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狗脸,小黑的狗脸,看到这我就是一激灵,什么睡醒的三分火气全没了,我用力的扒拉开小黑,抬起头看向我家的方向。
此时我真想爆一句粗口,那个鬼娘们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前方的黑夜,给我的依旧是个背影,我在恍惚间将她和梦中的丽影重叠,站起身。地面怪凉的,鼓起勇气说了句“你是谁?”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仿佛前方的虚无中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一般,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是叶颜,不对她不是已经...”我看着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没头没脑的她询问着什么。
她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头看了天空一眼,又看向了虚无的黑夜,我真想上去扇她两个大嘴巴子,大半夜的你不去修炼什么的跑到我这个宅男家里吓什么人,但是我有这心也没这胆量说这话啊。
“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我也不管她到底是鬼是妖了,不管是妖是鬼也不能直接称呼人家鬼小姐妖妹妹啊,这不是找死么。
这次她听到我的话,有了反应,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站在这干嘛,你是客我请你进去喝杯热水,你要是别的什么意思,你就直说,要命没有,要钱我赶明儿给你烧”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看到她这样还有在地上躺了半宿,再加上刚刚的梦和我对叶颜的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我的语气顿时就变得生硬起来。
听到我这话,她举起了右手,我以为她是要对我不利赶紧踢了小黑一脚,转过身扯开嗓子就准备边跑边呼救。
结果小黑紧紧的用狗嘴咬着我的裤脚,我此时真是欲哭无泪,还没吼出声被小黑这么一拉后腿,结果来了个狗啃泥,脑袋着地的滋味真不是太好,脑袋里面瞬间好像就有一百多个高音喇叭在嗡嗡的制造着噪音,额头处火辣辣的疼,鼻子里面热乎乎的,这些我都顾不到,我只想大声呼救。
可是我却怎么也喊不出声,不知道是自己把自己吓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徒劳的喊了几声,此时小黑上来舔了几下我的脸,我也不叫了,叫也叫不出声,这绝对是被点了穴什么的,武侠影视里面不都是有这么一门功夫么。
我也没有感觉到脖子一凉人事不省或者脑子里面被扎进了锐器,我也就站起了身看着她到底要干嘛,当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都过去一分多钟了,喝个茶杀个人什么的早都干完了。
可是她仍旧高高的将白皙的右手五指张开举过头顶对着天空,肩膀在轻微的抖动,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活该,谁让你大半夜不去吸收阴气什么的跑过来吓我,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也不问了,问也发不出声问,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看客,一个被逼迫的哑巴看客。
我看到她肩膀的抖动越来越剧烈,身体也因为痛苦而左右摇晃,我不敢上去搀扶,让我跑还差不多,没跑是因为那条死狗此时又紧紧的咬着我的裤脚不放,虽然她没有伤害我,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她的头上冒起了红色的火焰,迎面就是一股热浪,这可把我吓了一跳,张开嘴吧就是一声没有声音的干嚎。
她头上的火焰慢慢的汇聚在右手,渐渐缩小最后熄灭,这一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分钟才停止。
此时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虚弱,她看起都有些站立不稳,我鬼使神差的走上去就想搀扶她一把,结果入手就是一片的冰凉,这种冷冻人心骨。
我赶紧松开了手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这东西不是人,别人躲都躲不及你厕所点蜡烛找死啊,想到这我赶紧退后两步。
大约又过了四五分钟,她也缓过来了,对我招了招手,我知道她这是要让我过去,可是我没有了刚才的鬼使神差式的冲动傻愣,连连后退。
她见我没有动作,也没有发作,仍旧没有回头,只是用左手在黑暗中又是一划拉,变魔术般的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地上,右手又在上面放了什么东西。
站起身之后我看到她是如此的虚弱,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一般,她好像鼓起了最后的力气,右手指了指祖坟的方向,用虚弱而又冰冷的声音对我说了唯一的一句话“不要去”,这声音虽然虚弱但是空灵而又不含一丝感情。
接着她慢慢的慢慢的迈着沉重而轻微颤抖的步伐,向前走去,一步一步的远离了我,我想问问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留下那些东西,但是我发不出声,也迈不开腿,小黑此时又紧紧的咬着我的裤腿。
我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慢慢的被黎明前的黑暗包围,最后一切归于寂静。我那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干,就是那样呆呆的站在原地凝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出神。
等到东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差点又一次一头栽倒在地上,妈的,站着也能睡着,捡起地上的照片还有一块黑乎乎但是散发着阵阵温热的东西,回到家,看也没看随手扔在床头边,倒头就睡。
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大白天的你也不可能出来作祟,再说了哪有那么多奇谈怪事发生在我这个愣小子身上。
我是被二狗子发春般的鬼嚎给嚎叫醒的,我抬头一看这个愣小子,我心里就是阵阵的后悔,怎么昨晚没有去这小子家睡觉,害得我担惊受怕到肝胆俱裂半晚上,想想又是一阵好笑,这话说出去谁信。
