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他娘的是谁家死人了”我暗自纳闷的走在队伍最后面,只有飘飘洒洒来自高空的纸币荡漾飘摇着,周围没有一丝声音。
看到纸币又想到昨晚最后看到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那他娘的是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救啊,我草,我怎么会招惹来这两位爷爷啊。
这两位爷不是专管勾魂预判的么,怎么会闲的没事过来看我两眼,我自问我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为非作歹或者别的什么违法乱纪行为啊,就是小时候偷偷地瓜红薯之类的,可是这也用不着这么着吧,都十几年了。
想到这我就暗自猜测,既然我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情,而黑白无常昨晚就是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的,既然不是我,那就是那只人头猫或者红猫。
不管是哪个反正不是我就对了,我估计是人头猫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不就是被它伤害的人么,绝对是他,想到这我就暗自得意,人啊,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好,黑白无常见了都不鸟我。
游目四顾,我没有在队伍中发现黑白无常,也没有看到千羽那个老王八蛋和虎牙的身影。
周围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里面长着一些高矮不一的树木,树叶翠绿娇嫩,在树木之间有一些低低矮矮的花花草草,五彩缤纷颜色各异,都是我从没有见过的。
在翠绿的树木之间偶尔有一颗金色的树木,枝干散发着金属的光泽,长着血红色好像人手张开的五指一般的叶子,在血红色的叶子之间,结着鸡蛋般大小的果实,在“叮铃铃”的传来阵阵声响。
周围也没有什么风,在林木之间也没有小动物出现,放眼望去,远处是重重叠叠的山脉,极远处的山上,能看到白茫茫的冰盖。
我抬起头,天空云清风淡没有一只禽羽划过天空,天上也没有太阳的影子,但是却有12只铁饼一般的黑色圆盘,黑黝黝,看了一眼都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我暗自想着,这些东西不会就是姜子牙的打神鞭之类的法宝吧,不然怎么能挂到天上去,要是我能弄到一个圆饼,千羽那个老兔崽子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我拉拉了走在我前面女人的衣袖,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拉了好几次都没有丝毫的反应,我紧走两步扭头一看,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女人吐着长长的舌头,满脸酱紫色的翻着白眼仁,呆滞而机械的随着队伍行进着,没有丝毫的生气。
我赶紧跳开两步,左右一看,心里的恐惧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在这个将近500人的队伍里面,尽是年轻男女,表情各异,但是有一点相同的就是她娘的都是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双眼无神,全身上下充满了浓浓的死气。
这些人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肠子都拉在了地上,有的器官都露了出来,还有的五官扭曲或者没有头颅之类的,总之就是没有一个看起来正常的。
看到这我就吓得浑身颤抖,撒腿就跑,这些都他娘的是死人啊,我也不管什么迷路不迷路,哪里树高林密杂草多我就往哪里跑。
枝条划过我的脸庞和裸露在外的肌肤,留下一道道细小的印痕或者血条,树叶边缘的锯装叶肉,犹似一枚枚吸血鬼的獠牙一般坚硬而锋利,不知道在我的身上划过了多少道血线,我好似听到了划过我身躯的树叶在兴奋的欢呼。
我只是在不停的奔跑,一直向前,直到跑的我喘息如牛,累的再也迈不动一下步伐为止,我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眼泪好似在眼眶里面打着转,我忍着没有让它掉下来。
我此刻感觉到了孤单和发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我已将事情想明白了,昨天晚上人头猫弄死了我,黑白无常在我将死未死之际早早的等着我死,也好勾魂,而不是去缉拿什么人头猫,他们的权利也许只对灵魂类的东西有效吧。
我这是死了啊,可是我又不甘心的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疼。
我不能确定这感觉是不是真的,又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我的耳膜都被震的嗡嗡作响,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到这我还不能确定我是不是死了,我记得书上说“人死魂离体,魄散不留生。欲寻阴阳路,必入土地祠“。
