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俊在篝火上空弄好铁杆架,挂上小锅,打开锅盖开始加水,等水沸起他从黑色布袋中拿出猪肉罐头,和小水桶中的白色笋丝,粗鲁的往锅子里丢进去,他注视着锅里,酝酿一番后从保鲜盒中捏起一些盐巴洒进汤水中,接着开始用长勺搅着。
李又直勾勾的看着汤锅冒着香气的烟,心里却挥之不去大白天为什么还要烧火,这个问题已经循环无数次在他脑海中,他真正焦虑着种种疑问,作为资深宅人蜗居在家突变成野外,这种惊天突变他那点适应能力实在承受不起,他心中那点小希望天黑之前青羽和恋能够出现,当他失神的有些困意时,明夏招呼他过来,递给他一个不锈钢饭盒,里面只放着干燥的方便面:“过去加点汤汁”
浓郁略带酱油色的汤里有嫩滑的笋丝,大块肥瘦相间的肉,李又的胃开始叫嚣,他关上盖子:“这种地方吃的还跟得上?”
阿俊毫不谦虚:“笋可是对面挖的,只吃方便食物会死人的,只能动用我聪明才智就地取用食材”
明夏不发一语喝着汤,只有这一刻他才觉得容忍阿俊那种奇葩个性是值得的,不知道为何阿俊只要随便弄弄,什么难吃的食物都会变的好吃,重点他是吃货,本身就不能饿到更不能难吃,就算到什么深山老林,他都可以出奇招的寻到各种能吃的东西。
李又很快就吃完,接着又喝了不少汤,吃饱的伸个懒腰,这是他站起身走几步,注意不远泥土里埋着一半的粗红绳,像某种结界以圆弧形包围:“这里也暗藏危险吗?这应该是结界吧?”
明夏不疾不徐的插话:“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只是想确认我自己的安全问题”李又油腔滑调的说完。
明夏会心的一笑:“反正早晚都要告诉你,你最好不要跨越埋在地上的绳,绳以及上面的天棚是有法力的,让我们隐形在树林中,安全可靠”
李又识相的不在多说,拿出手机开始玩消磨时间的小游戏,看起来是好像很轻松,面对两个不发一语的不熟的人,他实在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他在心里每隔一段时间就喊几遍,耳里却没有任何收获。
随着天色渐渐灰暗,阿俊眼神有些暗淡,打坐的姿态,一边盯着小罗盘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明夏则从边上拿跟木棍吧嗒篝火,阿俊突然开口道:
“差不多了”
明夏把烧焦的木棍丢一边,解开拴在树干上的细绳,唰唰几声,四面从上往下滑落下半透明的丝布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着密密麻麻的看不清的小字,他在每个角落固定一番,立刻形成巨型帐篷,接着他往篝火里丢进很多干树枝,然后洒进一些不明的粉末。
李又接过黑色方型简易睡袋包,指指阿俊:“他这么端着罗盘不动,是怎么的?石化了?”
明夏往阿俊身上披上黑色外套:“他已经睡着了,你千万别碰到他,离远点,后果自负”
李又实在无法理解这种睡眠方式,他半研究的把自己塞进睡袋中,一整天下来他身心灵疲惫,他深呼口气眼皮就沉重闭上。
接近凌晨深夜,山林中该有的空灵声并没有正常的出现,寂静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程度,柴火烧的很旺,李又被难受冰冷的鼻息醒了过来,他的左半边感觉到温暖,右半边却是阴冷潮湿,他有些烦躁的拉开睡袋半坐起来,摸着半边充满湿气的头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到气温确实降低非常多,冷热夹杂的感觉使他更加不舒服,他伸个懒腰。
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越发明显,圆形的光束划过,男人低沉的谩骂着什么无法听清楚,紧接着听到什么东西倒地,李又心痒痒的迅速站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缝隙处蹲下,十足偷窥架势张望起来。
