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
奥托这样说着:“谢谢你不杀之恩?”
“不客气,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了……”
许研武大手一挥表示自己不在乎这些小事。
见许研武这么不要脸,奥托也是有点沉默:“……”
“既然你现在还是讨厌我,那为什么,你放弃了你那个要杀我的打算?”
奥托也平静了下来,和许研武交流着。
“因为我发现我跟你其实差不多啊……有点理解你了而已。”
许研武戳了戳自己的脑门:“你应该很清楚,那种自己明明知道很多东西,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让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走的那种感觉。”
“无力,自己在已经发生的事情面前,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甚至就只能抱着自己的伤疤在那些角落当中默默舔舐伤口。”
奥托默然,不过在许研武看着他的时候,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其实都活的很失败啊。”
许研武表情有些落寞:“上纪元的事情我就不说了,连文明都被摧毁了……”
“至于这个纪元,我也是什么都没做到。”
“你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无力……而我?呵……”
许研武自嘲的笑着:“我是这几年,才真的有些理解你了……”
“有些时候,人真的是要去做自己完全不想做的事情哪怕是被人厌弃……”
“你至少,让那个腐朽到对同类开始下手的天命,现在真的开始面对崩坏了。”
“你至少也保护下了那么多的民众。”
“你至少……建立起来了一个【秩序】。”
然而,许研武的话,却让奥托摇了摇头。
“可我只是一个十足的懦夫。”
奥托开口了。
“我只是带着恐惧在追求着我人生的答案……”
“我不像卡莲……她和我不一样,她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她有着我从未想过的发自内心的勇敢。”
“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当年,我在卡莲最后离去的时候没有就那么看着她离开,而是和她一起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我没有愚蠢的放出那些崩坏兽们,而是直接调动起我当时所有的能力去刑场上拯救卡莲的话,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可以从卡莲的身上学会那种勇气的话,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奥托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问题,是我一个人……永远也解不开的问题,甚至是我不敢接着向下去想的问题。”
许研武愣了愣神,他顺着奥托的思维往下走,最后叹了口气:“无论你做出哪一个不一样的选择,结果都会……不,这个世界都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那有什么意义?过去根本无法改变。”
奥托摇了摇头接着说着。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卡莲。”
“卡莲她无力拯救所有的人……那我就让更多人有着对抗崩坏的力量,我就让可以对抗崩坏的组织遍布整个世界。”
“卡莲她被那个腐朽的天命判了死刑,卡莲她不被那个天命所认同……那我就让这个天命都变成现在的样子。”
“当初有人在质疑卡莲,我就让所有的女武神都记住,她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对抗崩坏。”
“所有人都会记得,在五百年前有一位圣女……卡莲!”
奥托平静的说着。
仿佛自己过往的五百年所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卡莲的命运,绝不应该止步于那个地方。”
“假如她可以重生……我绝不会让她再因为人类的渺小……因为我的渺小和懦弱而举步维艰。”
许研武看着这样的奥托,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卡莲如果真的复活了,在得知了你做过的这些事情之后,她会怎么样?”
奥托沉默了一会之后,很自然的开口了:“我想,卡莲是绝对不会接受我做的事情的。”
“她就像是太阳……她就像是光明……”
“我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哪怕是让我用我的命来交换卡莲的复活也可以。”
“肮脏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
奥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许研武刚刚一样。
“在我脑海中的这些上一纪元的知识,同样也是用不知道多少人的无辜性命堆砌起来的吧?”
许研武一顿。
最后……点了点头。
虽然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在爱酱那里阅读上一纪元资料的时候,许研武也是发现了……有不少的实验是依靠人体实验而得出数据的。
就比如说……那个移植他的细胞的人体实验。
无一存活。
在这些实验之中死了多少人,不言而喻。
“我们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生物。”
“卡莲可以是光,那我就可以做她的影子。”
奥托两手交叉,微微俯下上身,和坐在地上的许研武对视:“这就是我所做的一切。”
许研武有些无语:“你还真的是个疯子,和天才就只差一条线的疯子……”
“真不知道,人类当中有你这种人,到底是人类的幸运还是不幸……”
许研武摇了摇头:“要是没有卡莲……真的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
“多谢夸奖。”
奥托点了点头。
“只不过你的话,倒是让我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
许研武竖起一根手指:“虽然你这个人,很让人讨厌,而且很中二,很执拗……而且犯下了许多的过错。”
“但是,如果让你就这么死了,那就是太便宜你了。”
“你什么意思?”奥托有些好奇。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后可以多交流一下。”
“你当年不是曾经和崩坏本身交流过一次吗……”
“你觉得你从崩坏那里得到答案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
“从我这里得到答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许研武开口询问着奥托。
奥托想了想,面色有些古怪。
“我大概清楚你想要做什么,不过……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