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之际白色的古瓷器碗凭空出现,自行舀起半碗水,轻巧的落地,她端正的微微行礼。
“能给我解答吗?我到底怎么了”李又席地而坐,他对于自己的所谓不正常,自从察觉之后,就无法再忽视,确实有太多的挣扎模糊,失控后又有一丝气定神闲,意识到记忆的空白,抑制不住的恐慌。
“水与解答有何关联”
李又微微低下头凝视碗底显现的纹路:“我很想念他们,但他们离我而去,为了让我回归平凡,说一切都结束”
“那你为何不安分”
仿佛被说中什么;“就像你发现了另一个世界那样想要知道的更多,我在梦境里看到了很多事情,所以..不作就不会死,对吗?”
微微的风袭来,女孩的长袖被风吹起,在腰带上挂着半透明的玉石圆形雕刻着一个名字,卿禄。
李又看着她面无表情,又凝视着那一碗水许久。
天色渐渐变黑,丢在一旁的强光手电亮着,李又枕着背包躺着,黑压压的杂草轻轻的发出沙沙声,他此刻呼吸着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心情从未如此平静,一旁的卿禄眼神空灵呆滞,正襟危坐在老木靠椅,漂浮的纸灯笼微弱的闪动。
他闭上双眸,右手不自觉的摸着手腕上的玉珠,深吸一口气坐起身,端起碗饮尽
“终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如此选择”
李又全身紧绷,敏感度全都打开了,即将发生的所有臆想,许久,除了嘴里的回甘,什么都没有发生。
卿禄站起身,往草丛走,出现一条窄路。
下坡路异常的陡,李又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依旧跟不上,他怀疑卿禄简直是脚下有轮。这下山的异常平顺更像是画面失真快进,远远看到山下平坦的泥土地上,密麻整齐的人影在整齐往后退然后消失,从高往下看可以看到一个熟悉的图案,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李又感觉到脚下的踏实和湿软的感觉,带着一丝粘,他低下头细看到整片地都被血蔓延开来,他自觉的减弱呼吸,此时在中心点,一个倒地的男孩微微的抖动,惨白的小手往前伸好像要抓住什么,李又早有经验故意侧身阻止自己细看。
卿禄有仪式的摆手道:“心中所问即此”。
紫灰闪电般的亮光乍现,白衣短衫少年跳跃而下,他快步跑过去又立刻止步,他迅速环顾四周,然后立刻止步不自然的背过身,在等待着什么。少年焦躁的眉头紧锁,他心里很清楚这里已经有上百人的生命在此逝去,心里更加后悔自己鲁莽的先行查探,原本以为可以看到真相现在却很心虚,突然身后传来沙沙声,很细微却在这个静的可怕的环境里格外引人注意。
此时蜷缩僵硬的男孩,手指微微的动了动,紧闭的双眼狰狞的嘴角,仿佛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挣扎,依稀能看见一圈圈的光点在凝聚散开的气息。少年的背影微微颤抖,他渐渐的捏紧拳头,然后迅速转身蹲下,手摸着男孩的额头,他道:“我资历尚浅,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拖延时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说完他凝神深吸,白色雾气渡入男孩印堂,画面突然静止。
李又用衣领罩住自己的口鼻,往前探身细看:“还可以暂停,但是能不这么真实吗?这股味,刚刚从上往下看,血流的方向是个阵法,这么大的场地又这么细致,这地方已经是提早就准备,有计划的进行..”
“对,冥川阁就是暗枭会的前身,那时天祭初现,神秘且无迹可寻,这阵法就是冥川阁伪装天祭来逃避追踪,故作迷阵”卿禄不自觉的摇摇头:“这就是你家祖上首次违禁,这孩子让他想起了弱小的妹妹,他选择了渡气”
李又思索着不解:“这孩子不该活..也不应该能活..”
“此孩童就是闵见”卿禄的表情迅速变严肃:“这阵法就侵入一个孩童的元神,用最残忍的手段,从听到,嗅到,看到,进行精神上极度的折磨,使孩童的纯粹的灵魂被血煞怨气污浊从而取得断气前的血泪,没有任何伤痕,却是最痛苦的死法”
“界岚...”李又不自觉的说出,他顿了顿:“不对,为什么他能活?而且还能活到现在,难不成一口气就让他.....”
“确实,这个孩子为什么能活,就是故意而为之,冥川阁算准了,看到如此弱小的孩子绝对不会杀绝,这口气其实并没有用,却对李亦来说,似乎这一切都怪罪于他,然而这也是策划好的,数年后,他才知道...”
“那你又是谁”李又回身继续:“一碗水能给我答案,这并不是我想要问的,你也没问”
“我能听到你最想知道的问题,随即回答罢了,这一碗水是我亏欠你的,自然要还”
一身素色道服的男子突然出现快步靠近,他眼神清冷庄严,青年的样貌气场却不符合这个年纪,他定定的望着李亦。
“师父,赶到时只剩下这个孩子,他还有一息尚存”李亦屈身道。
“你到此地就是这般?”他压低声音,仔细的朝四面观察,最后停留在对面的山,他接着道:“背起这个孩子,到菱山破屋,无需任何动作,立结界,保持距离,静候我来”
李亦听闻没有丝毫怠慢,跃起消失光影。
画面再次停止,卿禄空灵的眼神有些恢复灵动:“到此”晃眼间又回到原地。
“为什么我感觉并没有解答什么”李又蹲坐伸手去拿手电筒。
卿禄端正的坐在木椅上,灯笼微弱的光亮,她的体态柔软许多,抬头望着:“看似无,却似有,你内心最强烈的疑问,就是闵见,李亦此后护着这不正名的师弟到最后,然而闵见至始至终却是正邪较量的棋局罢了,之后的事情多说无益”
“棋局...棋局...”
“闵见对李亦并非恨,而是执念”
“他并不是想要我死这么简单,对吗?否则可以想象以他现在的能力,我早就死多少次”李又无奈:“所以,我.....”他叹气接着:“能在多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见卿禄没有任何回应,一鼓作气:“暗枭会在现在的世界里,如何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问题答案,合理中的不合理,光下的影”卿禄说完闭目。
李又扶额真是简短到极致,接着从背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大口喝起来:“这是饼干,你会吃东西吗?”
卿禄清冷的脸显的一丝的疑惑,她凝视着:“无论如何,莫怪自己,切莫在自扰”
李又感觉自己像个傻子:“那什么,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现在也走不了,在下可以供奉什么?”
地上出现小巧的白瓷茶碗。
李又被自家地基主训练的非常自觉,立即正式的跪地礼拜,手里捧着随身热水壶有仪式的开盖,倒出清亮的茶汤:“李又在此供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