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为了别人着想。偏说成是求别人。苏樱连声称赞:“好主意!好主意!等顾大人把这事办成,以功抵罪,官复原职指日可待。谢谢老师和三公子的好意。”
张廷璐的脸颊渐渐红了,“四福晋是真心谢草民的吗?”
苏樱点头:“那是自然。”
张廷璐一改方才的口齿伶俐,吞吞吐吐道:“也,也不用怎么谢我。还,还请四福晋在公主面前,莫要说草民的坏话。”
这是少年思春了啊。苏樱强压着心里的笑意,说:“三公子才貌双全,品性高洁,古道热肠,说话做事,又处处为他人着想。这样的人,万里不挑一,我存想说你坏话,也找不着啊。”
这番夸奖,令张廷璐的脸更红了,讪讪地笑道:“多谢福晋厚爱,那草民就告辞了。福晋稍迟一会儿再走。”
苏樱急忙问:“三公子知道顾大人招惹着谁了吗?他的职位和性格,应该是碍不着谁。”官场上的谄害,基本都是因利而起,顾八代挡不住谁的路嘛。
苏樱看张廷璐的表情变得不大自然,催促道:“你一定知道,快说。是不是跟四爷有关?”
“四爷折了凌百康的手腕。”
这下轮到苏樱的表情不自然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了个干净,她咬了两下嘴唇,“多谢三公子,你可以走了。”
张廷璐刚上马,巧慧就迫不及待地问:“凌什么是啥人?他是不想要命了吗?居然敢找我们主子爷的悔气。”
苏樱没应巧慧的话。
在心里大骂凌王八。
真是嫌命长了啊!看我家主子爷没靠山,就敢明着欺负他。
本来只是点把火,旁观而已,非逼着我去踩你们。我家主子爷稚嫩,本姑娘可是从宅斗宫斗里胜出的人。最简单的路数,就是借力打力嘛。
你这个凌王八能借太子的力,本姑娘也一样能借到力,这回非一口气把你打死不可。让你少活一天,少害一些人。
主子一直沉默,车里车外的人,都不敢再吱声。
待张廷璐走远了,在马车前面立着的戴铎问:“福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再等一会儿,等他再走远一点。”苏樱沉声道:“以后哪天万一提起今天去马场的事,你们两个莫要说漏嘴,说跟他见过。”
戴铎和巧慧喏喏地应声。
苏樱从车厢窗户,伸出头,向戴铎问话:“刚才,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可行吗?”立马又为向他征询意见,找了个理由:“巧慧说,你这个人说话,做事都特别好。”
巧慧刚想张口说话,苏樱转身对她轻“嘘”一声,又从车厢窗口探头去看戴铎。
戴铎没料到苏樱会突然问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低声道:“奴才不太赞同他的意见。”
“哦?”苏樱装着不太在意的样子,问:“理由呢?”
“奴才不知道要说的话,妥不妥。”
“这里就我们三个,又无外人。你尽管说。我有自己的判断。”
戴铎说:“既然太子爷下令处罚了那位大人,主子爷登门探望,不合适。但如果福晋去,就另当别论。”
苏樱接话:“我若是去,在外人眼里,也是代表了主子爷。”
戴铎恭敬地说:“接下来的话,言语冒犯之处,请福晋恕奴才无罪。”
苏樱急忙接话:“我们就是随便聊聊,但说无防。”
戴铎说:“辨别黑白是非,以及摆正立场的问题,是男人们的事。妇道人家,本来就只重情义,不懂是非。何况现在,我们还未跟主子爷碰面,福晋去探视,也不是主子爷的授意。即使太子爷知晓,顶多认为福晋此举欠妥。”
苏樱点头:“言之有理。”
戴铎又说:“开办学堂,虽是个人行为,但需要把皇恩摆到前面。否则,即使办起来,圣上也不会高兴。做学问之人,大多清高。说为防那位大人对朝廷有怨念,不肯提皇恩,福晋可以将这其中利害分析给他夫人。让他夫人细细地去说服他。”
戴铎这些话,给了苏樱启发,但并真的认为他说着有理。他们都不了解太子以及太子身边的人,更不了皇帝。
天威不可触犯。
整件事上,最关键的地方,不是太子,而是皇帝。
被皇帝罢了官的人,在民间把事业搞得红红火火,这不是给皇帝上眼药的吗?即使把皇恩摆在前面也不行,这是耍心机呢。
再就是,没有皇帝做大靠山,不再拉进来一个小靠山,太子身边的人,能让它办起来就是高抬贵手了。红红火火那是做梦。
看来,没入官场的人,既使是聪明人,还是心思单纯,不知道人心有多阴险。
------题外话------
樱樱出马,一巴掌拍死三。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