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邱来势凶猛,别彦不得不被动受战。
十万人齐齐守城,必须有以一敌五的勇气才能守住镇关,有以一敌十的能力才能击败大邱。
大邱因为是大邱王亲征,士气高涨,起初几场都是平局作罢。
不过一来二去别彦折了几名副将,禇尉夜也痛失很多的兄弟。
这一战打了十来天后,大邱王明显显得有些心急了。
大邱王也终于有些清楚为何凉州攻打了一年都攻不下来,那胡漠的诡阿木为何时隔二十年能两次败北的原因了!
很明显这个镇关不是一般的难以攻下。
明明没有险要的地势,也没有什么特别着名的机关术,但就是诡异的难以攻下,就像是冥冥之中有神明在守卫着这个镇关一样,诡异的只能让人去联想怪力神学!
甚至草原上还传来荒唐的言论,说那吉星镇关是座妖城。
一连十天,别彦和禇尉都没怎么合眼,有时候方一闭上眼睛,睡了不到一刻钟就听到敌军在外头叫唤,又不得不提刀带兵出去杀敌。
好在这几天慕风烟那边有了些起色,虽然人还是没有醒,但是王立花了好大力气找来的两颗天山雪莲熬了药服下之后,可见她的伤口开始愈合,以前一直止住血又隔几天复发流血的伤口终于有所好转。
张甚说表面的伤口开始愈合了,意味着破损的肺脏和心脉也在开始愈合。
听到这个消息,禇尉无疑是觉得安慰的。
慕白去长安后,萧在御一直往庄里跑。
张甚听地乙和云三说起,是萧在御在危急关头拿出一粒“还魂丹”保住了慕风烟的命。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整个庄上也没人敢赶走这个萧老板。
听说萧老板带了两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过来照顾风烟。
那两个妇人举止言谈比他们凉州城的小姐夫人还要得体,模样虽不惊艳却是有几分气度。
连张甚都觉得奇怪,这两个妇人虽然雍容且有几分贵气,却又不像是夫人小姐的出生,她们会医术且医术还不低,她们极会照顾人,知道怎么让风烟不疼不痛不生褥疮……还会每天都替慕风烟梳洗干净,甚至绾好头发……
这样的妇人,让张甚联想到京城那些世家贵族里的嬷嬷……他又不禁对萧在御的身份起疑。
一个拥有还魂丹的年轻人,能不让人疑惑吗?
还魂丹离现今最近的一次记录是在《蓬莱野记》里,说是蓬莱游仙医圣花毕生时间所制,世间仅余三粒,君朝很多医家都读过这本《蓬莱野记》,是故很多医家都知道还魂丹。
张甚可以确定萧在御能得到还魂丹,定有奇遇。
还魂丹在旁人看来就是一条性命,而萧在御毫不犹豫的把他的一次保命的机会让给了慕风烟。
除了心悦慕风烟,他真想不出其他理由。
看着萧在御这几日待慕风烟的方式与态度,瞎子都看得出来萧在御喜爱慕风烟。
萧在御喜爱慕风烟,慕白怎么办?
慕风烟欠萧在御一命,慕白又何尝不是在用尽他的全部力气保住慕风烟的命。
张甚眉头紧皱,他进屋将手中熬好的药递给琼娘、窈娘两个妇人,“先喂她喝了,再给她灌点米汤。”
张甚吩咐完妇人,又望向一旁静坐饮茶的萧在御道:“我想跟你谈谈。”
萧在御淡淡一笑,青色的衣袖一挥,他手指捏起茶壶为张甚倒上一杯茶。
张甚皱着眉坐下,显然张甚并不想在这里同萧在御谈话,但萧在御都不介意他还能说什么。
“相处将近十年,我算是你们中最早认识她的,也算她半个兄长吧,我很想知道你喜欢风烟什么。”张甚直言道,眸意深沉。
萧在御拢了拢衣袍,他深看一眼张甚,而后沉郁的目光又移转向床榻处的慕风烟,轻笑道:“喜欢需要理由吗?”
言下之意便是他就是喜欢,无需理由。
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好像比马行那个时候……更早呢……
原来他们认识已这么久了,不会是九年了吧……还是十年呢……
张甚看着萧在御的眼神更加深沉了,他一直不喜和萧在御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压根无法猜测他的心思。
张甚凝着这张平淡无奇的脸,总觉得这张脸和这身气度不搭,而他又看不出破绽来。
过来一会儿,萧在御咳了起来,一听到咳声,本在给慕风烟喂药的琼娘失态的跑上前来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萧在御眸色深寒的望向琼娘,琼娘吓得险些摔了药碗。
好在窈娘伸手扶住了她。
窈娘看了琼娘一眼,拉着她退下了。
张甚长眉皱起,听方才萧在御的咳声有几分特别,听着像是……
张甚森然的望向他,指尖在藤椅的扶手上叩击,显然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又生出更多的疑惑。
“风烟拜托你几日了,我可能要去凉州一趟。”萧在御淡声道,起身,将颀长的背影留给张甚。
张甚凝着他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像慕白。
张甚起身送萧在御出去,正好林洛带着聂玉从凉州赶来,刚下马进院。
聂玉手上拿着一个盒子,一进院见到张甚就跑上去,却不小心撞到了萧在御。
“不好意思啊。”聂玉憨厚的笑了笑,又朝张甚道,“张大哥,我们又弄到一盒天山雪莲!”
