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宿命的对决
安逸也很是好奇这辽人从哪儿搞来的这弗朗机人的火炮,不过这火力强劲的大杀器倒是给他们做了个花嫁衣,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
兴许是都知道这火炮得来不易,那几个负责放炮的辽兵不顾慌乱,也要小心翼翼的把重重的母炮从炮架上抬下来,刚刚准备收拾堆在一旁的子铳,就看到安逸带着骑兵杀了过来,
这几个辽人好像是耶律休可麾下专门训练出来使用弗朗机的,看到夏军杀来,完全没有其他辽兵的那种凶悍抵抗的意思,吓得把手里的子铳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跑,
可是这两条腿的哪里跑的过四条腿,
还是被先锋营的骑兵赶上来,一刀一个后心窝,放倒在了当场。
“大家一起把这个炮膛抬到架子上。”
安逸翻身下马,指挥着军士把炮膛摆好,然后按照他一步步说的,将子膛填进母膛,在他的印象里应该这样就可以发射的了。
“试试看吧!”
随即一名军士用手里的火把点燃了炮后的火绳,
滋滋滋滋
“轰!”
一声巨响过后,伴随尾焰的炮弹冲膛而出,带着地狱的问候,狠狠的撞击在成都的城墙上爆炸开来,灼热的火焰夹杂着气浪,将旁边两架爬满了辽兵的云梯掀了个粉碎,几个靠的近了些的辽兵直接就被炸的四分五裂。
安逸摸了摸泛着余温的炮膛,脸上是一阵惊异之色,没想到这火炮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炮口抬高点,不要停!给我往死了轰!把这些炮弹全都打出去!”
他本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用付银子的原则,指挥着那三名军士就按照安逸刚才教的开炮顺序,一颗接着一颗的把子膛填进越来越热的母膛中去,
安逸自己则站在旁边,手里的佩剑就像是孙猴子手里的如意金箍棒一般,指哪哪爆炸,冲哪哪开花。
饶是骁勇善战的辽人,也受不了这种里外夹攻,
城墙上面是一群打了鸡血一样的夏军劈死抵抗,城外面又是那尊西洋弄来的火炮狂轰乱炸,使得夹在其中的辽兵士气大减、胆气全无,一个个的心底已经开始萌生退意,想要离开这腹背受敌的窘境。
此消彼长之下,辽兵的攻势开始显现出颓势,这使得刚才还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夏军犹如绝处逢生一般,纷纷借助这炮火之威开始一寸寸的夺回城内的土地,
城墙上面的辽兵身影已经是零零散散变得稀疏,夏军完全的占据了主动权,开始把残余的辽人往城下面赶。
不过这边的耶律休可虽然被裴振风的人马缠斗的焦头烂额,不过仍然不断的召集身边被冲的散乱的辽兵,逐渐的稳住阵脚,形成战力,
安逸看到从大营又越来越多的辽兵赶来,就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再搅和下去就要吃亏,于是示意身旁一通猛射之后还剩下两颗子膛的弗朗机停火,然后招呼着裴振风,带着先锋营准备往城里撤去,
临走的时候还给耶律休可留了个小礼物,他让军士把弗朗机填装好,掉过头来对着辽军的方向,再把剩下的一颗子膛放在炮口前,然后用火把点燃火绳,迅速的翻身上马奔南门而去。
紧追上来的辽兵不明就里,刚刚赶到这弗朗机旁边的时候,火绳正好烧完,膛中的炮弹呼啸而出,却碰到了炮口前的另外一颗,这两相碰撞之下,可是要擦出一朵巨大的“爱情”火花!
“咣!”
冲天的火焰如炮仗里的烟花一般,把弗朗机的母膛炸的变了形,掀起老高,周围靠的近些的辽兵直接就被烤成了灰碳,远点儿的也免不了被气浪顶断数根肋骨,口吐鲜血惨摔在地。
裴振风指挥着先锋营在快速的冲刺之下,再次排成一根锋利的冲锋箭头,对着城下已经开始溃退的辽军,进行再一次的无情剿杀,
在安逸的带领下,也让夏军体验了一把和辽人的战场上骑兵对步兵的压制快感,一个个马上的骑士根本就无须太大幅度的动作,只需要微微的躬下身子,将手里的马刀横在一侧,风驰电掣的速度,就能让这一把把利刃变成无情的寒芒,所到之处带起无数头颅,直到淡蓝色的刀刃被鲜红的血液糊满,
就连安逸自己的那柄佩剑也是左右挥砍,带走了不少契丹人的性命。
城墙上面的姜天浩,一剑把最后一个辽兵刺下城去之后,就看到了安逸带着先锋营朝着城门的方向冲了进来,
无一不是一身血污的人群看到这支救他们于险境的人马,个个都欢欣鼓舞了起来,
“嗷嗷嗷嗷!”
在城墙上高举着手里的战刀和缨枪,欢呼着、雀跃着,
城洞里轻扬的白色尘灰沾落在安逸的衣袍上,再被他马速带起的风慢慢吹起,就好像是萦绕在周身的仙气一般缓缓落下,
“唏律律!”
安逸纵马冲到城门后的守军阵中央,一勒住马缰,胯下的枣红色战马嘶鸣一声高高的扬起前蹄方才止住步伐,
他高坐在马上,环视着周围的军士,看到那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神充满着兴奋、激动、甚至是炽热,
看着他们,安逸脸上也泛起了笑意,然后将手里站满血迹的佩剑猛地斜指苍穹!
