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学理应念书堂,苦为生计懒梳妆,从此不闻爷唤女,唯有只影映纱窗。白日但恐缺谨慎,夜来风吹周身凉,缩身避得惊雷后,不觉面上泪成行。平素用心何其苦,尚需欢笑对姨娘,日日不见好颜色,时时忍饿徒逞强。弱小手中自无力,久久不见人帮忙,哪晓偏生真心至,不可犹豫走他乡。
却原来那灵慧的父母皆已两年前相继去世,叔伯不理,无奈之下走投姨娘家,那穆志仁便让她打扫院落,洗衣烧水,照顾表弟。俗话说人走茶凉,姨娘以恩重如山自居,却对自己便是非打即骂难得有个好脸色看。
事出突然,灵慧到现在犹觉得如在梦里一般,心情澎湃,种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和道心说了会子话,不觉便斜倚在车厢内睡着了。
道真还是第一次赶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倒是有点模样了,那驴子不紧不慢地拉着车,只是乡间小路崎岖不平,有一次颠簸得厉害了点,将小灵慧给颠醒了,便起身往外瞧看,田园风光无限好,更何况正值青春年少,一会指指这里一会惊呼那厢,倒是淡了不少离乡愁,道心看着露出笑意的灵慧,也是由衷的欣喜。
正在慢慢赶路,忽然从岔道处冲过来几辆马车超过了驴车,那驴子倒还不怎么着,道心正瞧头扒脑地看着路边景致,被扬土给呛的咳咳了数声,不禁骂道,“谁这么缺德带冒烟的啊?”可惜说的晚了,马车早跑过去了,道心嘟囔了几句,就钻回车厢,小灵慧就掩着嘴笑。
赶了半天路,这天就要黑了,道真将驴车赶到路边一颗大树下拴好,道心灵慧跳下车来。“看来得在这里过夜了”,道心拿出吃食,大家吃罢,便让灵慧车厢休息,自己两人在地上凑合一夜。
一夜无话,小灵慧两年来没有如此睡个安稳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心道真哪里在意这个,胡乱吃了点,继续上路。走来走去,忽然发现道边上散乱停着几辆车,却像是先前遇上的,只是不见那人和马了。道真就纳闷了,这是什么情况?还没想明白呢,就听到不远处有动静,随即十几条大汉就挥舞着刀剑冲过来了。道真一惊,这应该就是抢劫的土匪吧。
转眼间,这些劫匪就将驴车给包围了,道心灵慧自然听到了动静,探头一看,灵慧就吓得惊叫了一声。道真和道心自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慌不忙,“你们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一个土匪虚刀一砍,“此山乃我开,此树乃我栽,要想打此过,且留买路财,几个小毛孩子,你家大人呢,给老子滚出来。”
道心噗嗤一声乐了,“不开眼的毛贼,瞎了狗眼,抢到小爷头上来了,算你们出门没看黄历,活该倒霉。”说罢,储物袋掏出赤霞剑,就冲了过去,领头的土匪呀哈一声照着道心就是一刀,道心持剑一挡,那刀就成了两截,土匪一愣神,道心抬起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剑尖指住胸口,“别动。”其他土匪见状,抹头就跑,道心也不追赶,让土匪头子站起来,“你们不好好种地砍柴打猎,偏做这勾当,光天化日之下,殊为可恨。说,你是哪个土匪窝子的?”
那土匪头子知道遇上了硬茬子,不敢炸刺,老老实实交代,原来这厮是百五十里之外黑云岭匪寇中的一个小头目,出来踅摸外财。
三个孩子一时不知道下步如何,灵慧说,“还是放了他罢,只告诫以后莫要抢人钱财了。”道心说道,“放了这厮,以后还是会祸害一方,不如宰了。”灵慧小脸发白,“决计不可杀人。”
商议了半时也没个结果,那劫匪看着身旁血红大剑,再也站不住了,趴到地上叩头,“我发誓从此金盆洗手,和那黑云岭断了干系,去做个良善村民。”
道心听到黑云岭,心中一动,便问道,“那黑云岭有多少匪众?领头的武艺如何?”
“回大侠的话,足足有七八百号。首领三人,大首领高从龙,二首领高丛虎,三首领高美凤,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道心将这劫匪绑了,和道真灵慧说道,“我兄妹三人不若前去将那黑云岭给端了,也是一桩好事,解了此地附近民众之忧。
道真灵慧也没其他主意,便依道心所说,令那劫匪头前带路,三人后面驾了驴车徐徐改道前行。
一路无话,这劫匪带着三人进了大山,又走了不远,道真说道“前方那土坡后面,藏着五十三人,这便要小心了,灵慧妹妹,千万莫要走出厢内。”
果然到了那土坡近前,铃锣一响,呼啸着跳出四五十号土匪拦住去路。一个大汉手持狼牙棒,冷笑说道,“胡老三,果然你这小子吃里扒外,带了外人前来。将你擒了,找二首领问罪与你。”
胡老三心道苦也,看来自己是怎么也没好果子吃了。
道心跳下驴车,手持赤霞剑,走到那人身前,“你这土匪,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莫非还要等小爷亲自动手不成。”
那人看那血红长剑心里也是一惊,再看不过是个小毛孩子,放下心来,“小兔崽子,这口宝剑归我了。”说着纵身过来举棒就砸,道心一闪,长剑挥出,竟将拿狼牙棒削为两截,那人手里一轻,就剩了棒柄,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道心踹了出去。那人急忙爬起来,手一挥,都给我上。哗啦众匪就扑上来要战道心,道心一看,就挥舞宝剑厮杀在一起。道真看得真实,唯恐道心吃亏,便抓了地上石子,就当土匪是那山间野兔,专砸手腕小腿。道心刺砍削劈,只冲准了土匪胳膊大腿招呼。
一顿饭工夫不到,满地都是受伤的土匪,好在道心道真不肯伤人性命,这些土匪呼爹唤娘,惨叫不绝,没人敢爬起来再和道心动手。
道心道真也不再加理睬,上了驴车,仍是叫那胡老三带路,奔了黑云岭而去。道心进了车厢,灵慧忙问“道心哥哥,可有受伤,我来看看。”道心忙说,“这些毛贼哪能伤的了我”。灵慧仔细看看,确实没有一点伤势,放下心来,拍着胸口,“这可真是吓死我了,不知道道真哥哥怎么样了,有无受伤?”道心撇嘴道,“道真本事百倍于我,哪里会受甚么伤。”灵慧不曾见得道真动手,不知晓道真手段,心下且信且疑不提。
过了两个时辰,路上再无伏兵现身,道心却是发现了三拨土匪探子远处窥视传讯,却也未加理会,这便来到黑云岭脚下。远远就见半山腰一座山寨,护栏围墙,木牌坊山门刻有“黑云岭”,旌旗飘摆,有面大旗写有大大一个“高”字,几个喽啰持弓搭箭在巡逻放哨。
就在道真观望之时,一声炮响,寨门大开,一彪人马冲下山来,转眼便来到驴车对面十丈之处,咴溜溜停住脚步,摆开阵势。
队伍当中一分,一匹红色战马走将出来,马上端坐一人,青丝扎在脑后,绢帕罩头,身穿淡青紧束战袍,手握长枪,面无表情不怒自威,令人不敢仰视,秀眉高挑,凤目有神,却是个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一女将,虽算不得甚美也堪称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