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科尔曼杜邦那个老头子处在愤怒当中呢,又与老板撕破了脸,那估计麻烦很快就会来了,”杰斯拉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他语气平淡的说道,“老板要提前做好应对地准备,以免将来被打个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别的优点,但只有一点,我能呆的住,只要我觉得有必要,我可以在橡树庄园一年都不出去。”谢菲尔德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钢趣÷阁,用两只手指头在桌面上敲打着,说道,“所以对我来说,多他一个不多,缺他一个也不少,他要来就来吧,就像一句东方话来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给他来个见招拆招就是了。”
“老板千万不要过于乐观了,我建议您还是谨慎一点的好,”杰斯拉语气严肃的说道,“我看,最近新奥尔良和阿灵顿还是提高一下防备,看看有没有什么留了漏洞的地方,毕竟杜邦家族在操守上从来都不是一个模范,如果他们在这方面做文章,那您岂不是很被动?”
尽管这个保镖头子说得很隐晦,但是谢菲尔德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位出身黑金公司的经理人,是在提醒自己,杜邦家族的起家很不光彩,操控国家土地买卖、介入南北战争、后来在特拉华州实行军管,这些事情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一件非常令人震惊的大事,基于这种传统下来的杜邦家族,没准真的会一时头昏脑热。
不过怎么说呢,谢菲尔德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在指责杜邦家族的同时,其实就是指责自己,不能说全部吧,但基本上杜邦家族做过的事情,谢菲尔德家族似乎都过类似的,大家都是拿枪说话的行家。
杜邦家族直接派人来新奥尔良或者阿灵顿?还是别去阿灵顿了,德克萨斯国民警备队当中的一个团,常年就在阿灵顿附近驻扎。来新奥尔良,现在橡树庄园附近的黑金成员并不多,但也有上千人,想要对自己来一个斩首行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实平心而论,在有些方面面对杜邦家族这样一个对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好处。好处就是就因为双方做的混蛋事太多,导致在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几乎都能猜出来对方可能会采取什么举动。
这就像是两个身负命案的杀人犯,同时选择在一个城市隐居,这个城市的居民不知道两个人是杀人犯,但是双方彼此了解对方的历史,而且对对方具备强大的防范心理。在谁敢把这种事情抖搂出来,那就是自寻死路。
暗杀是不可能成功的,明面上干一架也没有这个环境。合众国就算是再自由,也没有自由到了让两个全国知名的企业,来一场企业界南北战争。
所以暴力解决的风险不能说一点没有,但只要谢菲尔德在橡树庄园不出去,他不相信除了军方之外的其他力量能进来。至于阿灵顿大本营,比橡树庄园还要安全的多。
在法律界上缠斗的可能性,至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远远超过采用明火执仗干一架的可能性,当然不能排除一方在法律界失败之后铤而走险,但谢菲尔德又不是傻子,当然是会有所防备的,风险和黄金,嗯,和机遇并存,现在的风险并不算大。
谢菲尔德好像也没对杜邦家族怎么样,不就是在报纸上谈了一下杜邦家族近亲结婚传统的问题了么?首先的前提是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这可不是假新闻。如果这是真实的情况,怎么还不让说了?杜邦家族这么霸道?
终上所述,谢菲尔德想要用杜邦家族,原来在祖国服务的国王路易十六一句话来评估没目前的局势,“今日无事!”
“也许老板说的对!”杰斯拉听着自己老板的一些见解,感觉似乎一个有一定的道理。
“不是也许,是一个自由社会的基本规则。”谢菲尔德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法律对于不同的阶层从来都是不同的,我们的法官们擅长的是给小人物定大罪用来震慑,给大人物订小罪,让他们回头是岸。所以你能看见杜邦家族对各种各样不如自己的势力重拳出击,可十几年前面对洛克菲勒家族的时候,不也是只做好了竞争的准备了么?他们家的炸药呢,怎么不把洛克菲勒家族的工厂炸掉?”
虽然都是定罪,但是对于普通人的是定罪的定,对大人物那个订是制订的订,订制一个无伤大雅,恰到好处,刚刚正合适的范围。给你一个改正的机会!