回忆着前后文,我渐渐的明白,人死之后,灵魂是必须到土地庙做登记之类的事情,然后当地土地给颁发一个路引,在路引的帮助下才能到达阴间。就和我们的身份证加上GPS导航的组合差不多。
我没有去土地庙,也没有什么路引,是我没有死,还是我没有死透。
这个问题我想不透,证明我的生死对此刻的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我已经听到了沙沙的声音,我知道不是追逐我的死尸就是林中的野兽,不管是哪一样,我都必须活下去,不管我此刻是生是死。
我随手捡起地上一米多长的拳头粗细的枯树枝,刚抓在手上我就后悔了,因为树叶枝条划破的伤口,鲜血滚滚而出的就被吸进了手中的枯枝,我甩着手想要扔掉这个犹如吸血鬼般的树枝,可是无论我怎么扔都是扔不出去,就好像长在了我的手上一般。
我又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于是我就边甩着手里的枯枝,边向远离沙沙声传来的方向跑去,因为之前的长途奔跑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此刻的我已是强弩之末,更加上手上的吸血鬼在吸着我生命的精华,双腿渐渐的酸软无力,这还不是最紧要的,已经耳鸣眩晕的我清楚的听到,沙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我不能坐以待毙,也没有力气继续奔跑,我咬了咬牙用尽最后的力气就向身边一颗树上爬了上去,枯枝依然紧紧的黏在我的右上上,所以我爬起树来格外的费力,等爬到离地面三四米高的时候,我实在是爬不动了。
此刻我的状态非常的差,我感觉已经是在天旋地转了,恍惚间我看到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有一个树杈,但是我实在没有力气爬上去了啊。
一米之后就是生,一米之遥难道就成永远,我不愿我也不能这么死去,因为我的心里还有牵挂,有爱情,有亲情,有理想。
我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借着疼痛的刺激,我艰难而缓慢的一点一点向生的希望渐渐爬去。
此刻我也管不上身后清晰可闻的沙沙声了,嘴里滴着血,眼里含着希望的我是如此的渴望活下去。
就在我马上就要爬到树枝上的时候,我的双腿却被什么东西死命的拽着往下拉,我赶紧死死的左手抓住树干上的突起,右手放在树干的另一侧尽量保持身体的平衡,双脚胡乱的踢蹬着,希望借此摆脱束缚。
可是拉着我双脚的东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渐渐的增多,我感觉我的小腿位置都被黏黏的东西吸附在上面,死命的往下拽去。
我不甘,我也不愿在这场角逐中就这么认输,然后憋屈的死去,我满嘴喷着血沫子,对着身下的树干就是一身大吼,使出吃奶的劲的边胡乱踢腾着脚,就想向上爬去。
人力有时候是那么的弱小,弱小到即使你鼓起最大的勇气,你有再大的不甘,你的希望依旧只是一种奢望。
而我就是这样,因为力量用尽,在这场僵持中,我的左手渐渐的无力抓紧树干上的突起,我能感觉到我在一点一点的走向最终的死亡,我的双腿已经酸软无力失去知觉。
我的左手在慢慢的松开树枝向下滑落,而右手此刻就是一件摆设,我此刻充满了浓浓的后悔和哀伤,后悔于我的好奇,哀伤于我的过往和即将面对的死亡。
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可是又能有几个人不含一丝不舍或者是笑着去面对,又有谁能面对死前的痛苦而不去抗争,虽然这只是徒劳无功。
我抗争了,我虽然不舍,但是我抗争不过这命运中必须面对的死亡,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让我这样死去,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生是死的情况下再次死去。
生,我是真正的死了。
死,那我就是魂飞魄散,从此从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化为历史的一抹尘埃。
也许只有奶奶会时常对着弟弟念叨起我来,“你还有一个失踪的哥哥,他叫李文宇“,不知道老人家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在默默的流着泪,毕竟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啊。
二狗子是会想起我这个兄弟的,他是充满自责没有跟着我一起出来,还是满世界的疯狂寻找已经死亡的我,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我的兄弟,我死前也忘不掉的兄弟。
也许父母也是会想起我的,在争吵之余,在回到家的时候。
当一个人放弃了生,坦然的去面对死亡的时候,死亡也就不再显得那么可怕了。
世界是一个圆,当你看到起点的时候,你不知道终点就在你的脚下。而当你走向终点的时候,你不知道你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