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说……”小白龙正想到某件事情想问一问悟空,问道一半才反应过来悟空说了什么,顿时眉开眼笑,尔后一本正经地保证道:“大师兄,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悟空被他那认真的小模样逗得一乐,揽住小白龙啃了一口,道:“嗯,真乖,你方才想问我什么?”
小白龙笑着揉了揉脸颊上那枚爱的牙印,继续道:“大师兄,你可还记得当初大鹏曾告诉我们一个传言,一千年前陨落的那名鬼修,身前曾是龙族。”悟空突然意识到小白龙想说什么,顿时收敛了笑意,表情严肃起来。
小白龙又道:“除去我那龙族远亲——我表弟鼍洁的父王泾河龙王在十几年前因犯天条被斩,龙族在实力大降避居四海这几万年来,我也未听说有哪个正统龙族之人陨落的,唯一一个就是两千多年前被收拢了神魂封为华盖星的敖丙。若那鬼修真是龙族之人,要么他非正统龙脉,要么……”
“要么天庭那位华盖星并非敖丙,玉帝根本是骗了你们整个龙族。”悟空接口道。
小白龙点点头,语气略带沉重地开口:“是,我希望这只是我多想了。我还记得当初在五庄观时,那镇元大仙使人拿来鞭打我的那条七星鞭便是龙皮龙筋所制,我有一瞬间以为那是由敖丙的龙皮龙筋制成,因为当年敖丙气竭而亡后,他的肉身就不知被谁给收拢走了。可后来我发现那只是一条蛟龙身上的东西。这至少也说明曾经有一条蛟龙陨落。”
悟空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那你的第一个猜测也可能是真,那名鬼修不一定就是敖丙,也可能真是哪个你不知道的蛟龙。”
小白龙将头埋到悟空的脖子与肩膀之间,闷闷地说道:“可是,大师兄,这次想到敖丙后,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而不是像当初刚听说这个传言时那样,只觉得是谁有心想对我龙族出手特意放出的流言,纯属无稽之谈。”
悟空抬手拨开小白龙散在后背的头发,覆上他的脖子,一边轻轻摩擦,一边偏过头轻吻他的耳尖,并缓缓开口道:“真相是什么,我们总会弄清楚的,若那鬼修真是龙族之人,真是敖丙,我就替你宰了玉帝,至于哪吒,小白龙,我不能骗你,如果真到了我们与仙界或者佛界对立的那一天,他本人若不站到我俩的对立面,我是无法对他下杀手的,到时候……”
“到时候,请大师兄将他交给我。”小白龙抬头望进悟空的那对金眸中,认真地请求道。
悟空笑道:“好。”小白龙也笑了。
小白龙明白,哪吒是他大师兄的好友,而他能同意自己的请求,其实已是在偏帮自己了。
悟空与小白龙再出空间时,外面半柱香的时间都未过,他们寻了户家境还算殷实的人家替三藏化了斋饭,便又迅速返回。
三藏于黑松林中用过斋饭,由悟空小白龙开道,闪电四蹄如飞,总算在夜幕笼罩前出了黑松林,所幸,行不多久,就遇一座庙宇,大门前悬挂着匾额,上书“镇海寺”三字。三藏一行在此借宿了一晚,第二日天明又继续西行。
几场雨后,天气愈发炎热,这一日,日头正毒,三藏受不住热,赶了半天路,一身衣裳已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遥望见一座城池,忍不住催动闪电加快了速度。
几人这将将进了城门,呼啦啦就围上了一群兵爷,为首的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甚是壮硕,上来就把三藏扯下了马背,手镣脚铐哗啦一锁,推着三藏就要走。
三藏被抓了个糊涂,连忙问道:“阿弥陀佛,贫僧初到宝地,未曾作奸犯科,此番拿我却是为何?”
那壮汉喝道:“和尚,谁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呢,这里是我灭法国王城,陛下在两年前许下大愿,要杀一万个和尚,这两年陆陆续续,已杀了九千九百九十六个无名和尚,如今就差四个,便可凑成一万。你来此,不就是送死么。”说罢,就冲三藏的屁股踢了一脚。
三藏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一回头就见那人凶神恶煞要来拎他,连忙喊道:“徒弟,徒弟救我。”
那壮汉闻言,回头冲悟空几个打量一番,问道:“你们几个也是外来之人,这和尚可是在叫你们徒弟?”
悟空笑问:“怎么,我们若是,也要抓了我们砍头?”
