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好安静,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遇见很多人。”余欢感叹地说:“这样的地方,真适合养老。”
傅瑾珩开着车,只是用余光看着余欢的笑靥。他的目光一瞬柔软,语调淡淡的,偏偏是认真:“等以后傅氏集团的事情都稳定了,我就把总部搬到这里,陪着你在这里养老。”
他说得这般认真,没有一点点开玩笑的意思。
余欢看着他,突然就想到昨天,傅相逸和自己交涉的种种。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开口,轻声道:“傅瑾珩,你是不是不喜欢傅家?”
傅瑾珩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之后才平淡自若地说:“说不上喜不喜欢,那些东西,都是我必须争取的。”
“傅瑾珩。”余欢喊他的名字,语气认真,带着丝丝入扣的温柔。
她很少这样同他说话,以至于他听见的一瞬间,眸色不自觉温柔了下来。
“怎么了?”
“你不是把你在傅氏集团的股份都给我了吗?”余欢的唇角弯弯的,语气认真:“所以现在,你是在替我上班,不是为了傅家,更不是为了那些人。”
傅瑾珩沉默着,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余欢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是到目的地了吗?”
傅瑾珩却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用力抱住她。
他说:“余欢,谢谢你。”
他说得那么轻,语调雾霭轻柔,少有的温和,褪去淡漠颜色。
余欢不由莞尔,她似真似假地叹了一口气人,道:“上辈子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好哄?”
这样的挪揄,换成以前的余欢,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可是此时,她说得熟稔,没有一丝丝停顿。
傅瑾珩听着,却也只是笑了笑:“嗯,余欢,我很好哄的,所以......你如果惹我生气了,哄哄我就好,我不舍得对你生气太久。”
余欢说:“好。”似是笑意蔓延。
两个人在中午的时候抵达了住所,是位于这个小国的首都的一栋复式别墅。
傅瑾珩将车子停在了私人花园里,然后将车上的行李都搬了下来。
余欢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事,他沉默、不怎么笑,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清冷至平生疏离感。
可是余欢看着他的背影,却觉得心安。
他这样就很好,他也不用太温柔,也不用很会哄人开心,他只要站在那里,她自然就会走向他。
就好像曾经,他没有理由地走向自己一样。
行李收拾完毕,已经是傍晚。
余欢躺在柔软的床上,玩着傅瑾珩的衣摆。
她的声音慵懒,尾音丝丝缕缕地勾缠在一起,撩人得厉害。
“傅瑾珩......”
“嗯。”
“阿珩......”
“我在。”
“傅先生......”
“嗯。”
她不厌其烦地换着称谓,而傅瑾珩只是配合着她,一遍遍回应。他没有一丝丝不耐,简直不能更纵容。
余欢的眼底有灯光的倒影,像是某种细碎的星星,闪烁着微光:“傅瑾珩。你以前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啊?”
“以前?”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回想:“上辈子吗?”
余欢点了点头:“我们明明都没有见过面,你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我?其实这件事,我到了今天,还是不能理解。”
傅瑾珩将余欢抱在了怀里,他的手拂过她柔软的发,带着一点点爱惜的味道:“你可以当我庸俗,欢欢很漂亮,所以我一见钟情。”
余欢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你这明明就是在忽悠我啊。”
傅瑾珩的唇边,有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弧。
他放在她发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拢着她的发,眼神很是悠远。
这些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在余欢面前发病,已经够狼狈了,又何必再让她知道曾经的,那么不堪的自己。
余欢是他的明月,高高在上,他好不容易将她抱在怀里,却又害怕自己一身尘埃,沾染了她。
这样复杂且矛盾的心事,无从说起。
夜里,是一顿简简单单的饭菜。
这栋别墅的花园里种着一些蔬菜,能看得出是有人常常在打理的。
余欢和傅瑾珩用过饭,在花园里散步。
余欢指着水灵灵的蔬菜,语气很稀罕:“这个房子的主人还种青菜诶。”
傅瑾珩陪着余欢蹲在地上,两个人看着眼前的那颗小青菜。
傅瑾珩看着余欢的侧脸,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就好像看见了什么纳罕的物件。
“要不要采下来?”傅瑾珩捏了捏她的掌心,道:“明天早上当早餐。”
余欢摇头:“还是不了吧,毕竟不是我们种的。”
她说完,又拨弄了一个蔬菜叶子,才慢悠悠离开。
傅瑾珩的眸光轻敛,没有说什么。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是居民区,这个时间,周边都很安静。只是偶尔会有几个牵着小猫小狗散步的人走过。
余欢觉得在这里,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而傅瑾珩的目光,却只是停留在她的身上,很淡,但是一直都没有移开。
余欢没有察觉,路过的人看见了,也不过就是会心一笑:现在的年轻人,感情真好。
余欢和傅瑾珩开始了一种极其缓慢的,几乎是奢侈的闲适时光。
在这个小小的国家,没有人认识他们,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傅瑾珩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余欢身上。
他会在她的身边,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恰到好处的距离,两个人之间也慢慢生出了默契。
余欢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是高兴的。
因为傅瑾珩来到国外了以后,的的确确没有再发病。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余欢有把握陪着他,让他一点点回归健康。
在这里居住的第三天,傅瑾珩终于将花园里的小青菜拔了出来。
余欢看着放在餐盘里的,绿油油的青菜,小脸皱起来:“这样拔了,是不是不太好?”
傅瑾珩只是将餐盘放得离她更近了一些,他开口,好像是自言自语:“这是你种的。”
余欢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是我种的?怎么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