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辆摩托车的大灯将录像厅大门照的亮如白昼,油门未熄,马达声汇在一起,声势浩大,仿佛连大地都在震动。本文由。。首发
这么大的动静不惊动人是不可能的,夜游的人们像躲避瘟疫一样离的远远的,周围一边楼上的窗户被人推开,一个睡眼朦胧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喊:“大半夜的不睡觉,吵死了,有没有公德心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啊”等看清了楼下排成个半圆的百多辆摩托车和相貌凶狠的一百多个流氓,立刻傻在那里,半天才怪叫一声,连忙的关上窗户,死也不敢再开。
一个男子刚拿来电话准备拨110,却被老婆制止住,“你想死啊,他们都是流氓,他们要是报复了怎办,你经常不在家,让我一个人在家里,跟我们没关系,别管了,我们家门窗关好没,关好了就赶快睡觉吧”说着两个人一起埋进被子里。
一个学生模样的爬在阳台上,手拿望眼镜使劲往下瞅,一边兴奋的想:太酷了,太叼了,飞车党真牛比啊,好大的场面啊,江湖又要腥风血雨了,明天上学有的跟他们吹了,唉,要有人介绍我加入飞车党就好了,说完自己捏了捏自己没有二两肉的胳臂,摆了个大力士的造型。
路边一个卖茶叶蛋的老头,一边忙不迭的收拾摊子,一边骂道:“这群小*崽子,大晚上不睡觉,鬼叫鬼叫的影响老子生意,要是老子年轻的时候,非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完全忘了他年轻的时候见了流氓也是收拾摊子就跑的模样。
车队承半圆形堵住录像厅的大门,居中的自然是苏老四和几个得力手下,各个双眼通红,如嗜血的狼一般,其他小弟则跟着自己的老大排开阵型,一层一层由内到外依次展开,最外面就是像李国强和严磊这样的小小小弟。
苏老四摆了摆手,肥二会意,从车斗里掏出一根钢管,猛立的敲打在路边的栅栏之上,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响声,其余众人纷纷效仿,有栅栏的敲栅栏,没栅栏的敲车子,敲垃圾桶,敲身边一切能敲响的东西,一时间响声大作,逐渐变的齐整起来,仿佛古时战鼓一般。三通鼓罢,肥二手握钢管往高处一站,抖了抖身上的肥肉,合着鼓点高声喊起:冶浦桥以东,飞车党最凶;冶浦桥以西,飞车党第一。右手高举,神情极度狂热,仿佛手举*语录的红卫兵,众小弟纷纷跟着喊了起来,又一阵鬼哭狼嚎。
这苏老四中起点大神张君宝毒太深,言行都极力模仿《超级教师》中的飞车党老大,连口号都是抄袭而来,当此时,敲声,喊声,马达声,声声入耳;大人,小人,自己人,人人有份,颇有一翻沙场秋点兵的气势,而在最中位置的苏老四,顾盼自雄,摘下墨镜,点了个根烟,摆了个最帅的姿势抽了起来,颇有谈笑间敌人溃不成军,我自岿然不动,pk烟灰不掉的王者气势。
录像厅内,无辜的众人紧张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苏老四找的是自己,又怕是找别人误伤报仇到自己,恨不得一人举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不关我事,我是出来打酱油的,黑暗中不知道谁打开了电灯,一堆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暗骂到底是谁得罪苏老四了,自己主动出去去认罪伏法,免得连累大家,更有甚者,互相举报起来,你说我偷看过苏老四马子洗澡,我说你上次敲诈的小学生是苏老四邻居家孩子,要不就走路不小心踩到苏家祖坟,或者就是上次在苏老四车行里修车居然胆敢还价了,互相推诿,大半夜不在家在录像厅里泡着的,又能有几个好鸟,说的越发不堪起来。
这苏老四凶名在外,暴虐成性,他才不会管你是出来打酱油的还是躲猫猫的呢,录像厅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今天一顿好打是免不了的,悲观的哀叹今天出门前没翻翻黄历,灵活的挖空心思的想着自己小学同学的表哥是不是在飞车党里到时候能帮自己说两句好话,迷信的直接祈祷过会挨打的时候轻一点,别打坏了这张用来混饭吃的脸。
唐伯虎面带讥笑的看着这一切,这些人也太逊了,跟自己当年在苏州收的一堆小弟一个鸟样,一点进步都没有,平时看着还挺威风,一有事情全部恨不得变成鸵鸟把头藏起来,外面人是什么来路都没打听清楚就兀自的慌张起来,一点电影里的古惑仔的气质都没有,同样是流氓,差距怎这样大的呢,遇事冷静是第一位的,所谓活到老,学到老,你可以羡慕陈浩南的嚣张,但你也要看到他的从容,别平时嘴上硬的狠,一遇事就他妈的成缩头乌龟了,这苏老四再牛比,难道比司徒浩南还牛比?
