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坊内。
当余泽海第一眼看到王富贵时,整个人都被吓到了。
此刻的王富贵双眼都布满了血丝,就好像连续熬了十天半月没睡过觉似的,两腮也往里扣,面部瘦了一圈,色泽灰败,整个人胡须拉茬的,头发乱糟糟的就像个鸡窝,若是用一个词儿来形容,简直就是形如槁枯!
“我嘞了个去!”
余泽海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难怪王婶说他男人疯魔了,说真的,余泽海还从没有见到过王富贵此痴迷执着的时候,于是,他一个箭步来到王富贵面前,扶住对方说道:“王叔,你怎么样?该没事儿吧?”
“是海娃子啊,我没事儿!”
当看到面前的余泽海后,王富贵笑了笑,但嘶哑的声音却让人听起来非常的刺耳。
“死当家的,如果你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就算是酿造出了琼浆玉露又有什么用?”王婶声音哽咽,看到自家男人的邋遢样子,也是满脸的心酸和无奈。
“去去去,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个什么?”
王富贵摆了摆手,说道:“赶紧回去烧几个好菜,一会儿我要和海娃子好好地喝几杯。呃,见鬼!怎么一提起吃的,我这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酒坊内,王富贵指着面前一字儿排开的数个小酒坛,哭丧着脸说道:“贤侄啊,说起来你王叔我这回可是真特么的丢脸了,而且还丢到他姥姥家了,更没脸见你了。亏我以前还在村儿里自诩酿酒过人,在这盘龙镇的十里八乡,若是单论酿酒的话我还从没有输给任何人,但是这次,海娃贤侄你交给我的那个配方,我这些天已经尝试过多次,却始终酿造不出你所说的那种味道来,惭愧啊!”
“王叔尽可不必丧气!”余泽海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王叔,你可是祖传酿酒大师傅,一手酿酒手艺更是臻至化境。那么,王叔有没有听说过‘猴儿酒’这种存在?”
“什么?猴儿酒?”
“没错!”
余泽海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和王叔有说过,这是一个古法酿酒配方,事实上,它正是一种猴儿酒的改良配方。王叔,你可知道像这种传说中的‘琼浆玉液’一旦被你酿造出来,会给我们国家的酒类市场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和轰动么?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财富和金钱么?所以,酿酒这事儿不着急,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去尝试,去反复试验!”一边说着,余泽海挨个打开个酒坛,拿起小碗每个都尝了一遍。
“我的天!”
王富贵直接被余泽海的话给震惊了,直愣愣的站在那儿发着傻,甚至就连对方的动作都没有理会。
“有那么一点点味道,但是还差点。”
挨个尝完后,余泽海砸吧着嘴,沉声说道:“王叔,回头我给你划拨一批资金,你可以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尝试和试验,别怕花钱。像我们生活中常见的小麦、高粱、玉米、糯米等粮食作物、以及市面上但凡有卖的各种各样的水果,统统都弄来试试,一定要反复的尝试,反复的试验。”
“什么?海娃贤侄,你……这,这个……”
王富贵整个人都开始凌乱了。
余泽海笑了笑,说道:“王叔也不要惊讶,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酒水市场可是一块非常丰美的蛋糕,小侄我还真就打算跳进去掺和一脚。咱们现在充其量只是产品研发阶段,只要产品研发有了眉目,我就会立即投资建厂,正式跻身酒水市场大干一场!”
“而且,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行当!”
“王叔你是酿酒大师傅,也懂酒,更会品酒。”余泽海摊手,说道:“如今市面上的那些白酒,想必王叔也尝过不少,那么您就应该知道,一旦我们的产品研发出来,远远要甩出那些酒数条街!所以,我们不怕没有市场,更不怕赚不到钱。”
微微一顿,余泽海接着说道:“而且不妨告诉王叔,我交给您的仅仅只是其中一款最次的配方,这款酒水即就是研发成功正式推向市场,定位也只会是低端市场,我们的目的是要让每一位国人都能喝得起好酒!所以,在这款酒水之后,我们还有专门针对中端市场、以及高端市场的琼浆玉液!”
“所以,今天我正式招募王叔为【大青山农开公司】的员工,享受高级管理人员的薪资福利,暂定月薪4500元。也就是说,以后王叔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员了,你每天只需负责酿酒、研究配方就行,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你这边需要什么粮食、水果和中草药等原材料,需要什么机械设备,随时开口,我会让人给你直接送过来。”
微微一顿,余泽海接着说道:“而我刚才所说的薪资福利,仅仅只是针对产品研发阶段的;等将来正式投资建厂,开始规模化生产的时候,那时候我会给王叔两个选择,一是做酒厂的技术总顾问,拿百万年薪;二是给你分配一定得股份,拿年终分红。”
“我的个乖乖啊!”
