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又两眼无神的从公园入口走出来,绕一个来回,黑色砂石果然能被点燃出绿火,他现在烦恼下一步自己该干什么?降妖除魔这词可跟他八竿子打不着,街道上几个工人把告示栏从小货车上搬下来,巡逻员拉着封条,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窸窸窣窣。
公园对面小区楼的某一层阳台,冷蔓眯着眼睛:“他来我并不惊奇,其余的可就精彩了”幽幕指着远处:“他还傻到引起注意”这时,传出一声简短的短讯声,他接着道:“而且正通过银行想查到你的号码”
冷蔓撅着嘴,她极度压抑脑里的回忆片段,没错这个衰男确实救过他们命,但心里却极度的不服气以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虽说这姑获鸟势必得灭,或许应该试试他”
幽幕把手机关机:“浪费时间不过正好”
李又坐在公交车站牌旁的长椅,他失神的盯着街对面巨型的雕塑下圆形的五彩许愿池,外观像个高级度假酒店,蓝绿色玻璃的高楼大厦,曾经是家公立医院后来搬迁被改建成私人疗养中心,在这个古城地区算是地标性的建筑,此时的场景他莫名的熟悉但是又陌生,但没能想出什么。
冷蔓跳跃的步子出现,坐下来阴笑道:“救命恩人,找我呀?”
李又背脊发凉差点抽起来:“这这你有天眼啊?”
“废话不多说,我们正需要个人手”
“我手无缚鸡之力,姑获鸟你们不会自己解决?”
“我可不是在问你意见,懂吗?自然有个废物需要你来”
李又感觉巨大的压力,勉强:“要说清楚否则抵死不干!火烧是没用的,我说真的!”
冷蔓白一眼后深呼口气:“你就装成修电脑,然后我们就会以访客身份出现,你只需要顺手拿个东西,照片以及位置已经传过去”看着李又的脸,她耐着性子接着:“当40年的法官退休后基本就住在疗养中心35层,210号,他长年用的那支钢笔,就是所谓监斩官的朱砂笔,这次对付的破鸟很麻烦”看着李又皱着眉头,她没有以往的怒气,却是凝视。
李又回过神,对上冷蔓的眼神,着实被吓的不轻,急忙:“我演就是了,修电脑我是专业的,完全本色演出”
冷蔓把灰色背包丢过去:“穿上后,进去警卫问你就说,35层,210号叫来修电脑的,之后不用在多说,我们进来之后,你在动手”说完就转身走。
换上深蓝色的工装,领子让李又不习惯,他不停的拉扯,深呼吸口气把工作证挂上脖子压了压帽檐,工具包非常专业,让他忍不住都全翻一遍,宽阔的蓝色落地玻璃为主的大堂,也许是色彩的缘故,让人内心平静,严密的安保系统,整个感觉都跟印象中的疗养院完全不搭边,豪华质感像高级饭店,前台的护士都穿着精致的白色护士装,全都漂亮到没话说。
李又整个参观的状态走进去,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上前确认工作证后:“请跟我走”
到另一边电梯口,安保人员拿着黑色感应卡一刷:“整个楼层都严密监控,电梯会直达35层,请进”
李又擦擦手心的汗故作冷静的跟着走到棕色木质的双门前,金色木牌上201号,怎么看都觉得是一般住家的感觉,安保人员按了门铃后说:“白先生,维修电脑人员已到”
201号房间根本不算房间,基本占了半个楼层的空间,没有病床也没有冰冷的消毒水味,特别有质感的装修完全就是个豪华的家,客厅以木质为主,沙发上坐着头发油亮发白的穿着一身亚麻的老人,正在吸着氧气,旁边站着个男护士陪护。
白先生慢慢把鼻子上的管子粘的胶布撕下,他自从妻子过世后都习惯独居,所有的护士都只能呆在客厅和病房,其他私人的地方都是不准进去,他亲自带着李又进入书房,一边走:“电脑在这,昨天我点开邮件突然就无法在开机,恐怕是中病毒,你帮我恢复所有数据,他们会找你来,应该有能力帮我解决问题”说完就坐在书柜边的老木质办公桌的皮座椅,开始写起东西来。
房间里全是老式的东西,在办公桌对面的电脑桌显得格外新,李又就开始摆弄起来,他冷汗真心止不住,他虽说修理电脑算是可以的,但是这问题要是不能解决还怎么演,而且这是要随时被监视,好在工具箱里实在太齐全,很快就简单的多,数据并没有被破坏,他开始备份,意识到或许这就是冷蔓所做的小破坏,他现在对于冷蔓的认知可谓是大大提深,再怎么算有法力的道士,背后却无所不能。
书房门被敲响,男护士:“白先生,你有两位访客到来”
“谁?”
“冷家小姐”
白先生皱着眉头,思虑后:“让他们进书房”
冷蔓一袭小西装,黑色窄裙,气势逼人的走进来,幽幕跟在后面。
“白老爷子,我奶奶让我给您问个好,关于那本书里的东西,不是说可以交给我们冷家了吗?”冷蔓显得礼貌多了,语气也温和,没有丝毫委婉之意。
“我这个人,就不喜欢你们这样突如其来”
“你反反复复的答复,我就只好尽快赶来,免得您又反悔,对吧?”