那壮汉见他不惊不惧,便以为三藏喊的旁人,缓了神色答道:“这是自然,是和尚,就要被抓。”
悟空问道:“你有何凭证说他是和尚?”
那壮汉道:“他一个光头,可不就是和尚!”
悟空又道:“这是什么道理,那癞子也是和尚了?”
那壮汉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们若不是他徒弟,少在这里捣乱,爷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方才这人又是念阿弥陀佛,又是自称贫僧,不是和尚又是什么?”言罢,指挥两个小兵上前将三藏拽了起来,准备走人。
小白龙八戒俱上前拦住,喊道:“且慢。”
那壮汉停下脚步,转头狐疑道:“你们这般多事,难道真是这和尚的徒弟?”
小白龙指指自己的一头乌发,道:“你可瞧清楚了,我们可都长了头发。我们便是那和尚的徒弟,也只可能是俗家弟子,可不该抓了我们。”这说着小白龙就突然一挥手,只见他指缝间有银光一闪,那壮汉还没看清小白龙的动作,便忽觉头上一轻,抬手一摸,就摸到了自己光溜溜的脑壳儿。
八戒在后面笑得直跺脚,指着那壮汉对周围的士兵说道:“这人是个和尚,还不快抓了他。”
众士兵皆被小白龙这一手惊住,听到八戒大笑,才缓过神来,纷纷抽出武器冲悟空四人围了上来。
悟空也不动身,笑看着小白龙矫健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不过一个眨眼,小白龙又回到悟空身边,而那壮汉的一干手下统统都被剃了光头。
悟空冲小白龙使了个眼色,又对八戒悟净吩咐道:“保护好师父,我与小白龙去去就来。”尔后领着小白龙一个纵身消失在云间。
八戒一边笑一边上前解开三藏的手镣脚铐,笑问三藏道:“师父,你看小白龙剃度的手艺如何,如今这里可都是佛门弟子了,这灭法国的国主要杀和尚,可不差我们几人了。”
悟空与小白龙再回来时,这灭法国国主竟亲自领着臣子来到城门口,围观的百姓与那些被剃了的光头的士兵跪了一圈,有胆子稍大的人抬眼偷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差点御前失仪,笑出声来。
原来上至国主下到臣子,竟都一个个顶着闪耀无比的光头。那国主苦笑不已,问三藏道:“这位可是从东土大唐而来的上国高僧。”
三藏低头行礼,道:“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那国主道:“阿弥陀佛,这位师父,方才寡人于宫中正与众臣子议事,便有你两个徒弟闯将进来,剃光了寡人、宫妃还有一众臣子的头发,你那两个徒弟说只要寡人亲到城门口迎接师父,把关文倒换了,送尔等出城,便还了寡人一众头发。”
三藏这才知道悟空二人方才离去所为何事,连忙道:“多谢陛下。我那两个徒弟甚是顽劣,冲撞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国主连连摆手,道:“哪里,是寡人愚目,得罪了□□上国高僧,还望高僧见谅。”说罢,当众与三藏倒换了关文,请了三藏一行入宫赴宴,尔后摆整朝銮驾,亲送众人出城西去。
三藏出得城门,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王城,叹了口气道:“只是不知我师徒一众离去后,又会有哪四个和尚遭难。”
小白龙笑道:“师父不必担心,我大师兄唬那国主,说他只要以后再不杀僧,管保他皇图永固,福寿长臻。那国主欣喜得很,还道要将国名改号‘钦法国’。”
三藏闻言心喜,欣然道:“我等今日这一行,倒是有大功了。”小白龙如今是依悟空所言,才对三藏颇多照顾,其本人对佛界可依旧无甚好感,听到这话时实在懒得装样,索性转头与悟空交谈去了,不接此话。
三藏被晾得有些尴尬,八戒瞅见了,便上前逗乐,道:“师父,日后取完真经,小白龙闲着无事,也可以在这凡间专做个剃头匠了。”
三藏听他一说,想到方才在城内见到的那一溜的光头,顿时笑不合口。
这正高兴着,又一座高山拦在眼前。三藏方逢幸事,正心神俱爽,遇见这山并不惊慌,反有心赏景,遂不停步,信马由缰,轻松入山。
只是这轻松不过片刻,三藏便绷紧了心神。原来他进了这山,才发现这山中古怪,走了也不过这点工夫,就一会儿遇到风起,一会儿又见到雾起,一会儿鸟叫猿啼,一会儿又悄无声息。
走过这许多山来,三藏总算也有了那些许眼力,便勒紧缰绳,停下马步,对悟空问道:“徒弟,你看这处可有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