聂玉激动的望着张甚,只等他鉴别真伪了。
张甚闻言打开盒子,萧在御也望了了过去,他们都清楚天山雪莲如今成了给慕风烟续命的药物。
张甚拿起来瞧了瞧,闻了闻,笑道:“比前两颗次了些儿,但还能用。”
聂玉听张甚说次了些儿的时候俊脸皱起,但听说还能用又松了口气。
萧在御望着张甚道:“天山雪莲的事你别担心。”
萧在御说完离开了。
聂玉只道这人好大的口气,于是多看了两眼。
只看萧在御走出院门,门外早有马匹候着了,他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我道这人为何看着熟悉呢,师父!”聂玉指着萧在御骑马远去的背影,推了推林洛道,“师父,他的背影像不像半个月前骑大马打我们酒楼前走过的那个羽郡王!”
聂玉说的是半个月前羽郡王带着军队走进凉州过街时的场景。
林洛一震,猛地一看还真觉得有点像。
“你们在说什么?谁像谁啊?”一身灰色长袍的男子捏着折扇走进来,秋哥儿跟在后头抱着一大摞的盒子。
安小弗让秋哥儿将那些药材全摆在张甚面前。
“我叫他们将全凉州带了‘雪’带了‘莲’的药材全买回来,你看看哪个是你要的……”安小弗说道,“若是没有我再继续派人去买……”
“……”众人闻言一震无语,慕白没说错,这人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人傻钱多,有钱任性。
“你们刚才在说谁啊?”安小弗继续问聂玉,“我看刚才骑马过去的莫不是萧老板?”
聂玉答道:“就是他,我方才都要以为那是羽郡王了!除了没穿那一身铠甲!”
安小弗大笑道:“哈哈,那什么羽郡王爷赶去镇关晚了没瞧上一眼,但是爷跟你说几年前爷就觉得萧在御那厮像慕白,爷敢说爷绝对是第一个发现的!”
安小弗这么一说,聂玉也叫唤起来,道:“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萧老板更像慕白哥哥!两人气度更接近一点!”
羽郡王毕竟太过阳刚了。
安小弗扇子敲了下聂玉道:“是吧,而且两人身量都是一模一样,我就奇怪了,明明是两张脸……哈哈。”
说羽郡王羽郡王到。
当日下午萧在御的仆从阿聚送了四盒极品天山雪莲来,连张甚都快看傻了眼,于是对萧在御的身份更起疑了。
阿聚一走,就听到羽郡王亲临镇关带兵二十万支援镇关的消息。
这一来吉星镇的百姓都有了底气了,皇子亲自守关,连安小弗、林洛、聂玉都被感染了,跟着地乙、云三赶去边关。
二十万人的军队后面跟着很多百姓,都是听说皇子守关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兵。
是羽郡王的到来燃起了很多男儿的热血,是因为一种对皇族的崇拜,还有对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希冀。
聂玉指着安小弗认人,“看见没,那个赤金战甲,戴赤金面具的就是羽郡王。是不是很像慕白……很像那个萧老板……”
“那他为什么戴面具?”安小弗骑着马,问道,“按理是皇族血统,应该长相也差不到哪里去吧,总不会是个丑男吧?”
聂玉没给无语死,解释道:“传言羽郡王和君太子长得差不多,君太子有多美,你去翻翻诗词就知道有多少诗词歌尽他的风华绝代,你说羽郡王怎么可能丑!对了,安公子不读书,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有一天小豆子都比安公子懂的多……”
安小弗脸色顿黑,他竟然被人拿来和一个七岁小儿做比较了!
不是他不读书,他敢说他比他们在场的各位看的书都多!只是穿越后,君朝的繁体字他实在认得吃力,他索性不看书了,只听人念书……所以他的仆从秋哥儿,艳娘都识字……
秋哥儿大笑三声,道:“聂玉你算是说对了,我家爷就是不爱读书……”只喜欢折磨人念书他听。
安小弗没给呕死。
等等——
“什么风华绝代的君太子,我怎么没听过?”安小弗一扬眉道。
聂玉闻言没给喷出一口血来,他无语道:“我的天啊,全君朝估摸着就您老一位不知道君太子了,若不是认识您这么多年,我还当您是才从山上下来的道士……”
安小弗怒道:“好好说话,别夹枪带棒的,爷性取向正常,没事打听男人作甚?”
秋哥儿压低声音朝聂玉道:“是了,红梳苑的头牌,万翠楼的魁首,梨园戏坊的名角儿,我家爷可以给你讲上三天三夜绝不合嘴儿……但是风华绝代的男人,英明神武的将军,就算是闻名辽州和晋阳一带的第一美男花前修,他都不清楚……”
听到风华绝代,安小弗不乐意了,一脚踹向秋哥儿道:“那劳什子的风华绝代,哪个个角旮旯的人自个儿封的?他君太子,他花前修,问过我家白白吗?”
安小弗一收折扇道:“天上地下,论风华绝代(颜值)老子只服慕白一个!其他的算个鸡毛!叫他君太子过来,叫他羽郡王过来!老子全部身家押白白容貌天下第一!”
秋哥儿颤颤的推了推自家主子,“爷……您小声点,旁边……好多人想杀了你……”
安小弗后怕的望向四周,果见那些人听到他说羽郡王的“坏话”后,都露出一副想宰了他的神情……
聂玉擦了擦冷汗道:“我们快点去镇关吧,也不知道现在镇关怎么样了。”
聂玉的右眼皮一直在狂跳,他方才都是假借和安小弗调侃来压抑心中的不安。
他奶奶常说,左眼跳吉祥,右眼跳凶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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