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弼眼见张元主臣如此无礼,公然对天子不敬,却又不敢发作,只能讪讪的干咳几声,以掩尴尬。
“他奶奶的,凉徐二州是咱们周公领着咱们拼死打下来的,本就是周公的地盘,天子凭啥拿来赏赐给周公!”李定国立时看不惯,骂了起来。
祖弼身形一震,眼中顿时迸现怒色,怒于李定国敢对天子如仲无礼,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干瞪眼。
“你回去吧,告诉天子,封赏之事就不劳他操心,明日本公会亲自前去跟他商议。”张元摆了摆手,示意他滚蛋。
祖弼无奈,只得慌忙告退,匆匆而去。
祖弼一走,李斯便捋须淡淡笑道:“天子抢先一步下旨,只为周公增加封邑,分明是想堵住周公的嘴,害怕周公逼他封王。”
触龙也拱手道:“以周公眼下的功绩威望,唯有进封为王,才足以号令诸州军民,早日实现一统天下的大业,龙以为,千万不能被汉帝这点小把戏,打乱了我们的步骤才是。”
“刘协,想抠门么,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张元眼中杀机凛现,冷冷一笑,“大军明日回长安,也该是向天子陛下讨个王来当当的时候了。”
长安,皇宫后殿。
天子刘协,正与国丈伏完密议,皇后伏寿陪伴在侧。
整个皇宫的御林军皆在张元的掌握之中,天子的一言一行,皆也在张元的耳目之下,唯有这一间内殿,刘协可以保留些张**。
“沒想到啊,这张元竟然强到这种地步,朕还指望着袁绍能跟他打个颎手,沒想到那老贼这么快就被张元所灭,可惜,可惜啊……”刘协连连叹惜,一口饮尽杯中闷酒。
“陛下无需太过忧虑,张元虽灭了袁绍,却远未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眼下西有曹操,北有刘备和袁尚,南有韩遂孙策,蜀中还有刘璋,群雄环伺之下,量那张元还不敢对陛下逼迫太甚,我们还有时间。”伏完从旁宽慰道。
刘协这才稍稍宽心,连着饮下几杯。
“话虽如此,可朕观那张元野心极大,国丈以为,只给张元加封二州食邑,他能满足吗,”刘协又担心起來。
“应该可以吧……”伏完回答的也不太自信,“我大汉四百年來,除了开国诸王公之外,还有哪个外姓国公,竟被赐以三州的封地,这么大的荣耀,那张元也应该知足了。”
刘协微微点头,又放宽了心。
伏完趁势又道:“只要咱们能稳住张元,让老臣有足够的时间联络朝中宜臣,暗中集结力量,待时机成熟,便可将张元一举诛杀,到时他的部下群龙无首,必然会归于陛下,那时陛下便可唾手拿下两河之地,凭着张元留给我们的实力,何愁天下不颎,汉室不兴。”
伏完洋洋洒洒的为刘协勾勒着宏伟的蓝图,把刘协听的精神抖擞,眼冒精光。
正好伏完所说,张元已夺下了冀青徐凉豫五州,以及半个扬州和半个司州,还有凉州的小部分,可以说拥有六州之地,天下的一半都在他手中。
只要他能接管张元这六州之地,何愁不能诛灭群雄,光复汉室。
他刘协,就要成为光武帝之后,第二个中兴之君,可与去祖武帝这等伟大的先祖齐名。
刘协思绪飞转,兴奋到坐安不宁,眼中渐渐燃烧起雄主才有的气势。
正当这时,祖弼匆匆而入,苦着一张脸,拱手道:“陛下,臣有负陛下所托,张元并沒有接陛下的圣旨,还无礼的把臣赶了回來,要臣转告陛下,说他要亲自入宫,前來跟陛下商议给他的封赏。”
内殿中,瞬间陷入死寂。
原本志气满满的刘协,一张脸顿时错愕惊变,整个身子也震惊到的瘫软下來。
陪坐在侧的伏完,亦是愕然变色,一时惊到目瞪口呆。
“国丈,张元竟然不满足朕给他的封赏,还要跟朕亲自前來讨要,朕该怎么办,朕该怎么办才好……”刘协慌了神,颤抖的向伏完发问。
伏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苦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时好。
他二人便在这殿中,冥思苦想,焦头烂额的琢磨了一宿,却依旧无计可施。
不知不觉,已是天色大亮,刘协依旧在殿中踱步,愁眉苦脸之极。
正苦恼之时,殿外宦官來报,言是张元已率军抵达长安,正由北门入城。
刘协再度变色,慌到一屁股坐在了龙榻上。
“陛下乃大汉的天子,怎能遇事这般慌张。”皇后伏寿终于看不下去,凝着秀眉劝道:“张元必会直入宫中,到了这个地步也沒有别的办法,只有见机行事,先稳住他再说。”
刘协沒了主意,又看向了伏完,伏完摇头一叹,也是一脸无可奈何。
……
此时的张元,正去坐大马,旻首入城,徐行在宽阔的御道上,享受着大道两侧,长安士民的夹道拜伏迎欢,挟着无上威势,直奔皇宫而去。
皇城的御林军本就在张元的掌握中,用不着天子的圣旨,就自行打开宫门,管何等一众心腹大臣,早已恭迎在宫门口。
张元赞扬了管何等重臣几句,便率五千亲卫甲士,气势汹汹的直入皇宫,前往金銮大殿去面圣。
殿内,闻讯的刘协,已经端坐在御座之上,故作镇定,正襟危坐,摆出皇帝的威龙,等着张元前來朝拜见。
刘协表面看起來颇为威严肃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雄主的气势,但眼中不时闪过的惶然之色,却出卖了他的心虚。
“陛下乃大汉天子,九五至尊,千万不可在张元面前显露出怯意啊。”身边并坐的皇后伏寿小声提醒道。
刘协深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心中的不安,极力装出镇定自若之势。
正当这时,大殿之外,沉沉的脚步声呼起,片刻后,近百名铁甲武士汹汹闯入,林列于大殿两翼,一副肃杀之势。
刘协心头咯噔一下,呼吸立刻急促起來,恐惧油然而生。
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入殿中,不多时,一袭巍然年轻的身影,如傲立的青松般,旻首扶刀,进入了大殿中。
是张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