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几人到了即墨,找了家较大的客栈入住。
陶元心事繁多,也睡不着觉,但觉外面夜深人静时,干脆披衣来到后院赏月散步。坐了片刻,听得后门有动静,寻思:“半夜谁还会来此?”树影后打眼见是南宫小叶身影,自思和她没什么聊的,便起身悄悄藏在颗树后,打算等她离开再进屋。
南宫小叶也是心事重重,并未发觉陶元,缓缓来至小亭中坐下,一手拄着脸颊幽幽出神。
又过会,曹华也来到后院,南宫小叶听的身后有人来,回头见是她,叫了声:“姐,你还没睡?”
曹华微笑着走入小亭,在她对面坐下,探手捋了捋她鬓边发丝,柔声问道:“你不也没睡?”
俩人静坐半晌,曹华问道:“还在想着任风么?”
南宫小叶欲言又止,曹华叹道:“你是怨我硬拽着你走么?小叶,你当局者迷,那任风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你跟着他没好结果的。”
南宫小叶幽幽道:“可我又该去哪呢?我和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别人谁还会要我?再说孩子又该怎么办?”
曹华鼓足勇气握着她柔荑,凝视她双眸,声音略微颤抖的道:“小叶,以后你就跟姐姐吧,我……我可以照顾你一生。”说着竟握着她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下去。
陶元在旁看的真真切切,不由吃惊。南宫小叶也是愕然,忙将手抽回,脸红道:“姐,你……”
曹华急切道:“妹子,你不知道,开始我见到你时,只当你如小玉般让人可怜,但是……但是长久下来,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我……”
陶元头次见她这么紧张,却是对另一个女人如此。南宫小叶呆呆看着她,问道:“你……你喜欢女人?”
曹华颇为慌乱,手足无措道:“我、我也不知,从前我谁也没喜欢过。”便这话就叫陶元心中一凉,又听她说道:“自从见了你,我就时刻想着和你在一起。小叶,我知道这很唐突,你看不起我也好,想离开我也好,但我实在忍不住必须把心里话告诉你。”
她见南宫小叶仍不言语,说道:“任风那厮有什么好?他不会对你一心一意的。我、我是真心喜欢你,会一生一世照顾你,将你的孩子当做我的孩子,咱俩一起快快活活的不好么。”
南宫小叶低头不语,片刻落下泪来,抽噎道:“谢谢你姐,现今全天下的人都嫌弃我,你还对我这么好。”
曹华趁机坐在她身旁,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她们不知道你的好。”俩人静默半晌,曹华竟低头吻向她樱唇。南宫小叶也未躲避,身子一颤,片刻后,道:“姐,这里不方便。”曹华喜不自禁道:“是、是,咱俩回房去。”俩人便牵着手进了客栈。
陶元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心中女神竟会喜欢女人,一时杂念纷纷,心道:“我还留这干嘛?还是早早离开了吧。”就想一走了之,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打算明早告辞离去。
次日几人下楼吃饭,曹华、南宫小叶精神抖擞,笑颜如花,一扫往日阴霾,看俩人亲密样子,想来是好上了。陶元愈发灰心丧气,吃饭时便道:“大小姐,我……我有些事要离开,以后的路就不陪你们了。”
曹华正与南宫小叶有说有笑着,闻言奇道:“你要去哪里?”
陶元早有说辞,叹道:“我师父走后,他两个孩子一直没人照顾,我想去他们那看看。”
曹华哦了声,神色有些黯然,转念一想,他终究要离开,便即释然,道:“也好,那什么时候你没地方去了,就再回曹府吧,那里永远是你的家。”又想起一事,道:“对了,听闻你师父医术也十分高明,他的儿子应该也有些本事,你……可不可以带小玉去看看?”
陶元本想独自离开,未料她交代了这么件重任,但想与大小姐缘分一场,总要帮她些事才好,点头道:“好,我师父家离泰安不远,等到了济南,我就带二小姐去看看。我师父临终前曾叮嘱,不想让人知道他家住址,我就不能带大小姐同去了。”
曹华倒是无所谓,道声好。吃过饭,几人再次启程,不两日到了济南曹府。陶元一日不想呆下去,到了门口就要去泰安,说道:“大小姐只要留下辆马车,叫小荷跟着我和二小姐就行了。”这时他已抱着再不回济南的心思,自觉或再难与大小姐相见。从前因为胆怯和害羞,很少认真去看她的脸庞,这时便要仔仔细细的看一遍,好为日后留下念想。
未料这一眼看去,竟发觉她与从前变化明显,说道:“大小姐,我有件事,咱俩到那边去说下。”
曹华好奇下与他来到远些地方,笑问道:“阿元,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陶元见左右无人,低声郑重道:“大小姐,日后你别再练破浪功了。”
曹华未料他会如此说,有些不悦道:“为什么?你能练的我就不能练?”
陶元忍不住道:“你没发觉你……你有些胡须了么?”心想怪不得她竟会喜欢女人,怪不得当初师父说女人不可修炼破浪功,原来竟会导致这样下场,令她慢慢开始男性化了。
曹华惊愕下摸了摸嘴边,果然生出些细细的绒毛,陶元道:“你再摸摸喉咙,有没有喉结。”
曹华自知有些变化,本来不知什么原因引起,这时听他所言,竟与修炼破浪功有关,起先还有些慌乱,继而咬牙道:“这门武功很好,我还要继续练下去。”
陶元急道:“你不怕……”
曹华打断他话,道:“我怕什么?我感觉这样很好。从前我任人欺辱,却没能力抵抗,自从有了武功,汇波堂就再也欺负不了我,刘家也休想占我的便宜!任风能做下诺大事业,我曹华也能!”说着,她竟迸发出男人的豪迈雄风。
陶元闻言吃惊道:“大小姐,刘府被灭门的事和你有没有关?”他一直隐隐觉得刘府灭门和她脱不开关系,可又始终不愿往这方面想,如今对她再没了从前的感情,反而思绪清晰起来。
曹华寒声道:“没有,阿元,这事你就别管了。”
陶元也知问不出什么来,点点头,道声好:“我这就带二小姐去看病,好或不好,尽力而为,大小姐……你多保重。”说罢,迈步就走。
曹华愣在那里,忽然觉的心里好似少了什么东西,一时空落落的,是什么呢?她却又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