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侃的笑容落入她的眼中,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就是他当时的那副表情吸引了我。往后的十年,我甚少回家,只是偶而被爹爹接回去小住,没多久就又会回保定府的师叔家。武林中,不难听到他的消息,而我又特别留心,所以才在你刚到苏洲宁府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便马上赶了回来。”
“那你干嘛不早点回来找他呢?”这样,我可能就不会有那样不愿回首的过去,也就不会失忆。
“我还没有准备好。而且,据我的了解,他不是那种有心有情的人,所以就很放心。”自嘲地笑了笑:“谁知,我一向自诩智计过人,还是没算到情之一字的魔力。他遇到了你,还爱上了你。在那之前,我从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人,但你一出现,就惊住了很多人。”
“我不记得那些事了。”两个人,就好像邻家姐妹一样聊着天,聊着少女情怀,聊着心事。
“是啊,你不记得了。”
“那你在准备什么?”那么久的时间,十年哦!
“前几年,我在准备长大,长大了,我在准备接近他。”
“不好接近吧!”前几次看到他,都是一副闲人莫近的样子。
“是啊,想了很多办法呢!也试了很多次,不过,说起来你可能都不相信:到头来,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记得我的长相了。”
我有点同情她了:一个女人,爱人爱到这份上,真的是很可怜了。
“不过,我知道他最在乎的人是他姐姐,于是我便想从她身上下手。”
“这到是个好办法。”是啊,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可是,不小心上了别人的当,办了坏事。”有些后悔,有些内疚。
“怎么啦?”难道?我不敢往下想。
“我找来鸠婆,这老女人当年一心想要进宁家的门,结果始终未能如愿,竟然借我之手,向百盏下了金沙剧毒!”
果真跟她有关!
“你怎么下得去手?她会不知道那毒是你下的?”听说师姐可是江湖第一消息来源处的大头领。
“她知道,却没有追究。”
“哦?”
“很奇怪是吧!当时,我也奇怪,就算她当时不知道我是谁,可事后只要稍微查一下,就会知道。可是她没有查,反到有一心求死的想法。别问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直觉如此而已。”她查觉到我的疑惑,先一步挡住了我的嘴巴。
叹了一口气:“她竟然放弃了调查,却便宜了你。”
“此话怎讲?”我挑眉。
“谁知这当时无人能解之毒,却被你给破解了。当日,莫前辈拉着我去看百盏,我怕她认出不敢前去,却又十分好奇,想要去看看她苦撑了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一点私心,希望能见到宁峰弈。当百盏见地到她师傅时,眼里闪现的惊喜,我发现原来,她爱上了自己的师傅,深陷在这没有结果的情感中,痛苦挣扎才没了求生的意志。当楚枫送来你秘制的灵药时,大家都惊喜于你的心意,只有我,只有我!不知道是喜是悲!”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不懂,喜欢一个人,应该想着让他好,干嘛要对他最在乎的人不利呢?
“我发现,明明自己的容貌不输于你,但在画舫中,他的视线却只停在你的身上!我不服气,却又只能不动声色。只默默地离开苏洲,再次去了武陵候府,答应了朱袖的条件。”
“朱袖?就是她说的帮你得到宁峰弈,而你助她得到百晓?”
“没错。而我也清楚,当时我被鸠婆用金沙欺骗,也是朱袖示意的。她早就算准了,我要借助百盏来接近宁峰弈,下好了套等我跳。再后来,井月提议我们结义姐妹,更是给了我接近他的好机会。谁知,你竟傻到刚回苏洲就连夜离开了。”嘲讽的语气,悲伤的语气:“他还是不看我一眼。他甚至愿意守着你送他的两头猪,都不看我一眼!”
猪?两头猪?血糊糊的猪……头好痛!
尽量不去想那两头猪,我摇摇头,清醒一下脑袋。
“我知道,只有你才能调动他的情绪。于是,我提议一起去找你。一来,你正在调查的水桃与祖林的事,是由朱袖利用老情人一手造成的,我要跟去,怕你们真的查出什么来;二来,这是跟他相处的大好机会。本来,本来我是没想要下药勾引他的!是你,是你逼我的!”情绪突地变得很是二姐,我就是老三,兰儿是小妹!
毛重夸张地说:三位毛兄好!不对,应该是四位毛兄!
双胞胎:姑姑,姑姑,不要哭了,我们陪着你,你还有我们呢!姑姑,姑姑……
我为他们弹琴,成就了祖林跟水桃,我为他守着雪山派的大门,又成就了毛重和洛蕊,一张张脸,一首熟悉的曲子!长相依,长相依!我弹了你三次,你就办了三件事:你成就了两对情人,却拆散了我跟楚木原!
两组记忆,两组都属于我的记忆,突然间交汇,让我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孩子,我神情恍忽地徇着声音看过去:原来,原来是宁峰弈背叛了我,跟柳杨情生的孩子!
“这就是那个孩子!”恨恨的语气,头脑发热,冲口而出。
柳杨情一愣,显然没有意会到我刚刚的变化。
“这,就是那个孩子!”我提高了声音,等待着她的确认!
“没错,这就是那个孩子!”终于明白了我所问的意思:“你终于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是不是?哈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笑?结义姐妹,你用卑鄙的手段抢了我的情人,现在还在我面情大小声!二妹,好一个二妹,好一个柳杨情!”
终于,让我记起了一切,终于,让我不至于忘记在这个世上,还有背叛我的人,她们还好好的活着!
“哈哈哈哈……为什么我不笑,我等得就是你清醒的时候,等得,就是这个时候!”突然抓狂,恨意深刻地印在她皎好的脸上。
“哦?如此理直气壮,我到要听听你的理由了!”内心翻滚得厉害。
并不急着说话,她将孩子看了又看,亲了又亲,眼神中除了温柔还有一丝感恩:“你可知道,自打你从洛阳离开之后,他就没日没夜发疯了般地找你,根本就没有记得还有一个我,还有一个肚子里他的孩子。”
我知道,他在找我,是为了内心的不安?还是……我不敢肯定,但不否认内心有一丝的安慰。
“我回到了苏洲,等他回去的时候,孩子差不多五个多月了,肚子已经遮不住了。他才想起要娶我过门,但是,我连个洞房花烛夜都没有,没有!他人根本就没留在过主人房。哈哈哈哈……你知道他住在哪吗?”逼近我的眼神,里面有着疯狂。
摇了摇头,我大概猜得到,却不愿意去承认。此时内心已经不知道,我对宁峰弈,这个我曾经爱得入骨的男人抱着什么样的情感。
“宁府别苑你的房间,那里成了禁地,除了他,谁也不可以进去。包括我,包括百盏!”凄凉、伤心:“当你从他的视线中自黄山消失之后,他就彻底地沉默了。眼神更加寂寞,好不容易有的欢乐都消逝不见了。”
沉默,我这时候能做的只有沉默:宁,你背叛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还放不下自己的感情?好累,知道了真相的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