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把我吓了一跳,只见她那张姣好的面孔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全身开始腐烂,腐烂的速度犹如快放镜头般在我眼前播放,尸体上的烂肉零零碎碎,腥红血雨。我看得作呕想吐,女子抬起她那只剩下烂肉渣的骷髅手,离我的脸一尺有余,我闻到一股肉制品腐烂还夹杂腥臭的味道。她颤颤巍巍地抬着手:“帮帮额……”她的‘我’字还没说出口,我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内脏腐烂的情况,那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而我,吓得目瞪口呆,连吐都不会吐了。
“你怎么会在这?”詹晓雅一身白衣,我再次感谢这位天使大姐的出现。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又搞什么鬼!”
詹晓雅不等我说完,拉着我向窗户那边奔去:“先离开这!”她拉着我向窗户撞去。
我想拉住她,就算是被鬼追,也用不着这么想不开吧,就算你想不开也不用拉上我,更重要的是,房子要是在公路上消失了,我还得还房贷啊!
可我毕竟是凡胎,那里拉得过鬼。她带我一撞,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钢化玻璃被撞碎,而是瞬间进入一个白色世界,白色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这种情况仅仅维持了不到三秒钟,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了一个正常世界。
街上人来人往,穿着十分奇怪,像是有人扮成清末民初那群人拍电视剧一样,色彩单一,衣饰简单古拙,这电视剧里的人物也太寒酸了吧。
再转头看詹晓雅,只见她刚才还是一身白衣,转眼间就变成了电视剧中民国女学生穿的学生装,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詹晓雅淡淡的鄙视了我一眼:“这是民国十一年。”
我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拉住正要向前走的詹晓雅:“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看不到我们,我怎么会来这么个地方,而且还是这个时间?”我停了一下又问:“民国十一年?这是公元多少年?”
“一九二二年吧,徐世昌当政。”她淡淡道:“是你可以出师了,在灵界通过我的梦境来到了这。”
“进入你的梦?”
“算是吧,可能是我太虚弱的缘故,所以才来到自己的梦里。不过就算在梦里,这也是灵界的一部分。”
“灵界的一部分?这我懂,你不是灵媒吗,你的梦是灵界的一部分还解释得清,可你的梦为什么有民国,不是想象的吧?”我看着她的表情,她好像似听没听。
我跟着她向前走了一段路,她道:“我是民国……好吧,我是公元1917年出生的,所以我当你奶奶或是太奶还是够格的。”
“那杜宇呢”我好奇心大起。
“杜宇?”她似乎梦醒般才想起这个人:“杜宇?文化人,1968年的时候没经住整,自杀死的。”
我一边用大脑思考1968年,出了什么事,一边看她的表情,她的表情很迷茫,也很焦虑。
“怎么了?”我不禁问。
她第一次带着纠结的表情看着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可我家就在这附近啊!”
我安慰:“很多情况下,梦是不会受人理性支配的,它是人性中潜意思的表达,而你在心中想表达什么,不要用理性的眼光来审视,要用心。”
“你什么时候成哲学家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变化,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拉起她的双手:“闭眼,在心中想你的家。”
她深呼了一口气,照我说的做。一时间斗转星移,来到了一个宅院里,一个女人,被关进竹编的笼子里,下面是一口井,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
詹晓雅见到那女人愣住了,很显然,那女人的关系和她非比寻常,她飞奔到那装在笼子里的女人身边,对面是一个衣着锦绣华丽的妇人站在中间,还有其他一些人,有老有少,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那华衣妇人的嘴嘴张张合合,面目狰狞,可我听不见她说什么,我只听见詹晓雅尖叫一声,装在笼子里的女人就被丢到井里,詹晓雅一跃也飞到井里,我一惊,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一张毛茸茸的脸,紧贴着我,空气中还有股李子味。
我反应过来,怒骂:“**怎么出来的?”
