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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轩位于渭河南岸河畔,被大量的绿树包围着。确实如同两仪式所说,这地方一点都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它的门面是一栋二层小楼,装修得很漂亮,称得上是雕梁画栋。一进楼内,扑面而来的是让人闻起来非常舒服的香气。在这制香工艺并不成熟的时代,能熏出这种效果的香,恐怕价格不便宜。
大堂正中的舞台上,几位歌伎正在演奏乐器唱着小曲。一楼和二楼有几张桌案边上已经有了人,这些一看就有钱又有闲的公子哥正在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糕点。
“哟~两位公子快请进。”
已经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却风韵犹存的老鸨迎了上来,招呼着月夜和两仪式。待她走近看清二人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哎呀~这不是式公子吗?昨晚玩的还满意吗?”
两仪式故作高冷地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哪怕故意压低,听多了也能听出来是女性,所以她能不说话时绝不会说话。
“这位客人眼生得紧,不知客人贵姓?”
“在下免贵姓月。”月夜笑着答道。
“原来是月公子。”她看了几眼月夜的衣服,殷勤地把他和两仪式引到了靠近舞台的桌案边上。
做她这一行的,眼神一定要毒辣。寻常人只能看到月夜一身黑衣绸缎上好,老鸨却能注意到月夜衣服上用暗金线绣的一只若隐若现的玄鸟。这玄鸟双翅覆于两袖,尾羽甩于下摆,鸟首则倚在右肩,栩栩如生,形神具备。光是绣出这样一只玄鸟的手工费,恐怕就能买一车的绫罗绸缎。
“二位公子今天是来打茶围呢,还是吃花酒?可有相好的姑娘?”
打茶围就是在大堂喝茶听曲,吃花酒就是去歌伎房间里吃饭点歌。月夜摇了摇头,问道:“听闻此地有一姑娘,色艺双绝,故慕名而来,但求一见。”
“公子所说的可是珏儿姑娘?”
“正是。”月夜点点头。
老鸨连忙赔笑:“谢公子好意,但珏儿姑娘是我们的花魁,不单独见客的。珏儿姑娘每晚都会演奏六曲,若是公子有心,今晚奴家必备上好酒好茶虚位以待。”
月夜轻轻颔首。老鸨趁机连忙喊道:“海棠,雪娘,惜云,娇蝶,快来招待贵客!”
不多时,后堂便转出四位姑娘,皆是上上之姿,莺莺燕燕地坐在了月夜和两仪式身边。两仪式眉头微皱,非常不爽地看着月夜身边的那两个姑娘。
“那两位公子先玩着,有什么事喊奴家就……”老鸨笑着,作势就要离开。
月夜对两仪式歉意地笑了一下,随后便不动声色地轻移开两位歌伎站了起来。他微笑着看了一圈,从袍服内侧解下了那支玉笛。
洛城春夜。
老鸨一下子就愣住了。是个人都能看出这玉笛绝非凡品,何况是阅宝无数的她。咸阳城砸给珏不负的礼物数都数不清,但一比此笛皆黯然失色。那些不过是些凡品:虽然价值连城,但终究有所局限。而这笛子,是足以惊动七国的仙品,恐怕能与那和氏璧一争高下。
“月公子……莫非也是通晓音律之人?”老鸨试探着问道。
月夜没有回答,而是把玉笛放在嘴边,闭上眼睛,吹出了第一个音。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没人听过凤凰的鸣叫,但这一瞬间,大堂里的所有人都愿意相信,凤凰鸣叫的声音,就和月夜的笛音一般无二。
舞台上的歌伎们都有点困惑。她们放下了手中的月器,看着月夜,心说这家伙难道是来砸场子的?不过转念一想,哪有男的来青楼砸场子的?别说见没见过,这种事连听都没听过。
笛曲吹了一小节,后堂突然传来了一段琶音,有人借此加入了合奏。月夜立刻睁开了眼睛,瞳孔里满是震惊。这曲子完全是他触情生情即兴创作的,本来只是想靠出色的演奏把珏不负引出来。现在人确实是被引出来了——加入和奏的多半就是珏不负本人,但她为什么能完美地揣测出他的曲子要表达什么?
月夜试着变了一下情感。他刚刚想到的是夜间青楼里人潮如织丝竹入耳的景象,而现在变成了青楼女子对爱情飞蛾扑火般的向往。琵琶的音调乱了几分,但在经过几个琶音的调整后,琵琶再次成了笛子恰到好处的伴奏。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这女人?”两仪式一副被骗了的表情。
月夜果断地摇摇头。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他再次变了个调子。这一次笛声低沉而悲切,宛如少女的呜咽。琵琶稍加迟疑后立刻跟着变调,完美地构建了清冷孤苦的夜色氛围。二者合奏之下,众人仿佛看到了青楼女子满腔爱情终破灭,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场面。有一位歌伎竟然还抹起了眼泪。
哀婉的曲子最后以悲剧收尾,满堂皆寂,唯有几处压抑的哭声。
月夜放下了笛子,高声说道:“珏儿姑娘,可否一见?”
大堂安静了数十秒,随后后堂传来了一个比月夜预想中得要青涩得很多的声音:“……妈妈,把大家都请走吧。也请诸位姐姐暂且退下吧。”
“可是珏儿姑娘……”老鸨看起来想要拒绝。
“妈妈,您能稍微纵容一下珏儿的任性吗?”
“……好。”老鸨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一桌一桌地赔不是。虽然客人们的好奇心都已经被勾了起来,但他们也并非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月夜从外表到音乐都让他们叹服,若是这样的人率先打破了珏不负的规矩,他们倒也不算是输得太难看。
客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甚至最后连两仪式都被请了出去。临走前,她恶狠狠地瞪了月夜好几眼,月夜唯有对以苦笑。
刚刚还音乐环绕的大堂转眼间空空如也,老鸨关上了比翼轩的大门,转身走到了月夜的身边:“月公子,这边请。”
她带着月夜绕过屏风,穿过走廊,经过了几处花园假山,最后在一间大房子门口停下了。
“珏儿姑娘,月公子来了。”
“多谢妈妈。请公子稍等片刻。”
老鸨对月夜嘱咐道:“这还是珏儿姑娘第一次单独见外人,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的脸给外人看。请公子自重,不要做出什么逾礼之举。”
她最后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起来像那种衣冠禽兽或者色中饿鬼吗?”月夜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近了这栋房子,细细地看着房门上的雕刻和彩绘。
“公子可以进来了。”
听到屋内之人的话,月夜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地推门而入。
“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