李又正在重装系统的收尾时,只见白先生转身面对书柜开始找着时,冷蔓使个眼色,他看到最边角的玻璃柜中水晶台上摆着黑色钢笔,他快速缓慢的打开个缝,快速伸手拿到的,就在白先生转身的瞬间,李又一个滑步回到位置上,他极度压制自己的呼吸声,整理好工具,站起身:“数据恢复,修好了”
“你出去吧”
李又走进电梯,脑袋都有些发懵,他这才敢擦掉额头的冷汗,这时他才注意到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病服的年轻男生,身型看起来134岁,头低低的一动不动的,刚开始李又并没有什么感觉,但那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语速非常快速,依稀可以听到信为什么你,当电梯达到一楼时,少年抬起头,直勾勾对他微笑,惨白的脸眼睛发红,那笑意根本没有任何好感,他嘴巴是闭着的,却尖利气音说着:“好久不见”李又毛骨悚然的根本来不及思考的冲出电梯,但往前几步他深呼口气,他需要看清楚,电梯门缓缓关闭,里面站着的少年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李又快步走出,然后大骂一声,到街上他站在路边等着,天空开始乌云凝聚,飘着些毛毛细雨,由于好奇心他把钢笔拿出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冷蔓就迅速抽手:“脏手拿开,听着,现在立刻回家”
“就没点感谢之意?还有我会被抓吗?”
冷蔓抬抬手对远处的的士:“有什么好谢的?都是我们一手安排好的,监控里所有关于你的画面都删除,电脑维修公司也只是个空壳,他想抓也没有任何依据”然后猛推李又再加上一脚关上车门:“师傅,古城入口”
李又缓慢的走在古街上,他碎碎念着:“好歹让我换好衣服,靠,这要我要怎么回家”他瞄了下工具包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毕竟是好东西,刚一开门,李妈倒抽口冷气:“儿子,你这是吓死我啊,我以为有人闯进家里”
李爸从厨房走出来:“怎么,终于想出去工作了?才出去就被录用了?工资多少?”
李又结结巴巴:“帮朋友个忙”
过完游戏副本有些无聊,李又猛的喝可乐,电梯里的少年的脸让他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想着想着他想起一个人,余双。
他眨眨眼不断在脑海中拼凑,他突然开始翻箱倒柜,翻出泛黄的相册回归的熟悉感,他快速翻页,停在了小学毕业纪念照上,一个个的小脸扫去,停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余双是李又从幼儿时期就相识,在幼儿园时老师很喜欢把他们两个安排到一组,因为名字的开始,李又从小沉默寡言内向,而余双确实好像有多动症般的活力以及话痨,幼儿园之后又在同个小学同班,名字的缘故自然又变成同桌,自然也是最好的朋友,在李又平凡无奇的童年因为余双可谓是添加了不少乐趣,每年的寒暑假下河捞鱼,各种小破坏,恐怖探险,余双身边总是有很多朋友,开朗学习优异,很多人都问过他,为什么要带个让气氛冷掉的家伙,他只是微笑说谁让我们认识太久。
一张余双和王以慕在李又家院子的合照,李又看着仿佛回到那时候,小学六年级最后的假期,合照那天是李又的生日,为了给他庆生,余双和王以慕为他设计寻宝游戏,这个生日是李又有史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他盯着这张照片许久,余双的脸和少年的脸重合,他倒抽口冷气很多记忆开始清晰。
小学毕业后,余双家里情况和自身条件不错,但却进本地区最普通的中学,而李又鬼使神差的低空飞过进一等一的明市中学,放榜的那天,余双没有表情冷冷的看着李又,然后转身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联系,李又一直记得那个眼神,好像是他的过错。初一的时候,适应新的环境让李又忙的什么都忘了,直到那年夏天,他收到一封没有寄件地址的信。
信非常简短:我被家人关进医院里,我是被冤枉的,救救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署名是余双,李又收到时,吓坏了,急忙开始打电话,是余双妈妈接的,她语气有些哽咽答复:“你一定吓坏了吧?我们不知道他怎么寄出去信件的,我们家小双得了精神疾病在医院接受治疗,这件事你替我保密好吗?之后他康复的话还要继续读书,如果传开怕他日后无法承受压力”李又提出要去探望,被婉拒。
之后他还是每个月收到一封余双的信,拆开过几封,信的内容不断的升级,最后变成谩骂,骂李又为什么不救他,之后就只敢收着不在看。李又打过无数的电话去询问,余双妈妈最后只说:“把信烧了吧,小双他病情恶化了,你就当没有这个朋友,别再打电话来了”还记得那个语气非常憔悴缓慢。
信持续寄了两年之后就停止,李又并没有烧掉,把收到的每一封信都丢进白纸箱里,停止的那天,他把箱子封起来丢进杂物间。
李又皱着眉头,如果余双真的住进私人疗养院,但精神病患者不可能出现在电梯里,那里到处都是安保人员,那句好久不见又让他有些肯定,矛盾点在于这么多年过去,余双怎么可能保持着少年的样貌体态身高,不可能停止生长,似人非鬼,似鬼非人,让他脑袋生疼。
他站在杂物间门口手里抱着白色纸箱缓慢的走进自己的房间,拿着美工刀划下陈年老灰尘黄色胶带,旧的味道,泛黄的信杂乱的排列,他开始一封封对照着日期拆开整理,用回形针收起,开始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