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看了一眼软倒在地的陈氏,向金将请求道:“这个‘女’子希望将军允许我带走。”
金将虽然见‘女’子相貌美‘艳’有些不舍,但此时还依仗谢柏,若是谢柏狗急跳墙叫喊起来,他们数十人死在这里乃是小事,大军的动向便会被发现,故作大方的道:“谢将军请便。”
谢柏也满是紧张,对于金人谢柏自然是信不过的,但为了陈氏谢柏已经顾不得许多,在摇尾乞怜的同时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好在金人还算守信,谢柏上前微微颤抖着将陈氏抱起,好似一件捧在手中怕化了,含在口中怕融了的世间珍宝,谢柏的动作引来了周边金人的一阵鄙视,谢柏抱起陈氏,脱下外套为陈氏披上,跟着金兵匆匆下山而去。
金兵刚‘欲’出刀将李军等人斩首,被金将劝阻,金将道:“他们还有用,即使我们的护身符,将来也是河北义军的催命符,据我所知,河北义军没有放弃同伴的概念,到时候这些鱼饵便能派上用场。”
“还是将军高瞻远瞩,我等佩服。”
金将哈哈一笑,心中大快,对于手下兵士的恭维坦然受之,就在此时,山涧之处爆发出喊杀之声,金将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些宋军反应如此之快,急忙带着一众俘虏朝着山下通过密道而去,而此时赵谌早已率领惩戒营向着金兵冲杀而去,陈雅芙持着长枪,本要随赵谌前来抵御金兵,但在赵谌斥责之下,红着眼眶前去帮助山寨的村民转移,赵谌有些懊悔自己的态度。此时情况危急,赵谌也来不及道歉,待此战结束之后再补偿好了。
好在惩戒营兵士合甲而眠,持戈而睡,立刻随赵谌进入有利地形。阻杀上山而来的金兵,上山道路崎岖,加上伸手不见五指,金兵上山的速度很缓慢,赵谌眼力惊人,黑夜虽然对目力有所影响。但金兵的身形倒是看得真切。
赵谌将华逢‘春’叫到身边,问道:“是否可以用箭矢压制金兵上山的速度。”
华逢‘春’远远看去,摇头道:“不行,实在太黑了,且金兵前进之时十分小心,加上山脊阻绝了声响。根本无法分辨金兵的具体位置,况且我军箭矢有限,若是漫无目的的‘乱’‘射’,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赵谌想了想,问道:“‘花’兄可会循声辨位?”
华逢‘春’自信一笑道:“这可是基本功,且将军‘交’给我训练的惩戒营兵士,同样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如此甚好。‘花’兄立刻将兵士安排就位,稍后我投掷石块而去,‘花’兄则朝着这个方向‘射’出箭矢,我们要为百姓的转移争取时间。”
华逢‘春’也是面‘色’一正,这些日子和山寨村民相处融洽,前番山寨百姓刚刚经历失去亲人之痛,此时又被金人攻破家园,华逢‘春’自当尽力保全这些如同亲人般的百姓。
赵谌朝华逢‘春’一点头,手掌一展,石块朝着山下聚在一起缓慢登山的金兵投掷而去。一金兵被砸中脑‘门’,鲜血喷涌,惨叫一声,仰面翻倒而下,石块的滚动声和金兵惨叫声成为最明显的信号。华逢‘春’耳朵微动,弓搭五支箭矢,朝着金兵‘激’‘射’而去,噗嗤之声接连传来,金兵五人瞬间中箭倒地。
金兵大惊之下,急忙举目四顾,忽然从山上‘射’下数十支箭矢,虽然箭矢散漫,杂‘乱’无章,但依然有不少金兵中箭倒地,金兵对黑暗中潜伏的弓箭手颇为忌惮,皆伏在地上不再动作,果然箭矢停了下来。
僵持一会之后,金兵将领微微起身,半蹲在岩石之后,挥动手势让金兵向山上而去,虽然金兵畏惧黑暗中潜藏的杀手,但若是抗命不前,依然逃不过一死,唯有小心的起身,向山上而去,忽然箭矢猛然将金将的头颅‘洞’穿,红白之物从脑后穿出,双眼圆睁,扑倒在地,周围的金兵顿时皆趴在地上。
两军又陷入了僵持阶段,虽然金兵人数众多,但如此被动的挨打之下,并无太多的办法,时间拖得越久,对赵谌来说越有利,可以让百姓安然撤退,金兵有军令在身,虽然恐惧,但依然再次发动了数次进攻,皆被赵谌连同华逢‘春’击杀不少金兵。
赵谌看得真切,金兵人多势众,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之多,绝不是此时山上的五六百人可以阻挡的,况且这一众惩戒营兵士乃是骑兵,耗在此地与金人火拼,绝不是明智之举,赵谌同时打探过望月崖的情况,看来李军等人早已被金人俘获,赵谌只能尽力保全山寨百姓的‘性’命,就在此时,后山之处燃起了火焰,赵谌看得真切,这是约定好的信号,百姓已经退入后山山林之中。