我就点着一根烟,对着二狗子说了一句“几点了”,咦,奇了怪了我能说出声了。
“吆喝你这是怎么了,走路撞电线杆子上了还是半夜撒尿撞门上了”我刚说完他就哈哈大笑着对我说道。
“几点了”我没好气的又说了一声。
“5点多了,五爷爷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晚上去他家吃野味”二狗子边说着边强忍着笑意抽出一根烟点着。
“坐下我们说会话”我翻了一个身,好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二狗子也没和我客气直接躺在了我旁边,我的床是双人床,大着那。
我就边抽烟边断断续续的,把我们昨天晚上分开之后我遇到的事情向他述说了一遍,这小子起先是不信,以为我是自己摔倒才故意编个故事来吓唬他,好为自己的糗事找一个借口。
可是当我踢了他一脚,指着右腿裤子上的撕裂处时,这小子先是一本正经的看了看,接着就是哄然爆笑,“我说李文宇啊李文宇咱们什么关系,这点破事没必要编故事,自己摔倒的就说自己摔倒的,这不是挂在哪个石头树枝上撕裂的就怪了”。
我站起身在床上一阵扒拉,翻出我在地上捡到的照片看也没看就丢给了他,二狗子笑嘻嘻的接过了照片,看了不到一秒钟就赶紧扔给了我,站起身子满脸的不可思议的说“靠,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大半夜的遇到女鬼”,我叼着烟看着他说道“现在知道了吧,你说这事咋办”。
“还能怎么办,把这些东西烧了,找个道士和尚什么的过来做做法超度下”,我一听头就大了,虽然我对昨晚的事情确实感觉到不可思议,但是学习现代科学和当代思维长大下的我,虽然对鬼神有着莫名的崇拜,但是真让我去找道士和尚做法事我还是不大情愿的。
在农村只有死了亲人或者家里遭了大变,才会找人做法师,我这一没病二没灾的做哪门子法事。
边想着这些我就拿起了照片好奇的看了一眼,是什么照片能让这愣小子一看就相信我说的话。
这一看我就再也没有挪动眼睛,照片是彩色照片,右边是一个少女穿着粉色的裙子在翩翩起舞,淡淡的柳叶眉好像也在翩然起舞,小巧精美的琼鼻上面还有丝丝水雾,轻启的朱唇嘴角微微上扬尽显古灵精怪之美,眉宇间隐现着痛苦之色,小巧精致的瓜子脸上苍白无比而又满脸的笑意。
旁边一个男生伸出双手想要去搀扶跳舞的少女,可是却被柔弱而倔强的少女所拒,周围是颗颗若隐若现的树枝在晨雾中迎接着初升的旭日。左边是浓浓的雾,什么也看不到。
看到这我的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眼泪瞬间打湿了眼眶,我只是转过声,强忍着哭下来的冲动用哽吟的声音对着二狗子说了一句“别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就当哥们求你了”,二狗子满脑袋问号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我们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我想着心事,二狗子呆呆的看着照片,好像要研究出花来似的,一点也没有刚刚的害怕之色,过了许久二狗子说“我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还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有事招呼哥们一声,就算是昨晚的女鬼或者那个火人再来了,哥们也要护着你”。
我抽出一根烟点着,默默的抽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二狗子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
等烟抽完了,我对二狗子说“出去走走吧”。
阳光还是那么的刺目,被干燥温热的阳光和热气一包裹,平时立马躲在阴凉处的我今天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我走向躲在院子的树荫下吐着舌头假寐纳凉的小黑,还没等我走近,这畜生一激灵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我,这几天我每次出门前它都是这个样子。
我今天破天荒的没有踢他,而是摸了摸它的狗头,轻轻的对它说了声“谢谢”,小黑本来闭着眼睛一脸悠然的享受着我的抚摸,但是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睁开了双眼,那眸子好似星辰一般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看着我,我没有理这些。
只是又摸了两下,抬起头看着院子里因为炎热高温而卷曲的核桃树叶,无精打采的低垂着,就好像此刻的我一样,树间的知了还在兢兢业业的叫唤着,累了就吸两口甘甜美味的树汁,继续鸣叫。
打了一盆水,在镜子中我看到自己满脸是血,脸色蜡黄,额头上青了一片,我没有去管这些,洗掉了脸上的血迹,漱了漱口,镜子中的我依然是脸色蜡黄好像吸毒日久的君子们一般。
等我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二狗子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我俩肩并肩走在树荫下,二狗子伸过右手递给我一块只有四分之一鸡蛋大小的黑色石头,触手温热,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放进了我的衬衫口袋。
“这也是昨晚那个女鬼留下来的吧,我看着你对那张照片挺在意的,刚刚收拾床铺的时候找到的,怕你又搞的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就拿了过来”,二狗子对我的好我是打心眼里感激,平时都是玉琴婶子帮他整理床铺,可是这半个月都是他帮我整理,没有任何怨言。
我轻轻的搂着二狗子的肩膀说了声“谢谢”,二狗子立马推开我的手,远离了我一米左右满眼戒备之色的看着我说道“干嘛,不会是感动的一塌糊涂想要以身相许吧,老子可是纯正的爷们,不吃那一套”。
我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走了没几步也许是感到无趣,也许是感觉这样的气氛太过压抑,二狗子又腆着一张蒙古包,跑到了我的面前说道“你说你用得着对着一张女鬼照片发呆流泪郁闷压抑自己么”。
我一听这话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无数身穿粉色裙子的娇小玉容,那淡淡的香味犹在口鼻间流转,微微上扬的嘴角,紧皱眉角而假装的愠怒,想着想着我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这是我懂事以来第二次哭,第一次是父亲破天荒的因为我不小心烧着了爷爷的牌位打了我一顿,第二次就是现在。
我就站在那里流着泪,二狗子在一旁一脸的不知所措。
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