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起和坐在被告席上的陈合对视一眼,都是大惊失色,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两个人齐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
陈家请来的律师颇感无地自容地低头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们早就告诉了我打算拿这份录音来做证据,我会建议你们另外请私家侦探来调查原告证人,这样对你们会更加有利……”
本来是一张王牌,打出来时竟然臭成这样了,他是真的非常无奈。本来以为不过是一出再简单不过的偷窃官司,不过因为涉案金额比较大,他需要做的就是得想办法说动法官把被告人轻判,没想到最后闹成这样。
法官给陈起解释道:“有证据不事先通知法庭,我们有权判定为无效。还有,录音确实是证据,但是录音不能单独作为定案的证据,还需要有其他证据,仅凭一份录音带,我们不能够定罪——请原告证人说话。”
厉晨从证人席上站了起来:“法官大人,这份录音是经过裁剪的,并不是完整录音,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是都不能用来当辅证?”
“你说这份录音不是完整的?”法官追问了一句。
这个手机当时在陈转手里,陈转录完后听了一遍,觉得后半段没用,于是把自己兄弟三个冲着厉晨放狠话的那半截给裁剪掉了。
厉晨点了点头:“这份录音是被告亲属在胁迫条件下威胁诱导我说出来的,只可惜他们裁剪了部分片段,无法还原事实真相了。”
陈合本来满心期待着大反转,却没想到被倒打了一耙,他一想自己有可能被判入狱,本来就心慌意乱到了极点,闻言登时勃然大怒,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跳起身来吼道:“陈余一,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
厉晨摊手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您看到了,当着您的面他都敢这样呢,可见私底下该怎么对我了。”
“请被告控制自己的情绪。”法官有点火气上涌,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在法庭上还敢耍横。
厉夕也道:“法官大人,这一点我也可以作证,昨天上午七点半左右,我正同余一去往办公室,被陈起陈承和陈转三个人拦住了。他们人多势众,态度十分恶劣,大有出手打人的架势,余一是害怕出事,在他们的咄咄相逼下才被迫承认的。”
主审法官在开庭前是看过当事人证词的,当时在场除了陈家人之外,其余所有的人都一口咬定陈合是唯一跟厉夕有过身体接触的人,钱包还是在陈合身上找到的,加上人证不少,基本上可以说是证据确凿,这案子已经定了。
他本身也并不相信说是厉晨故意陷害的,还在斟酌考虑,就听到厉晨道:“案发当天,我本来是跟史朗并排站着的,因为被告人情绪激动冲过来想要打我,史朗才走到我们中间挡着的,也就是在这时,他跟被告人才有了短暂的身体接触,想来钱包也就是在那时被偷的。说我偷人钱包再塞到陈合身上,真是无稽之谈,我最近时也是跟他们站了有半米远的距离。”
案发的地方接近一个交通十字路口,摄像头记录下了部分影像,虽然并不清晰,几个人站位还是能够分辨得清楚的。
法官翻看着警局送来的影像资料报告,知道厉晨所说的全都是实话,因而看向陈合:“被告认同证人所说的话吗?”
陈合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干的,他全都是在说谎,他在骗人!”
