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突出,两匹精壮的马,一黑一白,踏雪无痕,急切却不失节奏。小说网w一w中w网. 8 1zw.马上两人,一男一女,男子一袭青黑,腰上佩剑,女子也着劲装,简单利落。
“将军!赵姬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农庄里!”女子容颜姣好,对着前面的男子道。
“加快度!”男子嗓音低沉,原本蹙起的浓眉稍微舒缓,心却跳得更快了,不由得马鞭挥得更加快了。
这男人是王翦,抛弃了数十万军士的将军;而那女子是真儿,却是私自从赵宫之中逃出的宫女,当然也是细作。
不过半柱香时间,两人便瞧见不远处有几处人家,放眼瞧去,还能看到炊烟袅袅,此时已是中午时分,该吃得中饭了。
“婵儿刻在此?”王翦勒马,问后面的女子。
“赵姬所处之地偏僻,正是在这小村子的后山之上。”真儿翻身下马,干脆利落,与往日里瞧见的乖巧模样大不相同。
“真儿,你可确定?”王翦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山村,只觉得这确是养病的好地方,可这里也确实太过简陋,他有些不可置信。
“确信,将军请随我来!”真儿点头,自动在前引路,又解释道,“奴婢多方打探,才从老御医那里得知此处,想来是不会错的。小说网w w八w .小”
真儿说得很轻松,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满足了老御医多少的刁难条件,又哄得老御医开怀,才知道的赵婵藏身之处。不过,她不后悔,她很清楚,对于一个细作而言,成全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故而,她心中虽悲伤,但笑却在脸上。
两个一路无言,七转八拐的走着山路。直到半个时辰后,眼前一亮,却是一处精致小巧的宅子。之所以说是宅子,是因为眼前这屋子有前庭有后院,还用篱笆围了一圈,门虚掩着,其上有一牌匾,上书“墨居”两小篆字体,门框之上还贴了对联,用的却是大篆。
“无事登门献,有事莫上前。”真儿念出了声,只觉字句虽简单易懂,可却又不解其中含义。“将军,这人奇怪。为何无事求上门的可以登门,有事相求反而不让上前呢?真真是奇怪,奇怪!”
“世间奇人必有奇处!”王翦忽然觉得,自己原本悬着的心瞬时就落了地。婵儿若能得这般奇人相助,这病想来也是能完全治愈的。王翦再念一遍门上对联,却开始犹豫要不要进门了,毕竟奇人也有怪脾气。
真儿没瞧出王翦的顾虑,上前敲门,王翦想要阻止却已是不及。
“扣扣扣!”
“嗖嗖嗖!”
伴着敲门声音响起的,还有箭划破空气而来的摩擦声。小说网w文w w一.网8 1zw.
王翦虽没能阻止扣门,可多年的战争经历让他立时反应过来,伸手抓住真儿的手,几个闪身间,便避开两箭,可最后一箭还是擦他胳膊而过,青黑衣裳立即被划破一个口子,鲜红也顺着伤口缓缓溢出。
几个眨眼间,两人却已经在小宅十步开外。
“将军,你受伤了!”真儿落在王翦怀中,却被鲜血染红了双眼,立时惊呼。
“真儿马上给将军包扎伤口!”深吸一口气,真儿逼自己冷静下来,立即撕下衣裳一角,径自包扎起来。
王翦见此,却是轻轻推开真儿,“只是小伤罢了!用不着!”
“都是真儿的错,真儿不该这么莽撞的!”真儿低头,甚是自责。
“怪不得你!”王翦起身,也不顾胳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这鲜红,正对小宅大门,作揖,“先生世外高人,王翦等冒昧打扰,还请先生原谅!”
回答少年将军的,是屋内屋外的静悄悄。
“先生,在下王翦,来此无它,只求见她一面!”王翦态度依旧诚恳,弓下的身姿愈加无可挑剔。
门内依旧没有动静,可王翦也不急,反正他今儿有大把时间。再说,这等奇人,就该拿出自己的诚意来。否则,就算见到,也达不到此行目的。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在真儿觉得她应该出声阻止将军的动作的时候,门内传出了声音。
“没想到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王翦也会有这般犹豫的时候!”郎朗笑声传来,有点像夏日里的清泉,叮咚叮咚,能滋润绝望之人的心灵,“将军请进!只别再敲门,那声音太难听!推门而入即可!”
很难听吗?真儿纳闷,敲门声难听?可正欲跟着王翦上前的时候,门那头又传来了声响。
“我只说让将军进!”声音颇有些不耐烦。
王翦无法,只得吩咐真儿在外守着。推门而入,却现原以为的前庭却布置得如后院之景,正纳闷间,又到了正厅。站在正厅门口,王翦呆滞,合着,他以为的前门是人家的后门!
原来,这小宅设计的巧妙,篱笆的大门开在路边,其实却是后门。走进屋子,才知道,方向与自己预想的完全相反。
王翦苦笑,这奇人还真怪。径自从所谓“奇人”身后走出,正欲说话,“奇人”却开门见山,先开口了:“王将军,我知你来此为何。”
王翦打量跪坐在主榻之上的男子,只见那人着一身素色衣裳,不染纤尘,不梳髻,三千墨随意笼在身后,神采奕奕,不是乌墨又是何人?
“先生既知王某所为何事,王某却不知先生作何打算?”
“坐罢!你请自便,”乌墨客气,随即叹息一声,“将军,乌某人在此劝你,放弃吧!”
“为何?”正欲跪坐的王翦立即又站起身来。
“奈何缘浅!”
“可若我一定要见呢!”王翦坚持,心却再度沉了沉,显然的信了一半。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相见她,缘浅总比此生无缘来得好!
乌墨没有立即回答,却是端起桌几上的热茶,轻啜一口,看了看王翦胳膊上的伤口,又道:“乌某人喜静,故在门处设了机关,还请将军勿要见怪!不过,将军倒是好功夫,能躲过我三箭不同方向的攻击,果然名不虚传!”
“惭愧!”王翦双手抱拳,却不被忽悠:“先生,还请回答王某人所问。”
“即便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你也要见?”
“要见!”王翦点头,异常坚定的神色。
“桌几上有药,我的箭不同寻常,你最好还是处理一下的好!”乌墨不再多说,指了指王翦身前的桌几,又道:“她不在此,你且等到下午!”
该说的他说了,该劝的也劝了,即便知道结局,眼前人一句执意如此,他也无可奈何。果然,是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