赵谌让大部分兵士返回山寨中,在此探查是否有遗漏的东西,自己则和华逢‘春’等十余人留在山口,不断向胆敢起身的金兵‘射’去致命的箭矢,金兵开始烦躁起来,领兵的军官再也不敢使用手势,只能低声用言语呼喊,金兵不断的被催促起身,最先起身的往往会成为‘射’杀的目标,金兵在如此煎熬之下几乎疯狂,开始全力向山上冲去,赵谌有些可惜,若是兵力足够,早被檑木滚石,定然会让金兵付出巨大的代价。
赵谌让华逢‘春’先带领兵士离开,这些弓箭手训练不易,决不能出现折损,赵谌每弓搭三箭,这已是赵谌的极限,若是再多,恐怕无法致命,赵谌箭无虚发,每一击便有三名走在最前的金兵扑倒在地,赵谌箭法刁钻,金兵的盾牌根本无法阻挡,金兵也早已红了眼,不畏生死,向着山上冲锋而去。
赵谌且战且退,以极高的频率‘射’杀金兵,直到箭矢告竭,赵谌深知数千大军虽然无法抵御,但也算杀伤了不少金兵,想必此时村民已经遁入山林之中,赵谌将最后一支箭矢‘射’出时,弓弦应声而断,赵谌将损坏的长弓丢在地上,朝着下山的退路而去。
金兵小心的上前,一听到风吹草动,立刻趴了下来,才发现乃是山中野兔从‘洞’‘穴’之中窜出,冲进另一个‘洞’‘穴’之中,金兵再次起身朝着山口慢慢走来,如同死神镰刀一般的箭矢,似乎完全消失,金兵前进的速度也愈发的快,当来到山顶之时,只有一把被拉扯而断的长弓。
金兵恼羞成怒,数千大军居然被区区数十人压制在山口之中,对金人来说无疑乃是奇耻大辱,皆顺着脚步追杀而去,地上早已设好的夹子在黑暗之中齐齐显威,不少金兵误触兽夹,在巨大的咬合力下被截断了脚掌,中招的兵士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金兵总算冲到村寨之中,愤恨之下,将全部的房屋接连点燃,种植的土地全部捣毁,一时之间,河北义军家属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原本的家园被浓烟滚滚所笼罩。
陈雅芙看到赵谌返回,满含希望的来到赵谌身边,满脸期望的神‘色’问道:“我姐姐和姐夫还有大家都逃出来了吧。”
赵谌面‘色’一黯,沉默了起来。
陈雅芙双眼满是木然之‘色’,微微喘息着冷冷道:“是你叫我离开,否则今晚我便能保护姐姐,保护大家。”陈雅芙猛然上前,锤击着赵谌,两眼泪水不断从脸颊流下。
赵谌站在原地,任由陈雅芙发泄,也许发泄出来会好一些,压抑是最伤心的毒‘药’。
陈雅芙忽然从兵士手中抢过长枪,返身朝着山上冲去,赵谌上前猛然以及受到将陈雅芙击昏,顺手将陈雅芙抱在怀中,对全军下令道:“立即撤离,殿后的部队立刻扫除我军前进的痕迹,待下山山立即隐蔽起来。”
惩戒营兵士牵着战马,扶老携幼,向着山下而去,忽然一兵士对赵谌道:“将军快看。”
赵谌顺着兵士手指的方向看去,山寨之上此时火光冲天,原本宁静的家园早已成了一团火海,赵谌双拳捏得咯吱作响,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让金人在他们的土地饱尝战争杀伐之苦。
金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山上除了一些房屋稻田外,并无多少油水,且在山口之前吃了大亏,实在有些得不偿失,金人泄愤之下,杀了数个俘虏的义军军官,将尸首大卸八块,悬挂于附近的城墙之上。
平静数日之后,不过一个消息很快便在河北之地传开,有一支宋军早已投靠了金人,乃是金国扫除河北义军的先锋,领军之将吴秀,文武双全,为大金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数日前,帮助金人拿下绿绥山,吴秀乃是金人的大功臣,金人承诺,只要吴秀灭了河北义军,则封为齐国大将军,统领齐国大军,与金国共享万世千秋。
这个消息一‘波’‘激’起千层‘浪’,怒骂者有之,旁观者有之,而在河北义军之中也传出消息,先得赵谌人头者赏千金,此时赵谌才面对了四面楚歌的危机,而赵谌此时率领大军遁入山林之中,寻一处周边游水源之地休整下来,陈雅芙本是茶饭不进,但赵谌只是淡淡道:“想救你姐姐和姐夫,就好好吃饭。”
陈雅芙总算机械式的开始进食,不过连续数日未吐一言,赵谌并没有前去安慰,这道坎只能自己跨过去,否则永远都不会成长起来。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