杜宇嘿嘿一笑:“本来我挨着詹晓雅睡的,可她睡着睡着竟然离魂了,我就只好来找你来玩了。”
我打开灯,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想起詹晓雅,我急忙起身向客厅走去,身后还留下杜宇的抱怨。
詹晓雅醒了,嫩绿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幽幽地看着天边还未圆的残月,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一脸虔诚。我一肚子想问的话,立即憋了回去。
“离月圆还有三天了。”杜宇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来了。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詹晓雅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了,你们继续赏月。”
杜宇想越过我到詹晓雅那边,我拎起杜宇这只红松鼠:“走,跟我睡,刚好我想你了。”
杜宇脸上的红毛都气绿了。
我不由他挣扎,把她按在怀里,突然感觉自己实在太坏了。
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立刻就老实了,当晚他就全都交代了关于詹晓雅的全部事实。
詹晓雅的确是民国生人,死的那个是她的乳母,詹晓雅是大户人家的庶出,之中就是言情小说的细节了,詹晓雅和她乳母感情很好,之后乳母被人陷害,浸了猪笼(我才知道把人放在竹笼子里丢到井里或池塘中淹死,叫浸猪笼,真是愧对言情小说的爹妈啊!),这件事在詹晓雅心中是一个结,我问杜宇,詹晓雅是怎么死的,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他终于松口,说那事发生在1937年……
我无语,真是欺负我,以为是理科生啊,想当年我历史是考过满分的(时间:小学),1937年,不是抗日张正爆发么。杜宇告诉我,詹晓雅当时是游行的学生,结果被流弹击中心脏,灵魂才回归灵界的。
我好奇地问那他为什么要自杀,结果他好多天都不理我,当然这是后话。
一夜都没怎么睡,到时间我便去了公司,到公司了一上午,老板才来,他神色憔悴,身后缠着的黑魅也不见了,我微皱了皱眉,旁边的老楚在身后拍了我一下:“怎么,出完车祸之后连自己的喜好都改啦?”
“那倒没有,只不过突感人生无常,女人好像都是靠不住的。”
老楚乐了:“小楚少爷,何时这么感叹?感叹男人应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女人应该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附和:“哪里,照比老楚你,我差得远了,女人都喜欢老总那样的。”我把眼神向那一扫,老楚便清楚,我指的是古嘉铖,我接着说:“可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咱就不知道了。”
“他还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老楚说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摞八卦杂志,我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便拿起来仔细翻看。古少爷上了很多娱乐杂志封面,其中一个最让我注意,那里面有个女孩是我见过的,就是昨晚我看着她全身腐烂的女孩,我找寻她的名字。
赵雨溪!这个名字出现在我眼前,犹如晴天霹雳,我说她怎么这么眼熟,这是我的初恋情人!
有人会说,初恋都能忘?可这段恋情仅仅维持了一个多月,她就转走了,我搁哪记着去,而且这段恋情并不深刻,没有轰轰烈烈,没有甜言蜜语,只有青涩流溢年华还记录着这段过去,有这么个人。老楚拍了拍我,我回过神,他笑我:“怎么,喜欢这类型的?她是小演员,不过长得好看,有发展前途。”
我笑了笑,又和老楚说了几句,就回去工作了。
现在有两个疑点,其一黑魅的突然消失,原因是什么,是她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还是被高人给收了,这都不能确定;其二,我昨晚见过的雨溪是鬼吗?如果是鬼,她是怎么死的,她的死是否和古嘉铖有关,如果有关,她有可能就是缠在古嘉铖身上的黑魅吗?
她很可能死了,想起昨晚她腐烂的样子,我心中一阵难受,为什么当时不问问詹晓雅,恐怕她当时的灵力也无法帮到我什么,想到这,心口一阵难受,堵得我喘不过气来,再次感到了人命的宝贵,世事的无常。
结果之中必有原因,可前因后果,我又怎么能了解的十分清楚,面面俱到?
我额首,直到助理吴烟把文件放到我桌子上。
她看到我这样子,问道:“你怎么啦?不舒服?”
我被这么问的心中一暖,自嘲道:“被女人甩了,歇一会就好。”
想必吴烟也有所耳闻,当时出车祸很严重,我虽然抢救,但也成了植物人,就算醒了,也是个残疾,结果现任女友就给吓跑了。要不是和詹晓雅谈好条件,她用力灵就我,恐怕我早就进入一级残疾的行列了。之前不珍惜自己是个健全人,出事之后我才更加懂得生命的意义。
“那……我请你喝咖啡?”她的笑有些羞涩。
我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串电话铃声,解救了我,一接电话是古嘉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