市面上充斥着假新闻的时候,特拉华州的化工厂当中,皮埃尔杜邦感觉到了事情不对的地方,最近一批硝石应该在三天之前就到了,几乎马上他就想到了有人在=运输路线上做手脚,这也不能怪皮埃尔杜邦后知后觉,联合公司发起的价格战不是第一次,在罗斯福总统的任期时候,双方就开启过价格战,最后不了了之。
在那一个周期之内,运输网络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问题,所以这一次感觉到事情不对的时候,皮埃尔杜邦没有往运输途径上面想,在原材料应该到达却没有到之后,他才觉得觉得事情好像出乎预料了。如同某个后世合众国总统那样,这特么也不是流感呐。
这也不能往奴隶主身上怪罪,上一次的价格战是罗斯福总统的任期当中,首先罗斯福总统是共和党的总统,虽然谢菲尔德可以用爱丽丝罗斯福旁敲侧击,但事实是他说不上话。远远不如杜邦家族和共和党大多数重要人物的关系,更别提科尔曼杜邦是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委员。
甚至环境对杜邦家族有利,而对谢菲尔德不利。而且罗斯福总统还是一个强势总统,就算是一般的手段无法惊动这个总统,但一旦在运输网络上想办法,就会触及这个强势总统的神经,要知道在运输网络上打主意的北方证券公司,最后是什么下场。
所以上一次的价格战归根究底,谢菲尔德并没有获得一个容易官商勾结的环境,相反杜邦家族有这个环境,而且也不敢在罗斯福的任期当中,来一场针对特拉华州套绞索的操作。
要想在铁路以及一系列的运输网络上动脑筋,必须要有一个整个合众国都有利的政治环境,这一点恰恰是谢菲尔德在罗斯福任期当中所缺乏的,而现在的政治环境已经完全不同,民主党人现在是联邦政府的掌控者,甚至大多数的州也在民主党人的掌控之下,一条铁路大动脉穿越这么多的地方,就算是保险起见,在民主党控制的州动脑筋,也能够阶段杜邦公司的原材料供应线。
知道了事态严重的皮埃尔杜邦,首先把自己的属下叫过来,询问道,“现在我们本地的库存还能支持多长时间?”
“不到两个月!”听了这个回答,皮埃尔杜邦松了一口气,事情还没有演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两个月之内想想办法仍然是可以挽救的。而且就算是对手不撒手,两个月之间自己可以从其他国家调集需要的原材料。
从非洲通过船运把原材料运来的话,两个月时间也足够了,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足以让杜邦家族低头,洛克菲勒家族当初做不到的事情,联合公司也绝对做不到。
皮埃尔杜邦也在酝酿着自己的反击,起诉联合公司不正常竞争的审理必须马上召开。先用判例法把事情定下来,有了这个基础,在解决运输网络的问题,逼迫谢菲尔德收手。
不得不说虽然还没有马上见效,但是运输网络上出现问题,已经让皮埃尔杜邦感受到了压力,这一次联合公司的发难,比上一次的价格战时期要凶险的多。甚至已经可以和洛克菲勒家族那一次的发难相媲美。
洛克菲勒家族最终被反托拉斯法所威胁收手,也让皮埃尔杜邦心中升起了复制历史的想法,甚至洛克菲勒那一次,杜邦家族还没有诉诸于法律,洛克菲勒家族就已经偃旗息鼓了,既然那时候可以,现在应该也可以。
关于杜邦家族在特拉华州起诉谢菲尔德联合公司的审理,就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开始了。从感觉到原材料的运输出现问题,到开庭审理之间,仅仅用了三十多个小时,还不到两天的时间,从这一点就证明了杜邦家族在特拉华州的超然地位。
眼见着为谢菲尔德联合公司辩护的律师走进法庭,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面孔,代表杜邦家族出席的原告经理人心中冷笑,对方也是聪明人,看来已经想到了结果,连挣扎都不挣扎了。
经过一段常规的质疑和反质疑,双方陈述自己的辩护理由之后,特拉华州法院几乎火速就拿出来了判决结果,宣布谢菲尔德联合公司构成不正当竞争,杜邦公司胜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