当然也有表现不俗的,前面那个小伙就不错,自震动开始到录像厅被围,再到外面响起震天的喊叫声,一动都不动,嘴里叼着的烟烟灰都没有落下半点,虽然头发长长看不清表情,但那种从容淡定的气质一下子使他从众人中卓然而出,啥叫英雄人物,关键时刻能牛*起来才是真的牛*,平时牛*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那不叫牛*,那叫装*。
楚老头走了进来,看了看忙乱的众人冷冷的道:“叶秋,你带他们从巷子里走,苏老四是来找我的,叫他们把牌子留好,下次再来看,免费”
这时候烟灰不落的长发少年站了起来,应了一声,便带着众人从后门走了出去,就是唐小石来的时候的那个楼梯,是录像厅的后门,唐伯虎却懒洋洋的半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笑话,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有热闹不瞅是臭老九,唐伯虎决定留下来观摩一下,顺便消化下前面看的那部《98古惑仔之龙争虎斗》,近距离的研究下现在年轻人的人生观和道德观。
录像厅外面,苏老四等的不耐烦了,左手一挥,一个叫老虎的小头目就带着两个手下冲了录像厅,却始终不见出来,也不见回话,仿佛消失般一样,录像厅的大门依旧开着,黑黑的门洞跟张开的大嘴一样。
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过去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飞机掉进百慕大大三角一样没有声音没有图像了,又像那个谁谁的爱情鸟一样飞走就不在飞回来。就在苏老四按耐不住准备让人全部冲进去的时候,录像厅的门突然开了,身材高大楚老头大步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长发的英俊少年,鼻青脸肿的老虎三人被捆在一起拖了出来,绳子的一头被那少年紧紧的攥在手上。
“这不是东门的苏老大吗,你半夜这多人到我这小小录像厅来干什么?是不是想通宵看录像啊,我这场地有限,容不下你这多人!”老头刻意的强调了东门二字,意思就是王家田菜场这片不是你的地盘,你好像跨过界了。
“名人不做暗事,我就直说了,我看中了王家田菜场的人气,想在这开个车行,别人都说楚老头你德高望重,我就过来咨询咨询下”,苏老四人多势众,打了啫喱的头发根根朝天竖起,黑色的马甲穿在身上精神抖擞,一时就觉得天上地下,老子最大,也顾不上是名人还是明人不做暗事了。
“王家田菜场生意好人气旺,苏老大想来开个车行再好不过了,热烈欢迎,只要北门西门的老板们没意见就行了”,楚老头回答的不卑不亢,最近几年来这四门势力相互忌惮,都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蠢货,都指望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才有王家田这块净土的数年安静,如今这种微妙的平衡即将被打破,苏老四似乎有恃无恐,直接就带着全部人马杀了过来了,估计县城里这唯一一块不用交保护费的地盘又要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了,仿佛几年前一样:无处不在的争斗,两方人马杀的是你死我活,警察局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将前一天挂了的人的尸体送进火葬场,杀人,纵火,*,抢劫,仿佛是人间地狱一般,单身女子总是在这一片莫名的失踪,天一黑街上就再无行人,人间鬼蜮莫过于此。
“我就问楚老头你的意思”,苏老四眼睛一瞪,“如果欢迎,从今天起这一片都是我罩着的,每月按时交纳保护费,我保你们平安,生意兴隆,如果不欢迎的话,就是我苏老四的仇人,嘿嘿,我是斯文人,我后面的这群兄弟脾气可没我这好”,身后飞车党众党徒一声狂叫,钢管敲在栅栏上的声音更响了,一辆被响声的110巡逻车开了过来,在路口看了看凶神恶煞的这一大群恶棍,又掉头开走了。
苏老四指了指被捆住的老虎,怒道:“连我的人你也敢动,你胆子不小啊,今天你要是交了保护费,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你不交,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就跟你算算不给我面子的账”,周围店铺的老板都已经醒了,大部分不敢出门,胆子大的披了件衣服出来,却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只有少数几个年轻后生站到了老头的身后,却掩饰不住的内心的胆颤。
楚老头在王家田菜场这片住了很多年,以前是算命先生,后来开了个录像厅,为人仗义,德高望重,俨然王家田菜场的老大,苏老四做的很直接,杀鸡儆猴,目的就是示威,三言两语间就把话说到绝地,要不就归顺,要不就拆了你的录像厅,也是像其他商户表明态度,我苏老四今天就要占了这块地盘了,顺我者未必昌,逆我者肯定亡。
唐伯虎在一边偷窥看的心旷神怡,电影诚不欺余啊,果然是先说上一会再动手的,这不过这个黑马甲的丑男实在猥琐,居然仗着人多欺负一个老头加一个少年,其无耻程度已经和祝枝山又一拼了。
老头低头不语,半天问了一句:“苏老四你何必苦苦*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连苏老板都不叫了,直呼其名,“如果*的我这把老骨头都跟你拼命的话,就算是你占了王家田也未必能守的下去,到时候还不知道你是为谁做的嫁衣呢”。
苏老四是何等狡猾之人,老头话里的意思他如何听不出来,老头的意思是不要搞的鱼死网破,就算自己硬吃下王家田实力也会大损,到时候肯定无法应付其他三门的反扑。“呵呵,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南门毒蛇跑路了,红玫瑰一个人连自保都成问题,小段正盯着南门呢,西门端木根本不是混黑道的人,只要把你收拾了,王家田就是我的地盘了”。
老头又是一阵沉默,边上的肥二急了,破口大骂:“楚老头,别跟脸不要脸了,交不交保护费,给句痛快的”
老头低头不语,边上那个长发少年接道:“交,交我交你妈个比,说着一脚踹了过去。
唐伯虎惊呼:“我*,拍电影啊”,那少年居然一脚将体重超过200斤的肥二踹的横飞出去,好容易脚落实地后又踉踉跄跄的向后跌了几十步,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苏老四脸色大变一语不发,往后一退,右手一挥,手下众小弟手持武器扑了上去。
“妈个比的,连东门的人也敢打,兄弟们,砍死他”一名大汉带头冲了上去,他叫火炮,是苏老四手下第一干将,手拿钢管往那少年当头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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