片刻的安静之后
南门城中的人群如同忽然沸腾了一般,所有的军士一个个全都扬起手中的兵器,无数的枪尖剑刃把金色的阳光转化成四射的寒芒,在马上安逸的带动下,一遍遍重复着剑指苍天之姿,惊雷一般的呼喊声顿时响彻云霄,
“嗷!嗷!嗷!嗷!嗷!”
一身素色锦袍的安逸,被这些冷色光芒点缀的流光溢彩,一时间竟恍若九天神明,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高呼了一声:
“是白虎神!”
一人喊,众人从,在场的军士都很快的被这新的口号所感染,挥舞着手里的兵器,伴随着心中劫后余生的快意,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都肆意的呐喊着、崇拜着眼前这个守护了成都、守护了他们所有身家性命的人,再加上安逸冲进来时候的那几分氤氲之意,确实颇有一种神明降世、恩泽众生之感,
“白虎神!白虎神!白虎神!”
这喊声就象是投进平静湖水的一枚石子,带着涟漪荡漾开来,甚至是营中的侍卫、民夫、百姓都深受感染,每个人都由衷的呼喊着白虎神的名字,仿佛眼前的安逸正是那个一直守护在川蜀大地的神明,他的降临挟雷霆之势伴天地之威,让那凶恶的辽人都避其锋芒,恐惧的溃败而逃,
整个城南门战场都爆发在以安逸为中心的欢腾和呐喊中,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意总是要以最激烈的方式才能够表达,久久的不能够平静。
城外的辽人也是为城内夏军的呼喊所震撼,耶律休可冷冷盯着城墙上那欢腾的人群,他不知道那些人口中的“白虎神”是指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能让已经几近崩溃的守军又重新为之凝聚起来,似乎他带来的不是兵马、也不是士气,而是一种必胜的信念!
“殿下,他就是上次在青川河边,驻扎在东面营盘的将领,现任成都守备将官安逸。”
身旁的一名辽军骑兵想耶律休可禀报着,
他这么一说,耶律休可也才想起来,上次青川河一役东面营盘突然点起大火时,就让人去打听了,没想到竟是同一个人,
“安逸!”
耶律休可重复着这个将会如同噩梦一般伴随着他的名字,此时,是第一次深深印在他的脑海........
按照安逸的指令,在他和辽人缠斗的时候,林牧之带着近卫营和后面赶上来的龙安府绿营由北门进入了成都,除了龙安府把总们口中所说留下来控制曾子仁的赵双将军之外,所有的人马都已经平安的回到了城内,
这样也就为姜尚捉襟见肘的城防增加了一支约八千多人的生力军,此消彼长之下,辽军反而在人数上的劣势逐渐的被显现出来。
安逸的归来不仅让全城的守军为之一振,更让这些成都的将领心里似乎一块提着的石头落地,有了主心骨一般,
不过在跟姜尚和江如月短暂的沟通之后,也得知辽人对于攻坚十分的频繁,所以他连府都没有回,就急急忙忙带着江如月,把这四个门的情况打算查探一便,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没想到辽人还有这一手!”
两个人走在北门的城墙上,江如月跟在安逸的身后,听着他说完耶律休可在一线天演的这出好戏,也表示出了惊讶之色,
安逸轻叹道:“是啊,都说辽人善骑射、作战骁勇,但是别人真要动起兵法来,大夏朝这些个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军们,又有几个能接招?就像你说的,我现在对于西北的局势,也越来越悲观了。”
江如月显然对于西北的局势早已经不抱希望,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眼下的困境,
“西北那边如何打,就看朝廷的了,咱们这边儿的这怪狗皮膏药,虽然昨天被你冲了一阵,却还是不肯走啊。”
安逸往南门方向的辽军营盘看了看,也是有些担忧道:“这耶律休可认死理儿似的硬磕南门,就是利用辽军高作战能力的优势,一直逼着我们决战。不过现在我们人数优势逐渐显现出来,是不是也该找找机会让他发愁了?”
江如月赞同的说道:“我觉得,耶律休可已经和之前预计的突袭时间相去甚远,所以根本就是抱着不能空手而归的心态来打的,所以我们就要让他知道,再留下来不仅不会扩大战果,只会陷入更深的泥潭,这样耶律休可才有可能萌生去意。”
安逸用手指虚点着江如月,笑着说道:“我就是喜欢跟你聊天,每次咱们都能想到一块儿去!”
“哥!”
安欣就像是一只躲在草丛里的兔子一样,“蹭”的一下从一旁的女墙后面跳了出来,一身白色衣裙的站在安逸和江如月的面前,
被吓了一跳的江如月,看到安欣显得有些局促,刚才还充满睿智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飘忽,脸上就好像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一样的很不自然,
安逸则是把眉头一皱,嗔妹妹道:“这城防重地,你往这儿跑什么?刀剑无眼的,就不怕伤着,那么大人了,孩子一样。”
安欣朝着他撇撇嘴,无力的宣示着自己的不满,然后笑嘻嘻的转头对江如月道:“如月哥,我有话跟我哥说,能不能........把他还给我一会儿。”
“啊.....啊哦,好好......那我就暂且回避了。”
江如月吞吞吐吐的应声道,然后朝着安逸拱拱手,就欲转身而去,
“等等!”
安逸一把拉住他,想了一想吩咐道:“如月,你把大家召集一下,晚些时候咱们到守备署衙议一下。”
江如月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眼神就直勾勾的瞅着安逸,看上去有些木讷,
安逸以为他想要说些什么,问他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啊....额.....没.....没有,那我去通知他们了。”
说完便逃也似的转身而去。
把安逸看的倒是一头雾水,他转头问妹妹:“他....他紧张什么?”
安欣这心大的丫头更是啥也看不出来,朝着哥哥摇了摇头,然后忙拉着他往城下去,
“别管啦,快跟我走,我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