王富贵闻言满眼放光,但却又有些无奈的说道:“跟你小子一比,王叔是真的老了啊!瞧瞧那眼光,那胸襟,一看就是有大本事、做大事的人,不能比啊不能比!同意!必须同意啊,你王叔我以后就跟着你干了!贤侄应该也知道的,你王叔我好酒,也喜欢酿酒,若是真的能有机会酿造出你所说的那种绝世美酒,你王叔这辈子也活得值了!所以,以后你王叔就跟着你混了。”
“求之不得!”
酒窖内,一股扑鼻的浓郁陈年酒香沁人心脾。
“王叔,你珍藏的好酒还真不少啊!”
余泽海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的陶醉和满足。
“哈哈,还行吧。”
王富贵嘿嘿一笑,嘚瑟道:“祖辈子传下来的手艺,其实有很多的陈年老酒,都已经被糟蹋的差不多了,如今这酒窖内,大多都是数年、数十年不等的新酒。”说到这里,王富贵顿了顿,满脸促狭道:“海娃贤侄,王叔这个酒窖中高、中、低档,甚至是数十年的陈年老酒也有一些,今天王叔就考考你,若是你能凭自己的本事找出来,王叔就送你两坛。”
话说这余家坳村儿,以前始终处于与世隔绝的半封闭状态,因此,村里面所需的生活物品,除了油盐酱醋,错了!像吃的油也是自个儿家里的,所以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这造就了村民们几乎人人都会一些绝活。
而这王富贵家里,祖传的一手绝活,那就是酿酒。
传承到王富贵这一代,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酿的酒,在这盘龙镇的十里八村,那可是一绝,常常很多人家办酒席的时候,都会不惜跋山涉水的来到余家坳村,就是为了来买王富贵的酒。
或许,有人可能会对此嗤之以鼻。
一个乡下老农酿造的酒,即就是再怎么好喝再怎么美味,它能比得过市面上的销售的那些高档白酒么?
但事情的症结不在这里,而是习惯。
乡下人家祖祖辈辈习惯了喝一口农家自酿的老烧酒,却并不习惯市面上的畅销的啤酒白酒红酒。比如说啤酒,一股子马尿味,没劲;白酒,不仅辣喉咙,而且喝大了伤人伤身;至于红酒嘛,那就更不用说了……相反,像村儿里人自酿的柿子酒和拐枣酒,却深得广大老百姓的垂青和钟爱。
王富贵酿造的酒,不仅色泽晶莹剔透,而且口感极佳,劲道十足,这对农村的庄稼人来说,那就是难得一见的好酒了。余泽海以前可没少喝,尽管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小屁孩,按理说那个岁数的娃娃是不让饮酒的,但是以余泽海的调皮和鬼怪精明,偷偷的弄点酒出来喝喝简直不要太轻松。
也正因为如此,余泽海小时候因为偷喝酒被揍绝非一次两次。然而,最为“黄金铁三角”智慧担当的他,每一次都能将全身怒意满满的‘仇恨值’不露痕迹的转嫁出去,从而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屁股开花。
“什么?才两坛……”余泽海闻言张大了嘴巴,他满脸无语的摊了摊手,说道:“嗨,那个啥,王叔啊,俗话说得好,见面分一……”
“停停停!打住!”还不等余泽海说完,就被王富贵粗鲁的给打断,冷哼道:“好小子,这可都是你王叔我珍藏了多年的心肝宝贝,想什么呢?你以为是绿林好汉打家劫舍啊,还见面分一半?多一根毛都没有!”
“呃……”
余泽海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随即笑嘻嘻的说道:“那个啥,王叔啊,我买!我买一批回去总该成了吧?市场零售价您尽管开就是了,是10块?20块?还是30块?反正这些陈年老酒王叔你又喝不完,而且,王叔你应该知道,一旦那个古法配方酿造成功,你觉得酒窖里的这些美酒继续珍藏下去还有价值么?”
“我信了你的邪!”
最终,两个人在酒窖中一阵讨价还价,甚至还一度争得面红耳赤,余泽海才终于拿到了50坛美酒的份额。其中高档(十五年左右)陈酿10坛,中档(十年左右)陈酿15坛,低档(五年左右)陈酿25坛,价格则分别是20、10和5元。每坛100斤,合计47500元。
除此之外,还有两坛据说至少都有三十年以上的陈年老酒,不过,那是余泽海慧眼如炬挑选出来的“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