事到如今还想翻案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了,唯一能争取的就是轻判。陈家律师站起来道:“法官大人,我当事人在案发前情绪激动,也是因为误会亲属差一点出车祸而致,请法官大人谅解。”
“当时出车祸的是哪一位?”这严格说是一起交通意外案和盗窃案合在一块了,法官看向证人席。
陈桃花眼泪汪汪地站了起来:“是我看到余一在马路对面,一时太过激动,才冲过马路去找他的……”
陈家律师听得这话有门,故意问道:“激动到连路都顾不得看吗?陈小姐,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陈桃花怯怯看了看厉晨,又特意看了看厉夕,小声道:“因为我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余一了,甚至都没有跟他打过一个电话,我也不知道他已经从美国回来了,所以见了他才特别高兴……”
“你是说原告证人整整五年没有跟家人联系,甚至回来的消息也没有通知你们?”被告律师特意重复了一遍,见陈桃花点头,对着法官道,“原告证人同家人的关系如此恶劣,我们似乎并不能够完全排除他作伪证的可能……”
“反对被告律师恶意揣测我的朋友,我们进行的是有罪辩护,除非你们拿出证据证明我朋友做了伪证,否则你只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厉夕出声打断。
法官点了点头:“反对有效。”
厉晨冷笑了一声:“我跟自己家人关系再恶劣,也不会诬赖他们偷东西。不过很可惜,我对别人尊重并不代表别人对我尊重,在陈桃花差一点被车撞了时,被告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过来,诬赖我是蓄意谋杀。”
这就牵扯到另外一宗案子了,此时厉晨的身份已经有所改变,法官示意他可以到原告席位上坐下。
厉晨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他不仅一口咬定是我跟人合谋要撞死人,甚至还要动手打我。其后他因为偷人钱包被抓了,陈起等三人就拦下我给我录音。这群人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的人身安全,我希望向法庭申请禁止令,禁止他们靠近我十米以内的范围。”
法官翻了翻事发时的录像记录:“十字路口明确拍摄到,是原告先招手拦下出租车,出租车调头调到一半时陈桃花才冲过来的,根据事情发生的前后顺序,很明显这不过是一起意外。”
就算是事故责任判定,也是陈桃花没头没脑冲上去的莽撞行为主导了这次事故。法官对于陈合能在一瞬间脑补出这么多而感到很微妙。
“事实上,他们这样毫无根据地责骂我并不是第一次了,因为次数实在太多,绝大部分我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厉晨一边说一边微微歪头做出思考回忆的模样来,“不过八年前的一次事件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相信您已经看过了我递交的资料。”
“我和陪审团都已经看过并且核实过了,”法官对他话语的可信度给予了肯定,“我们可以通过你对陈承和陈合的禁止令申请状。”
放蛇事件是陈承主要责骂他,而这次是陈合一个劲儿诬赖他要害人命,陈起和陈转勉强算是置身事外,所以不会四个申请状都通过。
厉夕当即出声表示反对:“可是昨天陈起和陈转也有份迫害我朋友,危害到他的人身安全,希望法官大人和陪审团能够再斟酌一下。”
“你说的情况我们也会考虑,如果嫌疑人再表现出伤害意图,我们都会补发禁止令。”法庭上毕竟是讲证据的,虽然厉晨和厉夕口口声声都说陈家四兄弟恨不能弄死他们,说实话法官也相信了大半,但是毕竟没有切实的证据,厉晨也没有被打,这事儿只能暂且这样收场。
这桩厉晨控告人身威胁和人身危害的案子算是了结了,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陈合涉嫌偷窃一案。
法官看向陈合:“请被告人做最终陈述。”
陈合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是他——全部是陈余一陷害的!”
虽然开庭前他就已经被通知了按照流程在最终决议之前会有被告人陈述环节,但是那时候陈合已经得到了陈转和陈承的明示,他们信誓旦旦告诉他,这次要进监狱的是厉晨,让他不用担心。
——陈合出于对自己两个哥哥全心全意的信任,加上他觉得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压根就没有准备什么狗屁陈述。到了现在,他被之前的反转弄得满脑子都是空白,哪里还顾得上想什么陈述,翻来覆去就是那句“不是我”。
被告人的态度这样不合作,三位法官心中也都有数了,先是示意他冷静,而后开始评议案子的最终结果。
主审法官跟另外两名同事轻声讨论着,陈家聘请的律师趁机对着陈起说道:“这次的事情你们做的真是大错特错了,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们了。”
不说别的,陈起拿着一份被剪辑过的录音叫嚣要反控告厉晨,而他是被告律师,这事儿要传出去,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
虽然事情确实是陈起没有事先跟他商量引起的,但是同行却不一定会听这个解释,人家只会说他职业道德和职业修养不过关,这么一个法律常识都不懂,坑害了委托人。
“什么意思?我只是把我手头掌握的证据放上来,怎么就大错特错了?”昨天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录音完全没有派上用场,陈起本来已经心情够糟糕的了,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气上加气,说话口气格外的冲。
律师很无奈,陈起觉得冤枉,他还觉得冤枉呢:“这次涉案金额比较大,但是仍然是一桩盗窃案,属于普通窃盗罪、窃占罪,算不上加重窃盗罪罪名——但是窃盗罪和窃盗罪不同,审判结果截然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感谢一株芍藥和远苍亲的科普~法盲作者愧疚捂脸,改动了几个地方~群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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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天,黑了亲的长评~
jj抽搐情况有所改善,根据负责人管理员03的说法,从更换服务器起小jj就要鸟枪换炮了~大家愉快地期待吧【不过这人说话尿性一向如此,大家差不多领会一下意思,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_(:3∠)_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