强光手电筒照射着某处一动不动,可以很清楚看到一层层厚重的雾,高大的黑影弯下身把什么给拖扛起来,他把手电筒丢给后面的黑影低沉道:“别再给老子出问题”说完便快步往前移动。
身后的黑影似乎很惧怕,光束抖动有些厉害,紧跟上前,就在光束晃动时,李又愣了几秒,他身体往前倾斜,当光束再次晃动到某个点时,他几乎没有思考的侧身穿过,跨出结界,跑进浓雾中。
那双恐惧的大眼睛,充满泪水,李又自言自语的的念着不可能,但是王以慕的眼睛他是不可能辨认出错,他紧盯这不远的光束,完全忘记隐藏自己的追赶着,这个过程他脑子还是无法思考,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但是若隐若现的光点还是有距离,大雾中的湿气像是让他洗个澡的感觉,从头顶一路冷到脚底板的程度,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紧接着,光点消失,他心里咯噔一下,更加急脚步。
当李又脚踩上碎石小道,急速突然的变化,让他来个紧急刹车,阴冷的雾气像是被瞬间吸光,异常明亮的灰白月光,整个树林从重度柔焦到高清,他终于摆脱难受的鼻息,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的不安感。
月光下琉亦显得更多了几分妖艳,她从容的抿着红唇,不削傲慢的眨眼,数名西装革履的人,面若冰霜,零星散开一动不动的站着,这种鸟不生蛋的山林间出现这一幕,要不是李又认出其中的琉亦,他会真以为自己在做不靠谱的梦,他微微回头想确认等会逃跑的方向,但他很快觉得他不是在找方向,而是自我安慰罢了,此时他只能这么低头傻站着,他故作轻松的拉着湿气的领口。
发现对面没有任何动静,李又很快注意到其中气场极度慑人的年轻男子,光凭外表就可以明确知道这人眼神中蕴含着那种深沉底蕴,很快李又才意识到,那并不是深沉从容,而是邪气升华到极致的表现,他头皮发麻的辨认出这人就是他梦中出现过的银色发冠年轻男子,也就是他老祖宗的同门师弟,也是最大的仇家,实力悬殊之大到无可比拟,他真心想大笑几声,骂自己点背到家。
李又全身不自在的站在原地,他开始意识到这已经是个局,让他更加想不透的是这个局到底为了什么,如果为了他的命,眼前这群散发杀气的家伙两三下就可以结果了他,眼前好像被定格一般,他紧张的摸出手机,让他毫无意识的张大嘴巴。
琉亦眯着眼睛,语调阴冷:“最好别吓得昏死过去,主人有些话要说,至于你的贱命还不到火候”
李又哆嗦的把手机放回裤袋中,他跑几步就来到第二天晚上这种奇葩事迹,他不知道要如何消化,但此刻他眼睛却有些瞪着琉亦,上次她讥讽恋到彻底,既然到这份上,他怕也没有用:“胆量再差也不会差到昏死,你尊贵的主人要什么时候开口,我还有事”
青羽轻盈的踩在细细的竹子枝叶上,好像毫无重量,他深呼吸望着清澈的月,手中三角型的香块被点燃冒着灰白的烟,扭曲飘然而上,树下的嶷赤等的无聊摆动着瘦小枯燥手指,脚下也点燃同样的香块。
嶷赤感叹:“小祭坛那边已经混乱了,应该不会蔓延过来”
青羽低下头:“这里不会有任何干扰把柳勐的鬼魂牵引过来”
“被困住这么久加上无人祭拜,鬼魂会处于异常暴怒的情形,生前的记忆都支离破碎,一会斗起来注意,别一不小心弄砸了”
青羽冷哼:“你处于地下太久,才是要衡量轻重”
嶷赤挥着长袖,地上摆着祭拜的阵势,堆成小山的白蜡烛,一碗酒,一碗饭,整鸡,他摆手捏着三炷香感叹:“多久没有这么接人气,怀念啊!”他说完规矩的跪下,嘴里念念有词:“柳勐师叔,时隔多年了,小师弟在此祭拜你”磕三个头后,他把香插进泥土里,接着点燃的一叠冥纸,随后往天上甩去。
烧黑纸屑洒落一地,嶷赤摸着下巴:“好像不吃这套”
青羽丢下银色的东西,落地时发出异常好听的清脆声响:“把这东西摆上,他不可能不来”
两个银手镯被细红绳栓在一起,上面的雕花特别繁琐,最特别的是3个银铃铛,形状犹如莲,细致花纹显得更加立体,嶷赤半迟疑的捡起来:“怎么那么眼熟,这难道是”