眉翠浅。问知社日停针线,探新燕。宝钗落枕梦春远,帘影参差满院。”
饮绿听允央这么说,也走了过来,外道:“去年社日时,淇奥宫里是如何热闹?祭祀过后内府局分给了淇奥宫好大一块肉,大家全都抢着分,结果扁担抢到最大一块,吃了半个时辰都没吃完……等吃完那顿后,扁担大半年都不能闻半点荤腥!”
允央想起去年春天的事,也不禁哑然失笑。
“还有石头,每年社日都要奴婢给他修剪头发,从我们十二三岁同分到淇奥宫时起,年年如此。他还偷偷告诉奴婢,若他有一天做了监门将军,头一件事就给奴婢找个好人家,送奴婢出宫去。算是报答这么多年的理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