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问我年多少,五十年前二十三。
倒退回到五十年前,我也有十几万岁,到底是不是少年不重要,我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盘古开天辟地,万物应劫而生,我没有父母,师傅告诉我,我是上古间的灵气孕育了几千万年而生的。
纠结了几千年后,我欢喜的跑到师傅面前说想明白了,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如今回想一下,不太记得师傅是什么神情了,但是他的眉尾翘了翘,我一直记得。
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色杏花红。
鹊山的草绿了又黄,眨眼之间我已在这里避世三万多年。
要不是义鹘拿着师傅过大寿的事提醒我日子近在眼前,我还不知道会窝在洞里多少万年呢。
说是避世是好听的,到不如说我是丢脸见不得人一直躲在洞里不愿出去见人。
四万年前,师傅做主,我嫁给凤长。
凤长是只花哨的凤凰,师傅收的八十三个徒弟里面,男女都算上,模样也没有比得过他的。
就是这样一朵鲜花,插在了我这模样不突出、又整日里只会显摆自己尾巴的狐狸身上。
天雷阵阵,我穿着大红嫁衣在洞房里还不相信一切是真的。
雷把我轰醒的时候,是凤长带着八十三师妹大婚之夜私奔了。
其实原本我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凤长,甚至一直没敢看过凤长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只知道他是众师兄弟中最好看的,想她都跟凤长订亲了,也只敢看到凤长鼻子以下的地方,只记得他唇角边总会若隐若无的携着一抹笑意,那笑晃得我总会失神,最后也忘记打量凤长的模样了。
在昆仑山上十几万年,直到嫁人,我也不知道凤长的模样,也难怪最后凤长带着八十三师妹私奔。
出了这事我到不觉得伤心,原本我就一直觉得这是场梦。
既然是梦,总该是要醒的。
醒来的后果就是除了私奔的两个,所有的师兄弟都来安慰我一翻。
我感动的流泪,这十几万年来,在昆仑山上我都就成一害了,让师兄弟们避之不及,能让他们不计前嫌的主动来见我,我心中是五味杂陈,感动的泪流的越发汹涌。
我不知道我感动的哭了,让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伤心,以至于从那天起,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安慰几句,连带着从凤长的祖宗到爹骂了一个遍,其实我们这些都是上古灵气孕育而成,哪里有祖宗和父母。
我后来想想,大体都是古头里蹦出来的,怕是一个祖宗一个爹,这转了一圈都把自己的祖宗和爹骂了。
这些我自是不敢说出去。
最后,实在忍受不住四下里同情的目光,我躲进了鹊山避世。
在旁人眼里,我是痴情凤长,终受不了打击当成了缩头乌龟。
结果可想而知,我这一缩头就是三万多年。
走出洞口,我用爪子理了理尾巴,义鹘看到我的模样,唇红齿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小时候还是个可爱的,可化成人型后就冷冰冰的了,我在心中惋惜。
义鹘是只鹘鸟,我五千岁的时候外出游玩,见到一只白蛇与他争斗,旁有一只受伤的苍鹰,义鹘当时就是在护着它,我见他有义气,出手杀了白蛇,救下了义鹘。
那时义鹘只是只普通的鹘鸟,却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赶不走我威胁要烤了他吃,却不想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等着我烤,看他有趣,我就将他带回了昆仑山,他在我的屋前的树上搭了个窝,就此住了下来。
昆仑山四处是灵气,两万年后义鹘修成了人型,成了小小的散仙。
那时我这个当主子的却仍旧是只狐狸,化不了人型,我觉得我和义鹘该调个身份,我叫他一声上仙才是。
四海八荒最重出身,我是上古灵气而成,是天生的仙胎,化成人型后也得被人尊称一声‘神君’,义鹘却是半路出家,到底高不过我这个佛胎仙骨,这样一来,我到也理所当然的受他一声‘神君。’
我这神君一直以原型走动,到底气势上弱了一点。
当年在昆仑山上,我十二万年修成人形,却仍喜欢化成狐狸四处的跑,摆动着我最爱的九条尾巴。
是的,我是只九尾狐。
师傅说还有灵狐,却不及我们九尾狐,九尾狐是上古灵气做成的仙胎,而灵狐不过是天地产物。
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宇宙还是混沌一片,这时诞生了第一个生灵,混沌天神,后来盘古诞生,一斧头劈开了这个混沌的世界,沌上升为天,重而浊的气体阴沉为地。
师傅正是混沌天神,上古唯一的神。
有八十三个徒弟,皆是出自仙胎。
众多徒弟中独我与八十三师妹是女子,避世的几万年里我曾回忆过师傅说过的话,八十三师妹不一定是最好的,不过是不选择我,凤长只能选择她。
就好比一个人面前放着黄瓜和茄子,两个他都不爱吃,可相比之下,他还偏爱一些黄瓜,所以被仍下的只能是茄子了。
招来祥云,我发觉到真的有些想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